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见丑早产
徐昭佩自孕后便慵懒嗜睡,对此事毫不知情,只是偶尔发现萧世诚看清纱的眼神有些奇怪,似乎夹杂着几分暧昧和情欲,但清纱和萧世诚都是她所信任之人,纵她聪明无比,也从没往那方面想。
直到腹中孩子九个多月的时候,她梦见自己被困在一片寒冷的竹林,找不到出路,惊悸之下便清醒了,醒来便睡不着了,芳如见她要起来,连忙劝道:早春寒重,娘子勿要出去。
“我心里闷得很,今夜怕是睡不着了,外头月亮可好?”
芳如只顾得慌张,答非所问:不要出去不要出去。
“你呀,从小就笨,如今这长了许多岁怎么就一点没有变机灵”徐昭佩笑着嗔芳如。
“娘子,我怕冷,我不想出去”芳如张开手拦着她。
“到底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算了,你怕冷便自己待着吧,不用你伺候了”徐昭佩说话间已经自己披上了衣服。
芳如急得快哭出声,一心想着能拖延一会就是一会儿,徐昭佩凌厉地看她一眼,芳如无计可施,只得胆怯地退开。
开了房门但见北风呼啸,徐昭佩自己扶着身子缓缓步入院中,抬头望了望天上月色,感慨:昔日在京师的王府也曾见如此皓月,渺渺清辉,洁净无尘。
知道要生祸事的芳如六神无主的去找刘嬷嬷帮忙:嬷嬷我有急事与你说嬷嬷你快起来……
芳如听见嬷嬷在室内窸窸窣窣地穿衣服,自己先去看看娘子。
这时站在院子里的赏月的徐昭佩突然听见西屋一阵阵响动,那声音像极了……她循着声音走近,但见西屋满室明亮,熏香四溢,炉火的噼啪声合着那节奏嗒嗒作响,她戳破窗纸一角,但见房内的萧世诚满头大汗拥着一名女子正颠鸾倒凤,那女子面貌竟是如此的熟悉……
但观他二人情态丝毫不见羞赫,仿佛这样的事已经习以为常,非一日之功。
冷,彻骨的冷,像细小的冰刀钉入她的五脏六腑,从脏腑内又分裂出无数细如牛毛的利刃在她体内来回穿行……她一屁股坐在地上,颤抖着身体恶心的干呕,身下顿时血流如注。
屋内二人正忙得火热,丝毫没有发现外头的异样。
芳如找过来时恰好见徐昭佩跌坐在西屋门口,连忙跑过来扶她,哭喊道:娘子娘子……快来人啊救命。
屋内萧世诚这才发觉事情不好,连忙穿上衣服,从屋内跑了出来:佩儿。
他要去扶她,徐昭佩声嘶力竭:滚开,别碰我。
刘嬷嬷此时穿好衣服也遁着声音过来了,她见状很快就知道了发生什么事,都怪芳如笨嘴拙舌,若早说佩儿夜起出房,她肯定不穿衣服都出来阻止了。
刘嬷嬷推开萧世诚一把将徐昭佩从地上抱起回到房间:快,去叫府医,王妃要早产了。
“祖母……别管我,让我去死。”徐昭佩如同小时候一般唤她。
刘嬷嬷年逾六十,方才使劲全身力气将徐昭佩抱回房间已是力尽,此时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流着泪抚摸她的额头。
女府医来了为她接生,宽慰道:王妃,您用力,孩子定要平安降生。
“我不生,我为什么要生,生他出来叫他见这世间污浊吗?叫他看那对狗男女交媾吗”徐昭佩拒绝配合,身下的棉褥被血浸湿。
“佩儿乖,听嬷嬷的话,你只管把孩子生下来,你心里气,我自有办法为你出头”
“啊……清纱、清纱姐姐自缢了”外头突然有婢子惊叫。
徐昭佩听罢昏死过去,萧世诚侧倚坐在门外一言不发,既没有进来看昏死的妻子,也没有去西房内看他视为妾室、濒死的清纱。
刘嬷嬷知解铃还须系铃人,出来对萧世诚道:若郡王对王妃还有几分情谊,此刻不管你是哄也好骗也罢应当尽全力去唤醒她,叫她配合的把孩子生下来,如若不然就请郡王备三副棺椁,老奴自陪王妃而去。
萧世诚抬起头,一拳砸在门柱上,拳头上的血丝稀不可见的沾在木衣上,他起身进了内室,坐在床边哄徐昭佩:佩儿,清纱不过是我消遣的玩物,并无一分感情……
说到此处他停顿了,沉默了,半年来日日与他欢爱之人如今尸身尚温,他却说着如此绝情的话,他突然转身向西屋跑去,撇下了同样岌岌可危的妻儿。
清纱被人救下来尚有气息,此刻虚弱地倚在床边,萧世诚推门而入,跑过来抱着她:别做傻事,我会难过。
清纱伤颈说不出话,用手艰难比划:娘子和孩子平安吗?
