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入山

    范仲淹日夜操练新军，光阴飞度，不觉已经过了三个月。

    这天范仲淹在房中观看兵书，忽然一阵冷风“吱呀”一声吹开房门。范仲淹披上裘氅，起身关门，抬头看见廊前一株腊梅树，枝头上绽放点点梅花。那腊梅花在大雪掩映之下，显得分外娇艳妖娆。

    范仲淹心中思忖，赵宇、雷兰夫自从在汴梁城外分手，去了五台山，至今已经将近四个月。当时所说的四月之期，差不多也该到了，不知二人公事是否办妥，如今身在何处？

    刚想到此处，只见徐复手中拿着一纸公文前来，便问到：“赵宇、雷兰夫二人，可有什么消息？”

    徐复说道：“已经派人打探几次，山西境内各府县，均未有二人消息。”

    范仲淹问道：“他二人一人是环州军事推官，一人是朝中校书郎，二人均是皇上钦点的朝廷命官，在山西居然没有了踪迹，甚是可怪。”

    徐复说道：“在下也觉得甚为不解。他二人衔皇命，去五台山公干，地方府县应当知晓才是。”

    范仲淹在屋里踱了几步，省悟道：“赵宇、雷兰夫二人，既然衔皇命只身而去，必然身负秘密使命，当然不会大张旗鼓。必是隐姓埋名，化名前往。地方官员不知他二人入境，也在情理之中。我们只待他们完成使命，来延州汇合便是。”又指着徐复手中的公文说道：“是何公事？”

    徐复说道：“大人前日与环州知州种世衡商定，明日要到环州蕃部土牛族，商讨土牛族归附朝廷、颁赐官爵一事。今日天降大雪，土牛族居住在深山之中，大雪封山，无路可行，是否派遣一名小校，告知种世衡，改日再去赴约？”

    范仲淹沉吟片刻：“土牛族是横山诸部中的大族，兵马极为强壮。族长努阿，性格桀骜不驯，自命为蕃部诸部落首领，向来不服朝廷管束。只要收服了此人，横山山界中六百个蕃族部落，自然会望风归顺。我思量，既然已经与努阿商定了明日到族中议事，不可因大雪封路，失信于蕃族。”

    徐复点头道：“蕃族重约，的确不可失约。不过大雪封山，进山需要多走一天路程，恐怕难以如期而至。”

    范仲淹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即刻就走。”

    徐复应诺，又说道：“环州接近弥药边境，山路十分险峻，山中常有猛兽出没，我去吩咐小嬛，带领一队边军护卫。”

    话音未落，只听一串兵甲相撞脚步声由远及近。小嬛一身戎装，英姿飒爽，进屋笑道：“大人与先生去山中议事，何须边军护卫？有小嬛一人随行，就足够了。”

    徐复见小嬛一身戎装，端详了一会儿，笑道：“小嬛言之有理。大雪封路，大队人马给养困难，再者目标甚大，容易引起山界诸部落疑虑，反为不妥。我们三人假扮成猎人进山，路上也可以节省时间。”

    范仲淹点头道：“如此十分妥当。不带人马，也向土牛族表明，我们此行的诚意。”

    商议妥当，三人换上猎装，装扮成进山打猎的猎户，趁着夜幕降临，悄悄出延州城，奔山中而去。

    三人策马前行，北风卷着漫天大雪，吹的人马睁不开眼。三人策马沿着小道进入山口，只见山口雪深三尺，马不能行。三人下马，牵马在雪中徐徐前行。走了有四五里的样子，山路稍微平缓了一些。三人又重新上马，在山路中蜿蜒而行。

    这条路上，最险恶之地就是三十里黑松林，密林遮掩，暗无天日，是个狼虫虎豹出没之地，强盗歹人藏身之处。过往商旅即使白天走到此处，也要快马加鞭，远远绕路。

    三人走得人困马乏，此时大雪渐渐停了，天空现出一轮明月，照在雪地上，亮如白昼。

    范仲淹扬鞭指着前面一处平坦大石坝说道：“时辰尚早，我们在此歇息片刻，待天亮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