第75章 我能有你糊涂?
话说到这个份上,十有八九是真的了。碎滤镜的情况,在陈念今这儿不稀奇,江牧学长人设早崩了。
还好微信通过江牧好友后,她及时做了拉黑处理。
“你在哪儿?”陈念今拿杯子回厨房,把剩下的半杯水倒掉。
“公司。”江域问,“儿子呢?”
“儿子已经睡了。”陈念今按免提,手机放在流理台上,“你是不是想一锅端?”
问完,她打开水龙头洗杯子。
之前江域一直拖延,恐怕是为了看江耀东的反应态度,现在江耀东就差把“偏心”两个字写在脸上,也促使了江域在这件事情上不再留情。
“改天再说。”江域忽然说。
陈念今一愣,快速把手上水擦干净,拿起手机,轻声问:“你那儿有人?”
“嗯,挂了。”
他挂断的前一秒,陈念今恍惚中听见女人的声音。
她看时间,23时22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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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量告竭,江域把手机插上数据线,绕出办公桌,走向沙发,坐了下来。
“是陈念今?”坐在他对面的曾蕾也挂了刚接通的电话。
江域没回答:“这么晚找我是为了江牧?”
有点儿累,他垂着眼皮,没看曾蕾,端茶几上的杯子,吹皱滚烫的水面,嘴唇微干,面有倦色。
曾蕾推过来一个u盘。
江域睨了眼:“什么东西?”
“江牧去年睡过一个女生,在酒店,他把人灌醉了。”曾蕾说,“这是我找酒店负责人买下的证据。”
江域端杯的手微微顿住。
“他藏得好,也很会玩,我和他结婚一年半之后才知道。”曾蕾目光复杂地看着江域,“你们都知道他德行,却因为他说喜欢我爱我,就看着我跳进这个火坑。”
不,江域之前并不知晓。
可这件事的受害人不是他,他没有立刻为自己辩解。
“如果我非你不可,就不会嫁给江牧。相反,我嫁给江牧,不是因为非你们江家不可,是因为我觉得除了你,和谁结婚都无所谓。”曾蕾喉咙有些不舒服,从包里取了润喉含片,含一颗继续说,“江牧的爱和忠诚是分开的,我和他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
江域点头:“抱歉。”
“和你关系不大。”曾蕾语气嘲弄,“我最初想曝光他,但我咽不下这口气,让你们江家身败名裂太便宜你们了,所以我就想,不如让你们兄弟几个斗个你死我活,我远离战场,一身清白多好。”
“因为爷爷的关系?”江域猜测。
曾蕾说是:“爷爷待我不错,相信陈念今和我是一个感觉。”
提起陈念今,江域抿了口茶。
“他们造谣你强奸的事,和陈念今有关对不对?”曾蕾见他点头,“没想到,你也是被江家抛弃的一份子。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正因为当事人是你,所以我止住了一切原定计划,有了足够的空闲好好规划我自己人生。”
水润过喉咙,江域把茶杯轻放回茶几。
他抬眼看曾蕾,问:“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已经离职。”曾蕾又拿出股份转让书,“虽然我不缺钱,但我希望你能拿钱买,这样我们的关系就不是不清不楚的。”
江域情绪不显,伸手拿股份合同检查:“我会尽快折现金给你,你注意一下银行汇账通知。”
“不急,你先着手江家的事。”曾蕾想起来,“为了避免你们江家人为了利益互相包庇,江牧醉奸一事我已经联系了可靠的媒体人进行曝光。”
江域:“……”
“不用客气。”曾蕾微笑起身,“代我向陈念今说一声抱歉,之前我故意拿对你的感情恶心了她。没给你们造成困扰吧?”
“你想多了。”江域起身送她。
“说的也是,陈念今对你的信任程度超乎我的想象。”曾蕾拎上自己的包包,伸手告别,“我祝你们幸福。”
江域和她握了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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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雨腥风的一夜过去,大清早的,林瑜打来电话,陈念今看手机时间,七点不到。
她轻哄知遇继续睡,走出房间才接通:“这么早,干嘛呢?”
