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刘焕家
“阿善，虞姑娘？”
隔着老远，殷丞就瞧见坐在路边小摊的虞南春和阿善。
谢宴礼一怔，随即顺着声音望了过去。
只见一个十五、六的年轻姑娘，一身少年装扮，跟一个十二、三岁左右的少年正坐在面摊上大口吃面。
殷丞一喊，她就抬了头，红润润的嘴巴沾了油光，倒有些可爱。
看见谢宴礼和殷丞，虞南春倒有些意外，不过还是主动打招呼，“谢大人，殷大哥，一起吃面吗？”
谢宴礼忽然觉得有些快活，才要点头，就听殷丞说：“不用了虞姑娘，大人跟我在衙门里已经吃过了。”
谢宴礼：“……”
“老板来两碗一样的牛肉面。”谢宴礼直接在虞南春的对面坐下，叫了一份一样的牛肉面，“衙门的饭菜不好吃，正好没吃饱，殷丞一起。”
殷丞：“……”
不，头儿，我并不想吃。
谢宴礼无视殷丞苦唧唧的脸，问道：“虞姑娘怎么跟阿善在此用餐？”
“刚刚跟阿善去医馆了。”虞南春面无表情的擦了擦嘴，“我们在医馆碰到了一伙人。”
虞南春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又特意着重说了最后问王一鸿的那句话。
“今天那个王一鸿的态度很奇怪，我觉得他应该认识刘焕口中的‘佟妹’，不然不会急于否认。一般人应该会表现陌生与不解，而他则是大大错愕，像是没想到我会问到这个人一样。”
这时，谢宴礼和殷丞的牛肉面也上了，谢宴礼不疾不徐地吃起自己的东西。
一旁的殷丞脸都要皱成苦瓜了，早知道今天中午他就不吃那么多饭了！真的是吃不下了！
“对了，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谢宴礼想了想，还是如实跟虞南春说了，本来这件事也牵扯到了她，“仵作在王一鸿的马车上发现了大量的血迹。”
虞南春猛的皱起眉，“血迹？可是刘焕的？”
谢宴礼摇了摇头，“应该不是，那血迹已经被清理过了，上次听了你的建议，找了经验老道的仵作检查了那辆马车，发现马车上有大量血迹被清理过的痕迹。”
听到这个消息，虞南春有种脑袋里轰了一声的感觉。
她总觉得自己好像该去寻找什么东西。
然而，具体的线索却如同云雾般模糊不清，让她捉摸不透究竟遗漏了什么？
遗漏了些什么？到现在一点头绪也没有，但就是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虞姑娘，你认为这个被清理过的血迹代表什么？”谢宴礼低声问道。
“或许……代表那辆马车曾经运送过什么会出血的东西……例如像是……”一个重伤的人。
虞南春为自己的猜测一愣。
“像是人？”谢宴礼接过了她的话茬。
“也不一定，搞不好是某种动物的血也说不定。毕竟有谁会把流了这么多血的人放进马车，又不是死尸。”
看她像是在苦恼，谢宴礼又问了王一鸿跟她提过的地点，虞南春面条刚塞进嘴里，有点口齿不清地的道：“就顺着这条街到头，然后右转的第一个巷子的第三户人家。”
“你们要去那边查案？”
“嗯，去那边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线索，此事过于蹊跷，那名商人马车上的血迹也可疑。”
虞南春眼睛一亮，立即说道：“谢大人可否带小女跟阿善一起？”
“不可！虞姑娘乃知州独女，此番前行，危险未知，虞姑娘不可冒险。”殷丞皱着眉说道。
这虞姑娘不会是看上他们大人了吧。
“无妨，虞姑娘此前也为在下提供了不少查案的线索，一起去说不定能发现什么。”谢宴礼抬手拦住了殷丞想说的话。
“大人，可……”
“哎，殷大哥，你放心，我保管跟阿善不拖后腿！”虞南春拉着阿善的手做发誓状。
一行人来到王一鸿所说的地址。
房子应该年代比较久远，墙壁上的砖石带着岁月的痕迹。
他们站在门前，尝试敲了敲门。然而，门后的空间似乎沉寂无声，没有任何回应。
见长时间无人应答，殷丞果断地一脚踹向大门。伴随着一声轰鸣，那扇显得有些陈旧的大门被踹开。
“你们是哪位？找谁？”
正当他们进去的时候，此时从后面冒出一个年轻男子，此刻他神色有些慌张，且不断频频回头探望，好像是怕有什么东西跟上来似的。
“我们是来找住在此处的刘焕，这位兄台你可认识？”殷丞向男子拱手问道。
没想到男子得知他们是来找刘焕的，一把抓住殷丞的手，“你们认识刘焕？可知他在哪？救救我救救我！”
“松手！你再不松手我动手了啊！”殷丞被男子吓了一跳，差点一脚踹过去。
“进去说。”谢宴礼让男子一同进了刚刚踹开的房子，屋子里面也算整洁干净。
殷丞快速收拾了一下屋内唯一的一张桌子以及几张椅子。
虞南春走过去自然而然的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
紧接着阿善很自然的走过去坐在了虞南春的旁边。
殷丞：“……”
有些自来熟了。
谢宴礼示意男子坐下说，顺势坐在了虞南春另外一边位置。
殷丞觉得自己很多余。
“兄台怎么称呼？还有你刚刚说的救你是怎么回事？”
男子还是有些不安，好一会儿才镇静下来，“我、我叫赖方，最近这几天老是觉得有东西在跟我，后来我听说刘焕有办法，所以我……”
“你可知道跟踪你的人谁？”
“不、不是人！是鬼！肯定是鬼！”
虞南春没好气地在心中骂了一句，表面还是维持基本笑容：“你这应该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说有东西跟着你，那你应该去城外的宝光寺拜拜求个平安符比较好？”
虞南春眯起眼，她觉得眼前的这个男子脸色似乎有点泛黑，感觉不是很好。
“我之前也去拜过了，可是没什么用，本来想找刘焕问问的，听说他之前也去过，可是我来了好几次都未见到他。”
殷丞很想问他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才这么害怕，不过还是忍下来没脱口吐出太过尖锐的话，“刘焕就是去寺庙的路上出事的。”
“出、出事？刘焕出了什么事？”赖方惊讶道，“昨天王掌柜还说刘焕去了以后就再见到过那些东西了……”
“你是说王一鸿？”挑起眉，虞南春绕着圈想套点话。
“嗯。”点点头，赖方又瑟缩了一下：“王掌柜一向不喜欢我们私下讲这些，让我们保密，不准对外说这个事”
“你们好像很怕那个王一鸿？”虞南春敏锐地察觉到，似乎所有人都对王一鸿表现出一种微妙的忌惮。在医馆跟随王一鸿的那伙人也是，言行举止都显得小心翼翼，仿佛害怕触及某种不可言说的禁忌。
闻言，赖方考虑了半响还是点点头：“王掌柜是附近有名的地痞，我等哪敢不听他的话，尤其是王掌柜手段颇多，精明算计，我们啥都在他手上……不是，我的意思是说钱啊什么的，得罪他就一毛都没有了。”
就在虞南春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旁边突然一声闷响，转过头去，看见本来好好坐在她旁边的阿善不知道什么时候摔倒在旁边的柜子前面，声音之大，光听起来就很痛。
“阿善，你……”
“没事吧。”三个字还没出口，只见门扉猛然闭合，发出沉闷的声响。屋内顿时陷入一片沉寂的黑暗之中。仿佛天地间的一切声响都被这重重的关门声所隔绝，只留下那深不可测的黑暗和隐约间传来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