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这一次，小乖不想乖了
“借着恩公最后一息，我控制着他的身体，将村子里比车轮高的人全给杀了。”
“因为我想让恩公亲手报仇。”
白莲抬起手比划了下高度。
然后在村长等人逐渐变得惊恐的眼中伸手指向了张小乖的家。
“我将恩公的尸体安葬在那房子背后，顺便种上了他给我的那富有灵气种子。”
“恩公一生光明磊落，哪怕陷入如此绝望，也依旧叮嘱我要把种子种下。因为这是他的承诺。”
“怎么会……”
周围，一直站在道德制高点，一千年里都以受害者自居的的村民大汗淋漓。
“我们明明都有当时口耳相传下来的事实啊。”
“这么大的出入，究竟是谁在说谎……”
钟灵毓瞪视着这些村民，加害者伪装成受害者变本加厉的迫害，让张家一千年以来陷入了名为罪恶的泥沼。
可谁又知道，他们才是泥沼里唯一的白莲花。
此时，白莲将目光转向张时珍的后人张小乖。
“我第一次拿到祭品已经是在那几十年后的事情了。”
“张小乖，我生性懒散，从未过问祭品的事情，没想到这一千年竟然一直在吃恩人的血脉。”
“张小乖，刚刚我说的一切，你想看到证据吗？”
“想要为你母亲报仇吗？”
“想要为你们家这一千年来的血海深渊报仇吗！”
白莲缓缓起身，从地上抽起佩刀架在自己肩上。
“只要你说想，我就会去做。”
“有恩必报，有债必偿。”
听完这一切的张小乖已然麻木。
她还记得前日晚上，娘亲离开家门前，捧起她的脸说过。
“如果我回不来，你也不要怨恨村里的人，这是我们祖上欠下的血债。”
人心丑恶，世道不公。
她想到了那一句偶然听见的话。
男人世世为奴，女眷代代为娼。
可是……
凭什么！
她很想问问这黑风村的所有人，到底是谁欠了谁的千年血债！
“想……”
张小乖抬头，略过周围已经完全吓傻的村长等人望向天空，露出了一抹甜甜的微笑，“娘亲呐，这一次，小乖不想乖了。”
钟灵毓寒毛倒立，对着张小乖大喊出声，“冷静啊，这样下来，你也会变成魂妖的，变得……不再是人！”
“人，是什么？”
张小乖空洞的眼睛歪着看向山河图。
一股刺骨的寒冷让钟灵毓如坠冰窖。
山河图在一旁张着嘴，却说不出来半个字。
白莲手起刀落，硬生生将自己的第三只眼睛挖了出来，然后打入张小乖的眉心。
“我死之后，你会继承我的先天魂术成为魂妖，魂术要点我已经告诉你了。”
随后他用手中的佩刀，将自己砍成无数碎块。
没有了第三只眼，如此重伤的白莲会在数秒内死亡。
而数秒后，张小乖将会重生。
作为三眼的魂妖重生。
“上仙大人救命啊！”
这时候，已经吓破了胆的村长连滚带爬的把钟灵毓和山河图解放出来，甚至收走的油纸伞和整个背包的黄符都归还了。
“上仙大人，你们可不能看着这魂妖作祟，伤害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啊。”
“是啊，上仙大人，我们也是有眼无珠才供养那么一只魂妖，还请大人救命！”
“你们不就是和魂妖天生敌对吗？而且村里还有那么多小孩，救救孩子吧。”
所有村民的嘴脸转变极快，只要对他们有利的，他们都会喊上仙大人。
甚至有人直接把年幼的女儿扒光衣服抱到钟灵毓面前，“只要救我们，我们村里的女人，都是您的。”
黑风村的做派，千年来从未改变。
听着这些人绝望的声音，又看了下正在妖变的张小乖，山河图作为名门正派出来的灵修，手颤颤巍巍的将伞开了一点缝。
油纸伞内，蓝色光晕缓缓浮现。
这光芒照在村子里众人脸上，就像是生命的希望。
“山河图……”
钟灵毓将油纸伞握住，扭过头：“我们，真的有资格管这件事吗？”
山河图一顿，没有说话。
就在这一耽搁，一道气浪推出。
张小乖睁着三只眼睛站起来。
这眼睛里，不止有白莲的先天魂技，更有他跨越千年的记忆。
这一刻，张时珍喊出的每一声恨，张小乖都仿佛亲耳听到。
明明是他们欠我们的血债，为什么还债的是我们！
无数猩红的光团从她眉心的眼里飞出，把天空染上血红，然后以极快的速度进入了这些村民体内。
下一刻，村民们发现自己意识清晰，但手脚却不听使唤的打向身边人。
有人挥刀砍向自己的骨肉。
有人锄死了自己的父母。
也有人，把刀子捅进爱人和好友的身体。
整个山林间，喊杀与哭闹交织起一曲名为绝望的悲歌。
钟灵毓哪里见过如此人间炼狱。
身为人，他觉得自己应该救他们。
可他们，是否配得上人？
这一刻，钟灵毓满脑子都只留下张小乖那一句没有感情的话。
“人，是什么？”
如果可以，他想救的，只有张小乖。
只是这千年的业障，是他一个只是初步掌握灵术的人所能做到的吗……
此时，黑风村，所有成年人都被屠戮干净。
他们都是死在自己的挚爱亲朋，手足兄弟的手上。
“我第一次，真的见到血河。”山河图浑身都在颤抖。
任由魂妖屠杀整个山村，他那名门正派的骄傲在这一刻被踩的粉碎。
但是要他对付张小乖，却也下不去手啊。
张小乖特意只杀了有罪的成年人，孩童她都放过了。
这些儿童，都是在年幼时期跟在她屁股后面一起玩耍的小孩子。
“待我把妹妹接走，我们便去一个遥远的村子。”张小乖三只眼睛都流着血泪，在她脸上写出一个血色的川。
“在那里，我希望她无忧无虑的长大，过完我这一生都奢求着的生活。”
钟灵毓低头。
他摸了摸腰间，那镜子不在。
是否表明千年前的祖师苏门子也在看着这一切？
如果苏门子能在千年前救下张时珍一家，这一份惨剧是不是会一开始就不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