“找你吃瓜呗。”估摸是刷过牙了,林瑜嗓门特别响亮,“江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你作为趟过浑水的人,有没有一手瓜给我吃啊?”
“你能看到的新闻,就是瓜的全部,我和你一样,也在吃瓜,其他的不知道。”陈念今打开客厅窗户,让外面清新的空气随着风拂进来。
林瑜叹气:“江家的人可算是全塌了,不对,你前夫没塌,还拉了广大网友一波好感,大家都在心疼他。”
说的什么?
昨晚舆论的焦点不都是江情江镜和江牧吗。
陈念今点下免提,边和林瑜说话,边翻微博热搜。
#江牧 涉嫌强-奸
事件内容是:江牧在某年某月某日于某某酒店下榻,他助理和他左右架着一名醉醺醺的女子进房间。
该博主还po出了照片。
单从背影来看,无法确定这个人是江牧。
该酒店立即做出回应,表示对此事并不清楚。
不过当网友问江二公子是否住过该酒店时,该酒店回复的话相当有意思:对不起,我们无法向您透露vip会员的私密。
等于变相承认江二公子是他们酒店的常客。
有网友把这件事往“江域强-奸”的事情上带,说是江二公子把屎盆子扣在了江域的头上。
不止江域,卫沁也受到牵连。
网友们说他们兄妹三个容不下后妈,还说江域自立门户创建曼升,就是因为早被江家撵了出去。但又因为手握股份多,所以兄妹三人想对他赶尽杀绝。
如今舆论可谓两极反转。
吃了一上午的瓜,陈念今看了一个又一个网友们编造的豪门狗血故事,看得她是头昏脑胀,数次想给江域打电话,每次都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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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开学的到来,陈念今懒得再分出精力关注全世集团的烂摊子。
偶尔听见全世的消息,不是江耀东有了私生子,就是江耀东游轮聚赌,江家真的乱透了,难怪江域一直以来的目标就是和江家划清关系。
她现在只要每天看着尤义的好心情,就知道江域目前的处境还不错。
不过天天听尤义快乐地吹口哨,她是觉得有点烦:“你们老板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有点事情想和他谈。”
还能是什么事?
肯定是抚养权。
尤义正襟危坐,神色透着可怜:“老板近期还是很忙,还要多辛苦太太一段时间。”
陈念今问:“他现在在哪?”
“今晚?”尤义回答,“好像去的老宅。”
全世的事情虽然稳定下来,但受到重创,前几天紧急召开股东大会,身为目前全世手握第二多股份的江域初会上并未到场。
江镜早从总经理的位置上下来,江情和江牧都在接受调查。
目前全世由名声败坏的江耀东全权管理。
只要一想到江耀东想做个甩手掌柜,如今却被困在全世,陈念今就想笑。
这都是偏心的福报。
“妈妈,”道路故障拥堵,车停下来等候时,江知遇趴在车窗上指外面,“我想吃冰糖葫芦。”
尤义观望路况,估摸一时半会儿走不了,而买冰糖葫芦的队伍排得实在长。陈念今让他开到前面找个地方停,带着知遇下了车。
排队,母子俩前面站对了一对母女。
女孩子扎着马尾辫,被母亲牵着,大概待得有些无聊,一会儿挠头,一会儿往旁边踢腿。
女孩母亲啧了声:“白岩,你消停会儿成不?还想不想吃了。”
女孩刚站好,挂在头上的发夹掉了下来。
江知遇低头看了眼,蹲下去捡了起来,碰碰女孩的肩,女孩回头,见是个同龄人,便转过身来和他说话。
“谢谢。”她接过发夹,“我叫白岩,你叫什么名字?”
