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桃儿失子
萧世诚衣服还没穿好,便听门外乳母大叫:夫人,小主子突发高热,您快起来瞧瞧。
李桃儿听罢随意披了一件复衣便跌跌撞撞地赶在萧世诚前面出了房门。
来到儿子的房间,李桃儿问乳母:派人请府医了吗
“已经去请了”
李桃儿摸了一下萧方谋的额头,烫的吓人,吩咐下人:去打凉水来
“谋儿如何了”萧世诚进来问道。
李桃儿不答,只是失神地握着萧方谋的手发颤,不多时府医提着箱子急匆匆地赶来,给萧方谋诊治一番后,对萧世诚道:郡王,我需要马上为小主子施针,病因我详后再与您汇报。
萧世诚点头:“快”
半个时辰后,府医收针向萧世诚禀报:郡王,观他脉象和身状似发瘾疹,此病说急也急,说不急也不急,若服药后能及时把豆疹发出来,不用一旬便可康复,若服药后毒疹发不完全,小主子可能会反复在高热和低热中相续。
“那你快开方子,命下人立即去熬药”
“是”
府医至始至终都没有问过李桃儿,也没有和李桃儿说一句话,在他们心里,李桃儿一类的妾室本与奴婢无异。
李桃儿亦觉察到了府医的轻视,为了儿子日后更好的治病,她突然当着府医的面扑进萧世诚怀中示弱:殿下,我害怕……
萧世诚见她如此惶惶无助,一时心软,拍着她的背柔声宽慰:桃儿不怕,有我在,我定叫谋儿健康长大。
儿子在病中,李桃儿本无心承求欢娱之事,但今夜之事令她醒悟,如果她不得宠,他的儿子也会不得宠,为了萧方谋她无论如何也要讨得萧世诚欢心,此后几日便处处顺萧世诚心意,渐渐李桃儿假意也掺杂真意,竟有几分像从前。
而萧方谋的病情却忽大忽小,时而有精神闹大人带他出房玩耍,时而又高热不退,叫李桃儿心力交瘁。
晚间萧世诚照例来香山院,先去乳母房中看了儿子,乳母说萧方谋下午高热,晚间退了些,一个时辰前喝了一小半碗米汤。
萧世诚见萧方谋小脸红扑扑的睡得正香,便去内室找李桃儿,二人交谈一会儿便入榻中云雨,正是急风打船头,杏花枝头蜂繁时,忽闻房外乳母急急哭喊:夫人夫人,小主子高热惊厥了……
二人立即穿好衣服往萧方谋房中而去,但见萧方谋四肢不停抽动,口角微有白沫浮出。
李桃儿立即将自己的手指放进萧方谋手中:叫府医了吗?
“叫了叫了”
“这样多久了”
“我在床边打盹,听见动静叫人掌灯便如此了”
“谋儿你醒醒,谋儿谋……”李桃儿六神无主哭着拍儿子小脸。
萧世诚也手足无措的在床前打转,想要做些什么,又因自己对岐黄之术未知皮毛而束手无策,只得派人再去催府医。
见萧方谋面色转紫,一把抱起萧方谋对李桃儿道:快,随我去医台,谋儿等不得了
李桃儿这才清醒过来,跟在后面抱起来,没出院门便一连摔了几跤,却不知他们正与府医背道而驰,府医听闻萧方谋高热惊厥,抄了偏僻的近路,而萧世诚则走的常路,待他到了医台才知与府医相错了,一拳砸在门上,哭叹:天要亡我谋儿。
李桃儿见罢连忙从他怀中抢过萧方谋往自己的香山院折返,连鞋子跑掉了都无知觉。
“府医府医,快救我儿”李桃儿刚入香山院便大喊。
府医此时没有见到患儿在院子里也是急得团团转,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是回医台还是在此处等,幸而李桃儿带着萧方谋回来了。
可当他接过孩子的时候,便觉不对,他马上将孩子放在地上,探他鼻息,又摸他脉搏,跪下道:夫人,迟了迟了……
李桃儿听罢跌在地上便不省人事了。
待他醒来时,府中已经挂满白幡,萧方谋已不知所踪,萧世诚红着眼睛对她道:桃儿,谋儿回去了。
“儿子呢,我要见他”
“我已经命人安葬了”
“你说什么胡话,我谋儿昨日还好好的,不过就是发疹而已,怎么就要人命了”
“桃儿,你昏睡了两日”
“他在哪里?带我去见他”
萧世诚将李桃儿拥了过来,哽咽道:谋儿已经死了
李桃儿一把推开他怒道:即便他真死了你为什么不停灵三日?如果是府医误诊呢,他是你儿子啊,是一条活生生的命啊……为什么最后一面都不叫我见,他是我的骨肉,是我的一切,是我活着的所有意义。
“桃儿,幼儿夭亡不吉,不可……”王岳淑已经怀有身孕,他断不可能叫萧方谋停灵在府中冲撞她。
“啪”李桃儿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桃儿,只要你能好受些,你尽管打”
李桃儿冷冷看他,一点一点往后退,看萧世诚的眼神像看吞人的野兽。
萧世诚想要坐过来,李桃儿却疯了似的将一旁的香炉向他砸过去,怒吼 :你别过来!
“桃儿,你先静静,我晚点再来看你”
晚上萧世诚想陪李桃儿用晚饭,可她的香山院却大门紧闭,里面传出她愤恨的声音:谁敢开门我就杀谁。
李桃儿逼问院中下人问萧方谋葬在何处,下人受萧世诚制戒,都不敢告诉她,她被逼到绝境,在书房的笺纸上写满了“悔”字,当夜便在书房悬梁自尽了。
萧世诚来到书房后,看着一屋子的悔字,抱着她的尸身痛哭:桃儿,我错了,我不该不让你见谋儿最后一面,你醒来,我带你去。
李桃儿自是无法回答他,这时从窗外吹进来一阵风,将写有悔字的书笺吹到了萧世诚头上,似乎在嘲讽他虚情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