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决议

    杨太后听了范仲淹打击弥药的“断臂”宏论，大喜道：“韩琦刚才说要速战，以哀家看来，倒也急不得。弥药本是大宋藩属，为大宋守边，已历几代。大宋对弥药恩德深重，弥药不是说反就能反的，山遇、野利仁荣那几个老人不是还在吗？兀卒再怎么猖狂，老人的话还是管用的。哀家以为，范仲淹的计策好些，固横山，收蕃兵，斩断兀卒南下左右臂，使弥药不能为患于大宋，这是一个步步为营，稳扎稳打的好办法。

    青州人赵宇讲的潜攻之策，皇帝觉得好，哀家也觉得不错，大宋不费刀兵，不伤性命，不战而屈人之兵，有何不好？只是这计策狠毒了些。兀卒不能杀，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德明太子。先帝时，弥药首领李继捧反叛有罪，先帝并未杀他，而是把他安置在岳州，安度晚年。皇帝以仁孝治天下，将来兀卒来朝，也可在中原一州给他一个州官做，一来安定弥药族人心，二来也给德明留根血脉。”

    众人赞道：“太后仁爱，谨遵皇太后懿旨。”

    杨太后看小嬛机灵，笑着说：“小嬛姑娘，今年几岁了？”

    小嬛答道：“十九岁了。”

    杨太后说：“哀家十五岁进宫，比你还小几岁。哀家还记得，你父亲郑子雍，昔年在京城考进士时，常与我家来往，还教过哀家小弟杨景宗书法。不想如今你父亲已经亡故了。”

    想起往事，杨太后有些伤感。小嬛鼻子一酸，眼圈发红，泪珠掉了下来。杨太后说：“范仲淹要去延州为官，延州寒冷，军中也不是女孩子呆的地方，小嬛不如留在宫中，与哀家做个伴儿。”

    听杨太后说要留自己在宫中，小嬛心里一急，本想说不愿，又想到太后乃是金口玉言，岂能违拗？于是笑盈盈地说道：“小嬛也愿意陪伴太后，只是西北边情紧要，小嬛想跟范大人去延州，等剿灭了兀卒……”

    小嬛说出“剿灭”二字,突然想到太后刚才说“兀卒不能杀”的话，于是又改口说：“等收服了兀卒，自然来宫中陪伴太后。”

    杨太后见她如此伶俐，心中既喜欢又哀怜，招手叫小嬛上前，坐在身边，拉着手打量摩挲了一会儿。见她眉清目秀，玲珑可爱，楚楚动人，又善解人意，心中又生出无限的喜爱来。暗想：“我在这寒宫之中，未免孤独。”

    杨太后对仁宗说道：“哀家之父，与小嬛的父亲，是忘年之交。如今小嬛父亲亡故了，哀家见小嬛一人，孤苦伶仃，意欲认她做个干女儿，皇帝以为如何？”

    仁宗点头称善，叫内侍下旨，即日封小嬛为郡主，因小嬛将随范仲淹往延州赴任，征讨兀卒，银州乃是兀卒盘踞之地，因此加小嬛封号为“银州郡主”，意在一举荡平兀卒，收服弥药。

    杨太后大喜，对小嬛说道：“你到了延州，所遇所见的那些山川河流，人物故事，可以随时写信给哀家，让哀家也知道知道西北的风土人情，以解宫中清乏无趣之苦。”

    仁宗见杨太后了了一桩心结，欢天喜地，于是与众臣一道，向太后贺喜完毕，退出慈宁殿。

    到垂拱殿中，仁宗与吕夷简等枢密大臣商议，下旨：范仲淹、韩琦为陕西经略安抚副使，范仲淹兼延州知府，知鄜延路军务，主持征讨兀卒大计。封赵宇为环州军事推官，雷兰夫为校书郎，徐复不愿为官，赐号江海处士。三人与银州郡主小嬛一道，俱随范仲淹往延州府赴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