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拜师
“咳咳”月下生轻咳一声，跟董长生继续说道：“你刚才所说的应该是一种雷属性的妖兽，这种妖兽极其罕见，据老夫所知，除了狻猊、驩兜、穆奇这三个种存在传说中的异兽，也只有极北之地的雷泽还有寥寥数只了，老夫之前倒是有位好友的坐骑就是……”忽然，月下生仿佛想起什么，停止了话语，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前辈？”董长生看着月下生的样子，心下也忐忑起来。
闻言，月下生身子一怔，望向董长生目光变得有些火热起来。
董长生与这目光一对视，不由得讪讪笑了笑。
却见月下生忽然间飞身上前，一把抓住了董长生的手腕。董长生只感觉手腕似乎被一个万年玄冰制作的手铐禁锢住，不仅冰冷刺骨，还不能动弹分毫。“前辈您要干什么？”
“噤声！”月下生眉头紧锁，一股股奇怪的能量不断渡入董长生体内，董长生只感觉如坠冰窟，牙关颤抖不停，“前辈，好冷，我支撑不住了！”月下生却不理会，而是眉头紧锁，一脸严肃。
正当董长生将要昏厥过去的时候，月下生松开了紧握董长生的手，“胡闹！胡闹！”他背着双手在董长生面前来回踱步，胡须都颤抖起来，“人胡闹，那杂毛畜生更胡闹！胡闹！胡闹！”
董长生趴在地上大口喘气，许久才平息体内的那股寒意，他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腕，看着愤怒中的月下生，心想，这老头果然危险得很，亏我还妄想他是什么仙家之人，我还是找机会抓紧溜走，等来日遍访名山，要是能像柳不器那草包一样，拜入什么天剑山门下，才是正途。心里打定主意，董长生便拍拍身上的尘土，站起身来，试探着道：“前辈……”
月下生闻言身子一顿，却没有看董长生，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打断道：“老夫且问你，你刚才说的那个……那个屁股，现在在何处？”
董长生一脸诧异，但还是回答道：“晚辈不知，晚辈当时已经晕过去了，后来发生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了。”
月下生又叹了口气：“也罢，既然你受了那妖族灌体之法，云兽被关押这么多年，又以油尽灯枯之体施展如此凶险的秘术，想必已经凶多吉少了。”
董长生听着这些自己从来没触及到的名词，只觉得自己处在云里雾里，仿佛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即将打开，但是却又让自己摸不着看不透，便好奇的问道：“前辈，您说我被什么灌体了？”
月下生却不回答，反而说道：“老夫教给你一个运气的法门，你试着吐纳一个大周天。”
董长生心想，小爷哪知道什么吐纳运气，可现在形势比人强，不得不低头，哼，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想罢了，赶紧正襟危坐，摆出一副虚心请教的模样。
只听月下生说道：“乾坤初动，元气凝虚；灵境之初，汇于仙灵。借星辰之威，感古今之灵光；心若清泉，气若游龙，引天地灵气，融日月精华，炼心神于虚无，琢神魂于永恒……”
一句句口诀如洪钟大吕一般在董长生耳边响起，这些本应该晦涩难懂的语言，此时竟让他如饥似渴，丹田处一股莫名的力量开始随着口诀自动呼应，并随着经脉向四肢百骸游动，逐渐的，董长生身周重新浮现出一颗颗发亮的光点，只不过原先炽白色的光点此刻泛着幽幽绿光。随着光点越来越多，董长生不由自主的盘腿坐在了地上，只觉得自己处于宇宙中心，周围万籁俱寂，那些或喜或悲的思绪都被抛诸脑后，仿佛只有不停的吸收周围的这边光点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约莫一个时辰后，董长生缓缓睁开眼睛，只觉得浑身上下都透露着轻松，自身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来，自己的感知仿佛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高度，周围的一草一木此时仿佛都拥有了生命，他仿佛看到了草木在呼吸，周围漂浮着各色的天地灵气，蚂蚁爬过土地的声音，虫儿翅膀扇动的声音都宛如在耳边响起，清晰无比。
“这是？”董长生感受到身体的变化，惊喜的问道。
“长生，你可知世上有修仙者？”月下生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董长生大喜，知道自己果然没有猜错，这个古怪的老头即使不是修仙者，也和修仙者有着莫大的关系，想到自己即将接触自己梦寐以求的领域，那遍访名山拜师名门的打算早就抛到九霄云外，此时他激动的说道：“当然知道。”
月下生看着激动地董长生，并不意外，继续说道：“老夫刚才用灵识检查了你的身体，现在的你可以说已经半只脚踏入了修仙界的门槛。”闻言，董长生脸上都因为兴奋而泛起了一阵潮红，但月下生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莫高兴太早，虽说半只脚踏入修仙界，但旁人修得是仙，而你却修得是妖!”月下生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一双绿色的眸子紧紧盯着董长生，宛如两团深夜中的鬼火。
