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门铃响的时候你已经把客厅所有的植物盘算了一遍，在你考虑要不要剪一截芦荟尝尝味道的时候，你终于听到了那宛如天籁的声音。
然而你心心念念的外卖小哥提着一袋生食，一杯不能空腹喝的咖啡，还有一个一看就很麻烦的男人。
“你——”你看着外卖小哥，目光里藏着威胁，然而外卖小哥仿佛瞎了：“没有拖鞋吗？”
你放弃了：“没有，早餐要多久能好。”
外卖小哥自己翻出两双拖鞋，还有心情用眼神谴责你，你懒得陪他演戏：“早餐——”
跟着外卖小哥回来的麻烦笑着从口袋掏出一包巧克力：“先垫垫肚子。”
你可有可无地接受了：“今天不上课吗？”
“嗯，排课时间比较灵活，目前集中在周末。”
你霸占了沙发，休便在客厅的地毯上坐下。
你看了他几眼，最后决定无视这个人。
在你吃完一块巧克力，勉强活过来一点的时候，休握住你的脚踝：“前辈浴袍里面没穿衣服吗？”
你差点被因为饥饿而分泌过多的唾液呛到。
小屋不大，开放式的厨房就在隔壁，扭头就能看见。
转行外卖小哥又兼职厨师的杀手新人正在煎土豆片，他说：“我猜这是我的第二份工作。”
你无言以对，你是想让他顺带带套衣服过来，但怕他送过来前你就饿死了，所以没提。
休的手指划过你的踝骨，你第一次知道人类的脚踝居然这么敏感。你想踹他，但他的位置实在尴尬，你怕一抬脚你就走光了。
休说：“前辈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帮忙。”
你欲言又止，你不理解：“我们应该没有很熟。”
厨房里传来厨师的笑声。
休垂眸：“我一直都很感谢学姐当年带我逛校园的恩情。”
“不，我记得是你开着导航带我找到了行政大楼。”
厨房又传出一声笑声。
你确定你的记忆没有出错，五年前你试图逃跑，却被boss抓住，为了活命你最后放弃了费力申请到的硕士，狼狈回国。
你与休的一面之缘就在大学门口，你第一次来学校是为了办理退学，他第一次来学校是为了准备入学考。
那之后，你们再也没有交集。
休的食指刮过你的踝骨，你起了一腿的鸡皮疙瘩：“有话好好说。”
休没话说。
边做饭边偷着乐的大厨终于端来早餐，煎土豆片、煎鸡蛋和煎香肠，与你要求的一模一样。
你顾不得被抓着的脚脖子，恨不得钻进锅里把食物打扫干净。
埃文斯吐槽：“你怎么做到家里只有几个一次性塑料叉子的，差点要再跑一趟。”他想到条件会很艰苦，但没想到会这么离谱。
你拿着两个身残志坚的小叉子在锅里捞食物：“我也没想到你会买食材上门。”
埃文斯叹气，向你索要服装尺码。你把早就写好的纸条给他，休先一步接了过去：“我说了，前辈也可以试着依赖我。”
你奇怪地看休，埃文斯说：“那就一起吧。”
于是在你的目送下，这两人又一起离开你家。
你想破脑袋都想不清楚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但是你突然想起一件事，立刻抓起手机给埃文斯发消息：“我不报销！！”
发完你觉得未免太不顾人情，于是又补了一句：“但是你可以留着小票找集团报销！！”
离了你蜗居的小屋，两个男人并肩走了一段。
埃文斯晃了晃烟盒，休摇头后，埃文斯取了支烟点上：“你差不多该说你的目的了。”
“目的？”
“警察还是本地□□，你是哪边的人。”埃文斯吐了口烟。
“为什么说这个。”
“勃拉姆。”
休脸上的笑意慢慢沉寂：“果然跟你有关。”
埃文斯挑眉。
勃拉姆是一名情报贩子，他通过不明渠道拿到了卫星的内部密钥，并在内网发起拍卖。
无人知道买家是谁，但是不久后，多国秘密部署的粮仓与军事要地暴露，勃拉姆也因此被挂上内网悬赏。
“所以你是谁的人？”埃文斯问。
“你们拿到程序了？”休同时发问。
两人对视，埃文斯吸了口烟：“谁知道呢。”
埃文斯不打算给休答案，也从休那里得不到答案，两人最终不欢而散。
吃饱饭后，你打开电脑，把剩下的一点东西处理完。
现在有卫星的国家都在检查自己的卫星，没有的则忙着调整重要基地的部署，生怕被恐怖分子袭击。
随着时间的推进，这段程序也在失去价值，这也是为什么boss急吼吼地让你个内业技术人员跟着跑外业的原因。
不过天塌下来你也还要睡觉吃饭，加班是不可能加班的。
忙完工作后，你格式化了电脑，重新下载电影软件，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等埃文斯带着衣服回来，你早上洗的内衣内裤也都干了，你换了衣服和他一起去机场。
虽说混过了昨晚的检查，但是摸不准什么时候会来第二波检查，你们也打算尽早离开这个国家。
肃穆的教堂里，穿着黑色大衣围着米色围巾的年轻人安静而又孤独。
他静静站立了许久，方才踏出教堂。
年轻人接过属下递来的纸笔，在上面签字：“衣服送到了吗？”
“送到了。”属下接回签过字的文件，“警方的笔录还有那两人的身份信息我们都整理好了，您打算现在过目吗？”
“给我。”为了翻页方便，年轻人摘下右手的手套，略显苍白的手指一页一页翻过警方的记录。
“警察当时折返了一趟？”
“是。”
“在那之前，男人的衣服是穿好的。那之后，这两人就离开了酒店。”
“是。不过根据警方的记录，他们可能先使用了……”
“红酒没有被动过。服务生进去的时候，男方在洗澡，男方洗澡了为什么还穿着衣服。”年轻人笑了声，将笔录和上，翻开下面的资料。
被反问的人，背后出了一层冷汗：“他们就是凶手？需要阻止他们出境吗。”
“不用，那个漏洞用不了多久。与其在这方面耗费精力，不如想想其他事情。”
话虽这么说，男人却一直在看女人的入境开房信息。
“玛蒂娜……”年轻人拨打登记信息上面的号码，营业厅优美的女音告知该号码已被注销。
“非常抱歉，教父……”
“没关系，”年轻人将资料归还，手机放回口袋，“还有件事需要你去办，查到这个假身份的办理途径，盯着那边的人，但不要惊动他们，暗中截取他们手上的假身份目录。”
你在候机厅等飞机时，空姐笑容满面地送过来几个黑色的纸袋，里面装着一看就很贵的衣服。
其中一个纸带上贴了蓝色的便签，便签上是一串号码以及工整的手写体：下次再见，前辈。
你将衣服连着包装塞进空荡荡的行李箱，当时你想，这辈子你都不会再见到休。
但是老天爷有时候就是会让你意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