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失踪
用过早膳后,阿善回到院子磨蹭了一会儿,估摸着与谢宴礼约好的时间差不多了,才准备出门。
谢宴礼原本是打算派马车过来接他的,考虑到虞府距相约的地点并不远,所以阿善便婉拒了谢宴礼的好意,准备走过去。
不坐马车的话,只需要穿过新雨巷,再拐个弯就到了。
新雨巷就在距离虞府两条街的位置。
巷子又窄又长,两侧高墙夹道,仿佛要将天空都挤压得扭曲起来。
很静。
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
路上有些大大小小的水坑,路过水坑的时候,阿善看了看水坑里倒映出自己的影子。
他不喜欢镜子,或者说不喜欢所有能倒映出自己影子的东西,有一阵子他几乎天天都要在镜子里看着自己的镜像,看得令人作呕。
只是、只是。
突然回过神,阿善才想起其实自己已经不在以前那个地方了。
皱了皱眉,快步向巷口走去。
……
新雨巷有这么长吗?
猛然意识到这件事是已经过了大半炷香的时间,阿善连忙停止脚步,闭眼思考,决定敲门向附近住宅的人求助。
“砰砰砰!”
“砰砰砰”
巷子一片寂静,只有阿善不停的敲门声。
没人开门,也没人回应。
阿善继续往前走,脚下踩过一个水坑的时候。
突然一双手从水坑里伸出,抓向他的脚。
“!!”
阿善吓了一大跳,一个不稳跌倒在地,再去看水坑的时候,那双手又突然消失。
他不敢有任何动作,直直地盯着那个怪异的水坑,怕一眨眼又出现什么东西来。
一滴水落在他的额头,顺着脸颊滑下。
阿善抬起头。
头顶上有个人。
————
已经快过午时了,谢宴礼在谢如睿的宅院大门前一直等着,距离他与阿善约好的时间,已经快过了一个时辰了。
谢如睿蹲在大门口,手杵着下巴,“大哥,你说的那小子在路上玩的太开心忘记时间了吧?”
“不会的,阿善为人稳重踏实,他不会因为一时的玩乐而忘记与我们的约定。”谢宴礼叫来殷丞,让他立刻带人沿路去找。
“元良,你留在府中继续等,我亲自去一趟。”谢宴礼翻身上马准备往虞府方向走。
“大哥,要不我也……”
去吧……
话还没说完,谢宴礼便一鞭子抽在马屁股绝尘而去,害的谢如睿吃了好几口灰。
呸呸呸。
谢宴礼先是去了虞府,从下人口中得知阿善早已离府。
猜测阿善是从新雨巷赶往那边的,谢宴礼立刻跃上马背,急匆匆地朝着新雨巷的方向疾驰而去。
还未走进巷子,殷丞正和一名陌生男子低声交谈,看到谢宴礼时,殷丞立刻迎上前去:“头儿!有人目睹陆少爷不慎跌入了这巷子深处的一口枯井之中。”
闻听此言,谢宴礼脸色骤变,快步走到那名男子面前,语气中带着焦急与紧张:“你可知那枯井的具体位置?何时看到这一幕的?”
那男子看到谢宴礼凶神恶煞的,吓得说话都哆哆嗦嗦,“就、就刚刚,我从外面回家,远远的就看到她从枯井口自己跳进去了……我、我都没来得及去看。”
“带人去找,快!”
“是!”
“多谢!”谢宴礼朝男子道谢后便往男子所说之处赶去。
看着谢宴礼等人离去的背影,男子才喃喃道:“不、不是少爷,掉进去的是一个女子啊!”
明明是一个小姐模样的女子!她喊看在井口瞪了他一眼!
“大人!陆少爷确实在井中!”
谢宴礼立即下马。
枯井并不算很深,从井口能看得到井底。
谢宴礼直接翻身跳下去,就看到阿善坐在角落抱着身体,把头埋在膝盖之间。
“阿善!”