陈念今看了一眼女孩,眼睛很灵动,直勾勾地望着知遇,性子和知遇相反,是个活泼爱聊的。她不打扰两个小朋友沟通,手放在知遇的后背,鼓励他回应。
“江知遇。”他这才说。
“名字真好听,你妈妈真好。”女孩望向陈念今,“我妈给我取了个男孩名。”
女孩妈妈听此回过头,又气又笑对陈念今说:“见笑了,这孩子天不怕地不怕,管不住嘴的。”
陈念今客气笑笑,对女孩说:“你的名字也很好听。”
女孩狐疑,看向江知遇。
眼神里透露出一个讯息:你觉得呢?
但江知遇没搭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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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叶名邸,江家老宅。
这是大风波过后,众人第一次聚集在一起吃饭。
主位上的江正兴比前段时间苍老许多,连老花镜都戴上了,可见对他们这一辈所曝出来的丑闻失望至极,没什么好脸色。
饭桌上也没人敢随意开口,气氛又回到了过去。
江正兴朝江域望过去:“知遇今天怎么没有跟过来?”
江域回答:“在他妈妈那。”
卫沁眉头一皱。
明明都离婚了,为什么陈念今还不肯放过知遇?
江耀东和卫沁差不多感觉,不满地放下筷子:“风口浪尖上,管着自己一些,不要再给全世带来麻烦。”
江域的嘴角翘了个小弧度,很快消失干净:“如今全世的麻烦好像也不是我带来的。”
全桌人一寂。
江镜放下餐叉,垂着的眼睛藏在镜片后不辨情绪,咀嚼食物的时候侧咬肌绷紧,旁边的妻子钱莉安慰地握了握他放在桌下的手。
一顿饭又在火药味中结束。
无人反驳江域的话。
饭后江正兴把江域叫到楼上书房。
老人家也不卖关子:“你父兄的事情和你有关系吗?”
“爷爷为什么不问我的事情和他们有没有关系?”江域反问。
“你们在内斗。”江正兴心力交瘁,“这是我不想看到的场面。”
自从退休后,江正兴很少抽烟。他打开抽屉从盒子里摸了根雪茄,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全世是我和你奶奶的心血,也不希望看见它毁在你们这一辈手里。”江正兴希冀地问,“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摸着良心,爷爷对他始终不错。
江域点了个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早就说过,我不要全世的一切,是你们逼着我要。要不我把这些还给你们?”
江正兴清楚。
如果江域和全世再无瓜葛,那全世只会死得更快。这个孙子手里的把柄一定比目前曝出来的更多。
“没必要。”江正兴不像江耀东那样糊涂,“他们做错了事,这样的结果是他们咎由自取,捞出来也是扶不起的阿斗。”
江域思忖开口:“爷爷不用沮丧,大哥还是有机会返回全世的。”
江正兴无言以对。
从楼上下来,二房的人已经走了个干净。
江耀东一个人坐在沙发里等着他,听见他下来了,让他过去。
江域没搭理,径直出了房子。
车开出一段路,前面停了辆车拦住去路。
一个人站在灯光里。
江域熄火,下车。
卫沁朝这边走过来,问:“陈念今手里的股份,你拿回来了吗?”
“他的小三都生了孩子,难保不是你多管别人闲事的后果。”江域声东击西,拿她的糟心事讽刺她。
卫沁深呼吸,告诉自己不生气:“我跟你爸现在,我们两个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小域,我如今心里眼里就只有你,只要你过得好,我别无所求。”
“你不插手我的事,我自然会过得很好。”江域偏过脸,看了一下夜色。
“知遇和陈念今怎么办?我刚听你说了,知遇在她那。”卫沁不懂,“难道要让她一直缠着你们父子不放?”
江域讥笑:“你难道就没想过,是我们父子缠着她不放?”
卫沁眼眸微瞠:“婚都离了,你在做什么糊涂事!”
“我能有你糊涂?”江域不讲母子情面,“对陈念今,我们父子除了爱和喜欢,还有扯不开的血缘关系,我已经做的这么明显了,你依然执迷不悟地拆散我们,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不顾我的未来和死活。”
扯不开的血缘关系?
“不可能…”卫沁震惊不已,嗓音差点儿变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