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肆缠
夜已深,风骤起。
乍暖还寒的时节,凉风裹挟着细雨,飞洒在漫天黑幕里。
耳畔是男人沉重的呼吸声,越来越灼热。
抬眸相望,那双深不可测的暗夜寒潭里,此刻尽是呼之欲出的渴望。
他未再迟疑,随着她的一声惊呼,男人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须臾间,娇躯便倒在了床榻之上,步摇碎碎作响。
此刻的她,美艳极了。
眼含秋波,面若桃红。
凌乱的衣襟下,滑出一片雪肌,透着淡淡清香。那一条向下延伸的幽壑,让人不禁想要一探究竟。
他的眉眼间,情意翻涌。
漆黑如墨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香榻上的女人,好似志在必得的猎手,此刻正享受着美餐前最后的游戏时刻。
女人莹润的朱唇,还残留着适才唇齿交缠的证据,随着它的微微张阖,终是突破了他最后的防线。
他缓缓俯身,落下一个缱绻的吻,绵绵密密。
唇齿挪到耳际,轻轻舔咬着她那娇小粉嫩的耳垂,此刻她就是他的猎物,任他肆意欺负。
他们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如同春夜里缠绵的细雨,剪不断理还乱。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覆在她腰间的丝绦上,轻轻一捻,一个结被轻而易举地解开。繁复的锦缎下,露出娇粉的肚兜。衬得她此刻肌肤白如流光,香嫩细软。
顾夏白紧张极了,也羞赧极了。
原以为这样的事情,只会在情投意合下才会发生。未曾想,今日竟要如此委身。
轩窗外,风雨渐大,不休不止。
春夜里的凉意,肆恣寻找着屋子的每一个缝隙,拼命朝里钻。
香闺软塌里,春色撩人。
同男人如铁般灼烧的滚烫不同,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寒凉一片。
突然,一阵凉风袭来,摇曳的红烛被吹灭,二人隐没在了黑暗里。
炎无诀起身,想唤人来点上灯烛,却被她轻声制止。
纤细的手指缠上男人的脖子,她在黑暗中愈发胆大,一双笔直白皙的腿勾住了男人的腰,将他的距离拉近。
“君上不要……”她贝齿轻启,“臣妾不喜光……”
男人宠溺一笑,随即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如此,也好。在看不见的地方,她至少不用强颜欢笑来讨好他。
顾夏白如是想。
今夜,就让她暂忘尘世纷扰,彻底放纵自己一回,随他一起沉沦吧。
……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顾夏白便醒了。
幽幽睁开双眼,全身的酸痛告诉她,昨夜发生的一切并不是梦。
她转了转身,锦被里早已没有了他的温度,只是一侧微微凹陷的头枕,告诉她那是他昨夜来过的痕迹。
正在她游离之际,突然,“咚——”
一声沉重的钟鸣声,突兀地响彻整个北寒王宫。即使是这偏远的浮香苑,亦听得清清楚楚。
不好,是丧钟!
一股强烈的不安在心头升起,顾夏白忍着身上的酸痛,勉强起身。
此时,屋外的侍女听闻动静,忙鱼贯而入进来服侍。
一向冷清的浮香苑,此刻热闹起来。
“怎么回事?”
望着一屋子陌生的面孔,顾夏白起身,盯着其中一个淡淡道。
“启禀凝妃娘娘,奴婢是紫鹃。奴婢们是君上吩咐过来,伺候娘娘您的。”
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看上去稍显沉稳的高挑婢女回复道。
顾夏白对他的安排不置可否,看了一眼窗外,又接着道:“紫鹃,你可知外头发生了何事?”
紫鹃闻言神色凝重,一脸悲戚。
“启禀娘娘,是……是君后娘娘殁了……”
什么?君后娘娘殁了?!
好端端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顾夏白一时之间,不可置信。遣退其余人等,忙让紫鹃将她所知道的一一道来。
“听说昨夜戌时,不知是何缘故,君后娘娘同君上在凤栖宫起了争执,君后便被君上禁足在了凤栖宫。”紫鹃顿了顿,见顾夏白神色淡淡,才又接着道,“君上离开后,君后娘娘大闹了一场,听说不让人近身,将伺候的人全都赶了出来。今早上……”
见她欲言又止,顾夏白冷声道:“接着说。”
“是,娘娘。”
“今早上,近身的宫女想去服侍君后娘娘早起,没成想,一进内室,便看到君后娘娘……”紫鹃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好容易从唇齿间抖出几个字音,“君后娘娘自缢了……”
什么?自缢!
顾夏白一个身形不稳,险些没站住,还是眼尖的婢女堪堪扶住了她。
她一脸不可置信,浑身如坠冰窖,脑海里全是殷柔那张梨涡浅笑的面庞。
自缢?!
东月国最得宠的子衿公主,北寒最尊贵的王后,她有什么理由自缢呢?
难道,难道仅仅只是因为昨夜君上宠幸了她顾夏白?
身在后宫长大的女子,怎么可能因为这点事情便自缢呢?
顾夏白捋了捋思路。
看来其中定另有隐情,想来这些婢女是不知情的。
此刻的她,只觉得浑身冰冷,不寒而栗。
先是芸衣,再是巧巧,现如今是北寒君后,短短数月时间里,她已经亲眼见证了身边三条鲜活的生命消逝在这里。
那么接下来呢,还会发生什么?
“娘娘,娘娘,凝妃娘娘?”
耳畔传来紫鹃的呼唤声,顾夏白才将思绪拉回。
她稳了稳心神,难免想到,一国公主和亲亡故,必然不是小事,不知他能否妥当处理。
……
自从君后殁了,整个王宫便笼罩上了一层难以言说的沉重,人人谨小慎微,不敢出错,恐在这特殊时刻,触怒天颜。
顾夏白安分得待在她的浮香苑,未曾出门半步。她知道,她除了等待,别无他法。
这一日,她在屋内沉思,想着日前同凌霄说的离开的事情,也不知他安排的如何。
君后一殁,虽是自缢,但其中疑点颇多,看得出王宫里已加强了警戒。恐怕她想离开,并非易事。
她现如今孤身一人,没了巧巧,无人可用。小夏子身份低微,说话不利索,在宫中行走甚不方便。灵儿又是成日跟着洛王,心思单纯,不好托付。
若是巧巧还在就好了。思及此,难免悲从中来。
这时,屋外突然传来嘈杂的争执声,扰了苑里的清静。
顾夏白蹙了蹙眉,拉门而出。
只见日头下的院子里,整齐地站着一排下人。
前头训话的是紫鹃,她的手里,正拿着炎无诀在温泉小镇送她的芙蓉白玉簪,那只巧巧在火海里,临死也要替她护在怀里的白玉簪。
顾夏白眸色暗了暗,平日柔和的声线里,着上了一丝厉色。
她盯着紫鹃,道:“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