董长生脸色大变，身上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修的是妖！”“修的是妖！”“修的是妖！”这四个字在他耳边一遍遍回荡，他强打起精神，脸色不知道何时已经变得苍白，正要出口询问，月下生却摆手制止：“何谓修仙？”月下生站在月光下，目光深邃，声音宛如轻风拂叶，悠悠道来：“修仙者，追求长生不死。修仙之道，共分凡境、炼气、筑基、结丹、元婴、化神、破虚、渡劫、大乘等九大境界。随着每个境界的提升，获得的将是法力的倍增和寿元的增长，传说到了化神境以后，就可以与天同寿。
凡境，是修仙之路的最初阶段，世人大多都在这里徘徊，凡境之人在修仙者看来，与普通野兽无甚区别。若有灵根资质，便可修炼到炼气期，届时便能引天地灵气，洗涤体骨，提升灵性。
筑基之境，是凝聚真气扩充气海，充盈丹田。结丹则是将真气压缩成丹，突破身体的极限，至此，修仙者便有了上天入海之能。至于元婴之境，是化丹为精，孕育出元婴，千百年来，能达成元婴境界的人无不是天资超群，万中无一的天纵之才。而后面的几个境界，古往今来只存在传说中。”
说到这里，月下生的目光中闪烁着一丝神秘：“而你，修得是妖。妖修一途与修仙者相异，却又殊途同归。化神之下，妖修分为一到九级，三个等级对应人族一个大境界，每个等级又对应了大境界的一个小境界，如人族筑基期分为筑基前中后三个小境界，分别对应了妖族的一二三等级。而你，单论肉体的强度来说，如今已经是一个一级妖兽了。”
董长生如坠深渊，赶紧拜倒“我不想当妖，前辈救我！”
月下生看向董长生，目光有些失落：“你为何不想当妖？”
董长生跪在地上，讷讷说道：“晚辈双亲俱死于妖怪之口，晚辈若做了妖，和助纣为虐、认贼作父有什么区别！”
月下生耐心说道：“修妖有什么不好，你可知人族功法就是起源于妖族中的九尾天狐八部，只不过是通过更换修炼法门，才研究出了更适合人族修炼的功法。想那人族的三大派天剑山、雷音寺与昊阳书院，哪一个不是窃取了八荒真经的功法，才到达今天的地步。无论是妖兽还是修仙者，追求都是逆天而上，长生不老。老夫可曾说过你修妖就会变成妖兽？若你对修妖还是修仙存着这么深的芥蒂，老夫也救不了你。”
董长生闻言心中更是惴惴不安，赶忙说道：“还请前辈明示。”
月下生耐着性子继续说道：“修妖还是修道只不过是修行的一种形式，都是为了求一个长生罢了，你以为人类可以随随便便就能化妖？据老夫所知，人族的一些魔道修士，为了追求力量提升，将妖兽抽血炼魂，研究了诸如化妖术、降灵术等术法，妄想获得妖兽强悍的体魄或天赋神通。啧啧啧，那手段，可不见得就比妖兽好道哪里去喽。”说完，月下生瞥了董长生一眼，玩味的说道：“妖族的功法并不完全适合人类修行，但对你现在来说却没有这方面的顾虑，而且只有修妖才能保住你的小命。
刚才老夫教给你那口诀名为木灵化生大法，有起死人肉白骨之能，与雷音寺的金刚不灭大法同根同源，在众多被人类窃取修改的功法当中，单论修行法门来说，此功法是改动最少的，而且功法温和，倒是很适合现在的你。毕竟作为人类来说，你道基已毁，若无意外，此生都不可能活过二十岁了。”董长生已经欲哭无泪，一次次的惊吓让他身体竟然打起了摆子。
月下生赶紧继续说道“作为人类来说，你确实生机已断，甚至可以说已经死过一次了。但是，从长远来看，你受妖力灌体，凭借将死之身反而省去了灌体的痛苦，这灌体之法最难过的一关，倒是让你小子避过去了。而且经历了这么彻底的易经伐髓，单论身体的强度已经相当于一只一级大圆满的妖兽了。如果老夫的猜想不错的话，这木灵化生大法能让你重塑道基，若你能顺利度过此劫，对你来说，这未必不是一场机缘。”
“前辈说，我现在已经死了？而且已经变成妖了？”
“可以说人类的董长生已经死了。至于化妖之说嘛，也不全对。”仿佛在介怀董长生刚才对化妖的抵触，月下生捋了捋胡须，故作高深的说道。
董长生内心大为恼怒，知道这个老头一定是在卖关子，自己却无可奈何。仿佛很满意董长生的表情，月下生继续说道：“长生，你与老夫有缘，若是遇到别人，没有合适的修行之法，少则数日，多则一月，到下一个月圆之夜的时候，你便会浑身长毛，灵智尽失，变成只知杀戮的行尸走兽。”
董长生这时候哪还不知道月下生的话外之音，心想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道：“请前辈救我。”
月下生悠悠道；“救你嘛，也不是不行，只不过，老夫这修行的法门，却是我门派的不传之秘，除了各部长老的亲传弟子，那可是不外传的……”说完，便目光火热的盯着董长生。
董长生那还没听出来月下生的言下之意，倒头便拜：“求前辈收晚辈为徒！”
月下生此时却不温不火的说道：“老夫这法门可是妖修，你可想清楚了？”
董长生眼中闪过决绝，道：“长生并不知修行之路应该怎么走，但是长生知道，若是没了命，什么修妖还是修仙都是镜花水月，晚辈不求什么长生，只求能帮父母报仇雪恨……”
“没出息！就这点志气还想当我月下生的徒弟？”月下生冷哼一声，“现在这世道，能有什么大妖，杀死你父母的妖兽最多就是个二级妖兽，要是真是什么大妖，别说那个通风报信的李二狗，就是你们全镇子上的人都会被他给吞了。”董长生听着月下生训斥的言语，站在原地挠着脑袋讪讪不知如何回答。
“跟为师来吧！”董长生闻言一怔，却发现月下生不知何时已经飘远了，他心下一喜，赶忙喊了一声：“是，师父！”开心的向月下生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