萧世诚轻轻在她唇上印下一吻:你放心,我定叫她母子二人平安。
萧世诚折返徐昭佩所在内室,刘嬷嬷扫了他一眼,继续给徐昭佩灌参汤。
萧世诚悲痛道:佩儿,你若恨我,更应把好好孩子生出来,我给你的羞辱,你日后可以一样不少的还给我,若就这么死去算什么,我知你不是一个懦夫。
“你若就此死去才是全了我的心意,我定会把清纱扶正,叫你徐氏满门受辱!”
萧世诚的激将法果然有用,不多时,徐昭佩便被他从黄泉路上拉了回来,她仇恨地睁开眼睛,咬牙道:我自要好好活着,你若不敬我,我便要叫你尝尝不敬的苦果。
徐昭佩这才开始配合府医和嬷嬷,折腾了一个时辰才将孩子生下来,孩子生下来已经不会哭了,满身清紫,嬷嬷用古法将孩子用热灰搓擦拍打折腾了一阵才发出微弱哭声,哭道:世子哭出声了世子哭出声了。
听见哭声,徐昭佩才昏死过去。
这时,萧世诚母亲阮氏从别院得知徐昭佩撞破了萧世诚秽事,伤心动气以至于腹中胎儿早产,急匆匆赶来,看见萧世诚后深深叹了一口气,将他拉到一边对他道:莫色利智昏,妻是妻,妾是妾,心中要有分别。
萧世诚点头:母亲说的是。
萧世诚走到刘嬷嬷跟前,他望着嬷嬷怀中小小一团,心中感慨万分,潸然泪下,这就是他和佩儿的孩子,虽然形貌丑陋,但他依旧想要去抱他,嬷嬷转身走到一边:郡王自去休息,王妃和小世子已经安然,我自会照顾母子二人。
阮令赢见刘嬷嬷如此也不计较她的犯上,过来看了几眼孙儿和床榻上的徐昭佩后便转身离开了。
嬷嬷不给萧世诚好脸色看,他便去看昏睡中的徐昭佩,府医还在喂热汤,说她失血过多,恐怕失液危急性命。
他看她如此模样,心中十分酸楚,他并不是不爱她了,只不过欲望驱使,他当然还爱她,只不过是情欲不由人,他心中深觉自己委屈、无奈至极。
他伸手摸她的被汗水打湿的头发:佩儿,你受苦了。
刘嬷嬷看见他的行为举止,简直作呕,强忍着恶心移开了视线,又为自己一生没有嫁人而庆幸,方才如此危急,他最重视的不是佩儿和腹中孩子竟是清纱那个婢女,那一幕他永远不会忘记,但她会保守秘密,因为她深知世上之恶是不能挖出来的,稍稍掩埋得过且过,好过时时刺目锥心。
翌日,徐昭佩醒来,见萧世诚放下公务陪伴在侧,冷笑出声:郡王矫饰之才果然一流。
“你尽管说,只要你能稍发郁闷,说什么都可以”
半个月后,她终于还是问出了那句:清纱……死了吗
萧世诚一楞,平静道:没有,我送到庄园里了
“你如何舍得”
他自是舍不得,说是送去庄园,只不过是置了外宅,然而对徐昭佩却不以为然道:“不过一个寻常婢女而已”
“是啊,一个寻常婢女而已,府中没有三百也有一百,郡王如何就盯上了我身边这个,是怕吃远了我眼瞎瞧不见?”
“因为她像你呀,我只不过拿她做你的替身。”他看似脱口而出,实则蓄谋已久。
果然,徐昭佩听罢似有一丝开解,沉默半响道:那便叫她替吧,给我写一封和离书。
“说什么胡话,她只是一个婢女,如何能真得替代你。”
萧世诚就是如此拿捏她的心事,一点一点解开了他和清纱背叛之事,三四个月后徐昭佩竟然完全不恼他了。
他给他们的孩子取名叫“方等”取自佛教经语,有广大平等之意,六个月便封了世子,这一切的一切让徐昭佩以为他如复真心,完全不知他白日会借公务之名去外宅与清纱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