谢宴礼立即伸出手抓住他的肩膀,一股寒意窜上他的手掌。
阿善身上湿淋淋的,就像被雨淋过、浇透一样,水滴顺着发梢、衣角滴滴答答地滑落。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谢宴礼身上,眼里看不见任何情绪,有点空洞,一片死寂。
“没事了阿善。”轻轻摸了他的头,谢宴礼直接一把将他抱起,同时心里估摸着阿善的状况。
他的状况不太好,明显失温有点严重,全身冷冰冰的,但是没有颤抖,这让他觉得很奇怪,又说不出来具体是哪里怪异,正常来说的话,在寒冷的状况下,身体应该都会不自觉发抖才对……
来不及细想,谢宴礼迅速将阿善带出枯井,然后往谢如睿府赶去。
————
虞南春打了个哈欠,这已经是一上午的不知道第几个哈欠了。
虞南春两眼无神的支着下巴,看着前面正在摇头晃脑给她们讲学的女夫子。
齐瑞雪从桌下戳了戳她,给她递了一张纸条。
嘿嘿,不管在古代还是以前的学校,原来同学之间都喜欢递纸条。
【我娘在给我相看了。】
【“我还不想成亲。”】
【“怎么办?阿年!”】
【“怎么办?阿年!”】
……
源源不断的纸条从桌上递过来,虞南春快要看不过来了!
她回递一张纸条:【那我们俩去私奔吧】
齐瑞雪接过纸条一看,噗嗤笑出声来,娇嗔地瞪了一眼虞南春。
笑声引来了女夫子的不满,“齐瑞雪,你觉得上课很好笑吗?”
齐瑞雪立刻端正的坐着:“对不起周夫子!”
虞南春也连忙收好手上的纸条,假装在认真看书,不过还是被眼尖的夫子看见了。
“虞南春,你手上是什么东西?”
……
毫无疑问,被抓包了。
“虞南春!你知不知道什么是礼仪?上课这么不尊重夫子的吗?”周夫子气呼呼的说道。
一旁的赵蕊儿还在拱火:“上个不知礼仪的学生已经都好几天没来上学了。”
“你说赵沁吗?她不会学她娘一样,跟男人跑了吧?”
“这可说不准呢!”
“跟她一个学堂好丢人啊”
一旁的人听到提起这个就开始八卦起来,学堂上一下就叽叽喳喳的,热闹起来。
“礼仪?你们往她桌上丢祭拜死人的花就是礼仪啊?”齐瑞雪忍不住还嘴。
“齐瑞雪,你说谁呢!”赵蕊儿忍不住站起来,跟齐瑞雪吵了起来。
“谁心虚我们就说谁?难不成世家的礼仪就是背后骂人家野种吗?”
虞南春撇撇嘴,有些不屑的说道。
“安静!”
夫子气呼呼的拍了拍桌子,“齐瑞雪,虞南春!你们俩出去站一个时辰!”
……
为什么受伤的只有她跟齐瑞雪。
齐瑞雪也不多说,气呼呼的就拉着虞南春往外走:“有这种同学,这课我们不上也罢!”
虞南春无奈的跟着齐瑞雪往外走,身后的人还在跟夫子说:“夫子能不能让赵沁去其他地方啊,我不想跟她一个班了。”
“我也是,有这么一个同学,以后说亲都会有影响的。”
“不如我回去找我爹,让他跟院长说说。”
……
虞南春突然很同情那个叫赵沁的女孩子。
这个时代,即使民风再开放,对女子来说一点流言蜚语也是很致命。
也很庆幸这个时代的爹娘给她极大的纵容与庇护。
这里的书院每天只需要上半天的课,好不容易熬到下学,虞南春正和齐瑞雪一起收拾课本准备回去。
刚走出学堂门口时,虞南春突然发现靠近窗户下的花丛后面,有一对眼睛正盯着学堂里面。
因为被花丛遮挡住了,她看不清那个人是男是女。
只是那双眼睛特别明显,明显得连眼睛中的红血丝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那双眼睛正狠狠地瞪着学堂里的一个人,像是快滴出血一样。
虞南春顺着视线看过去,有个少女正在擦拭赵沁的那个位置。
像是察觉到有人在看她,少女抬起头,不解地看向虞南春,有些怯懦的解释道:“我、我就是看沁儿好几天没来,桌子都是灰,所以帮她擦一下。”
好像是周夫子的女儿——周静。
虞南春在脑子里搜索了好一阵,才找到面前这个少女对应的名字。
看不出来那么严厉的女夫子还有个这种性格的女儿。
“你人还挺好,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对周静微微颔了首,虞南春便跟齐瑞雪一往书院外走。
就在她迈出步子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她似乎听见了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