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赐刀

    小嬛说道：“我与许怀德将军进到黑水堡，想到罗汉是僧人，很有可能在寺庙中落脚。因而寻到城中一处破庙，又在庙里四下仔细搜寻，果然找到这只扁壶。”

    范仲淹仔细察看扁壶，说道：“我看扁壶上似有刻画之处，只是看不出刻的是何种图案？“

    徐复接过扁壶，凑近灯前细细察看，用手指一一指画：“此乃是横山地图。这高山山谷空旷之间，树木纵横倒伏，又有巨木参天，乃是北木厂谷。山谷之上，山岭起伏，旁刻一‘年’字，必是我大宋与弥药分界之嵬年岭。岭下画一匕首，不知何意？”

    范仲淹听说，急忙凑近一看，忽然大笑道：“匕首所示，必是弥药精炼铁矿及锻造冷锻铁、打造冷锻兵甲之处。罗汉行前，我曾命他打探弥药铁冶务之所在。他果然不负使命，在扁壶上留下线索。”

    狄青禀道：‘弥药军冲锋陷阵，凭借即是冷锻甲、冷锻铁兵器。如今罗汉大师探到弥药铁冶务所在，机不可失。我向大人请命，带白狼城守军，趁弥药军不备，急趋嵬年岭，捣毁铁冶务，杀他个片甲不留。”

    范仲淹与徐复相视一笑，说道：“将军忠勇可嘉，锐气无敌，此战非将军不可。可让小嬛与将军同去，务必要毁掉矿源，捣毁工坊，使其不可复生锻造兵甲之力。”

    狄青、小嬛答应一声，领命而去。

    徐复说道：“罗汉既然能够探到铁冶务的所在，又在扁壶上留下线索，说明他已然在弥药军中站稳脚跟，并且获得了兀卒信任。我听搜城军士回禀，黑水堡城中百姓言说，兀卒身边，有一五台山大德护法大师相随，想必这五台山德师必是罗汉无疑。”

    范仲淹颔首说道：“罗汉被兀卒封为德师，就已经成功接近兀卒身边，这场潜攻的大戏，看来即将拉开大幕。”

    兀卒与野利旺荣率军乘飞帆逃出黑水堡，眼见已至弥药境内，这才命黑妪停念咒语。一霎时，大风俱息，万张白帆飘然俱下。

    兀卒整顿军马，御围六班直十队精锐，竟被宋军杀得只剩下不到十之三四。兀卒心中悲愤，与野利旺荣、成璞克、黑妪、罗汉等人拣一片空地，席地而坐，早有嵬名那征乐带领手下打来几只野鹿，剥洗干净，供奉上来。

    兀卒与众人围坐于地上，用小刀割肉而食。兀卒展眼环视，只见麾下大将成浦、克成赏、都卧、都如定、多多马窦、唯吉定，文臣嵬名守全、张绛、杨廓、徐宗敏、张文显，一个个衣衫褴褛、满面征尘，心中不觉惨然。恨然说道：“我数万大军，一朝丧失，此仇不报，非嵬名子孙！诸位能从我再复兴大业否？”

    野利旺荣刚刚割下一块鹿肉，听到兀卒此话，将手中匕首向地下一扎，站起身大声说道：“我野利兄弟及野利氏族，誓死追随大王！”

    兀卒听了，也站起身来，两手搭住野利旺荣肩膀，慨然说道：“我早知野利氏对我忠心耿耿！待王业已定，你我同享富贵！”

    兀卒说罢，解下腰间宝刀，递在野利旺荣手中：“此宝刀乃是继迁大王所传，今天我将此刀赐予你，你我同心戮力，共兴祖业！”

    野利旺荣接过宝刀，“哗啦“一声从刀鞘中拔出宝刀，只见这冷锻刀锋蓝光闪耀，寒气逼人。

    野利旺荣手执宝刀，调转刀锋，忽地从自己左脸划过，一缕血水瞬间从旺荣面颊上汩汩流出。

    野利旺荣以血饮刃，跪拜道：“我野利氏若有二心，当死在此刀锋之下！”

    兀卒大喜，赶忙扶起野利旺荣，又对诸武将文臣说道：“他日弥药国兴，今日诸人，均是元功重臣，我当裂土分封，以报今日之恩。”

    众人听了兀卒誓言，皆下拜起誓。

    兀卒以眼角余光偷看，只见罗汉亦随着众人发誓，顿觉心安。

    原来西北诸族，重誓言、轻生死，凡对天发誓，必要遵守誓言，违者，世人皆唾弃之。其人死后，不能葬于故土，不被祖宗接纳。其族亦为部族驱赶，生无处安身之所，死后亦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