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来自千年前的故事
这是黑风村里口耳相传，传承千年的血债真相，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
一千年前，村子收留了逃难到此的药郎一家。
药郎姓张，名字早已在传说中掩埋，一代又一代，只叫他张大大。
起初张大大一家老小六口人搬迁到黑风村，村里的人都很热情，只是村落里没了空地，就在一旁的土坡上帮他们修建了房子。
由于他们用不上村里的井，还特意在张大大的房子外打了一口新井。
刚好村里的老药师去世数年没有留下传承，正愁没有人看病拿药，张大大的到来解决了村里的燃眉之急。
起初几年没有任何问题，在张大大的治疗下，村里的人无病无灾。
于是大家都对这个外来的药郎很是信任。
在村民的簇拥下，张大大在村口种下一棵小树苗，以此来纪念他们在村子里安家。
但谁都没想到，在数年后的某一天，村子里出现一种奇怪的疫病。
得病者会脸色惨白没有肉色，而后躯体逐渐衰弱需要卧床，过不了多久就会走向死亡。
死亡的瞬间，这些人身体所有的血肉会迅速干枯，像是被大地吸走了命脉。
从那之后村子里出生的小孩或多或少都会出现身体残缺的症状。
就在这疫病扩散导致全村近乎半数的人都生命垂危，整个村子陷入绝望之际，上山采药的张大大兴高采烈的回来，说找到一种可以彻底治愈这种疫病的神药。
村里的人都相信了他，满脸笑意的迎接这个村子的英雄。
可他却骗了所有人。
他说的神药竟然是他自己的血。
那神药的份量不多，只有一颗弹丸大小。
只能他先服下去，然后等药效进入他的血之后再分食给其他人。
但所有服下他的血的村民全都变成了一摊血水。
村子里近半数人都喝了他的血成了血水。
每家每户都有人在极度恐惧和痛苦中死去。
这一切都是他的杰作！
直到做了孽的张大大逍遥的离开黑风村之后，村里才有人敢传出真相。
那场疫病，其实是张大大试做成仙的丹药，然后拿活人试药的结果。
在那之后，张大大得名号在村里已经成了能止小儿啼哭的灵言。
无数关于他的恐怖的故事口口相传。
时过千年，张大大究竟去了哪儿无人知晓，但千年前张大大亲手种下的树苗如今成了捆绑张小乖的木桩。
“你就说，有这样的祖先，她们家，不应该谢罪吗！”
村长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飞了山河图一脸。
山河图缓缓睁眼，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所有人都瞪向山河图，他打断了村长激情的演讲。
“我刚醒，你们继续……”山河图看到自己的伞被别人拿捏着，脖子微缩。
这没武器在手，人家还人多势众。
该怂还得怂。
“这张大大就是张小乖的祖先，他们一家都对村中人有欠，是罪恶邪魔之家，所以当上仙大人出现需要活祭之后，他们家就必须要承担起祭品的责任来还欠下的血债！”
村长又是一脚踢在张小乖的脸上。
张小乖内心愧疚，没有躲闪。
脸上便又多了一块血淤。
钟灵毓被绑住的双手握成拳头，“那是千年前的血债，都还了一千年了，还没清吗？”
“怎么可能清，他们才还了一百多口人命，欠的债还多呢！”村长趾高气扬的拍了拍鞋底，仿佛张小乖是什么要避讳的东西。
“那刚刚她死了，他们一家的血脉就断了，你们不就没有祭品了？”山河图瞥了一眼张小乖脸上的伤，语气冷了些许，“难道你们要用自己家的？”
“断了？”
村长哈哈大笑，把那襁褓中的婴儿抱了出来，“我们永远不会让罪恶之血断绝，至于在她长大之前，祭品可以随便绑一些路过之人顶一下。”
“我们可都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呢。”
村民们听着村长的话，都发自内心的笑出了声。
然而钟灵毓和山河图却面沉如水，内心的愤怒已经快要达到顶点。
这哪里是什么村民，分明就是一帮比魂妖还要恶臭的畜牲！
“这是……”张小乖看着村长手里的婴儿，脸色愕然，“我没有弟弟妹妹啊。”
“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毕竟你还没到可以摘取的年纪。”村长像是炫耀的说道，“帮我们村里的光棍解决问题也是你们家的责任，不过我还是喜欢你母亲拼命反抗之后麻木接受的表情。”年逾半百的村长舔了舔嘴唇，脸上的表情极为猥琐，“你母亲，真的很润。”
“你踏马连禽兽畜牲都不如！”钟灵毓瞪大了眼睛，这种事情简直闻所未闻！
山河图本来想缩一下墙角的，这下脸上的表情再也控制不住了，“我特么真想杀了你。”
“杀我？这孩子又不是我的。”村长阴恻恻的一笑，“全村一百多壮汉，每一个人都可能是这婴儿的父亲。”
这时候，全村的人都咧开嘴笑了起来。
甚至那些农妇也很开心，认为这是正常的。
钟灵毓猛地一动，想要在村长那脸上打一拳，然而这绳子捆得太紧，他没办法用力。
无奈他只能冲着村长嘶吼：“你个大麻花儿的！”
张小乖神情呆滞，她只记得自己的母亲似乎一直都是晚上要出门，傍晚披头散发极度疲惫的回来。
她怎么也想不到，母亲竟然是被逼着做这种事。
前不久，她也看到母亲的肚子似乎大了些。
母亲只是温柔的说胖了点。
没想到……
张小乖紧咬双唇，鲜红的血顺着两边嘴角流淌。
怪不得自己没有父亲，怪不得母亲看自己总是充满怜悯与悔恨，怪不得村里的人……
“可不可以，把妹妹留给我。”
张小乖近乎哀求，“我，我可以替她给你们生……”
一个小女孩，都被逼到想要走上母亲那悲惨命运的覆辙。
“你都要献给上仙大人了，等不了你。”
村长断然拒绝，随后抱着婴儿转身离开。
此时正值午间，各家户都还要回家里张罗午饭。
而这三人，只是祭品而已。
没人会在意他们。
钟灵毓看向张小乖，只看到她低着头，鬓角的青丝无力的垂落，眼里没有了任何生的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