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真凶
她想，也许事情已经在改变了，所以也慢慢松开自己的手，不过还是很注意阿善的举动。
他们的手松开了，水底下的面孔慢慢往后退，瞪大眼睛看着阿善，然后维持那个姿势倒着逐渐消失在水池下面。
有几个气泡从水底下冒出来，啵啵地在水上面炸开。
刚好，天空大亮了。
“阿善，我们快上去吧，你姐姐我要冷死了！”。看着水底水面都恢复了平静，虞南春试着拍拍阿善的肩膀，同时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脚下都已经不再下陷了，虽然还是踩在一坨烂泥上。
阿善微微转过头看他，然后将探入水中的手慢慢往上捧。
就在某种东西浮出水面那一秒，虞南春差点又吓到了。
阿善的手上捧着一个圆圆的东西，有洞的地方塞满了泥和垃圾，四周还粘着来不及全化掉的些许肉块。
就算虞南春不是仵作，她也完全看得出来那是什么……
那是一个人头骨。
一个再完整不过的人头骨。
手上捧着那个完整的头骨，阿善看着她，几秒之后，眼睛突然泛出眼泪。
然后他微微垂着头，开始无声地哭了起来。
放弃了马上上岸的念头，虞南春走了两步一把抱住他，将他的头按到自己怀中，“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怀中的阿善整个人都还在发抖，手上依旧抓着头骨不放，只是一直拼命掉眼泪。
轻轻地拍着他的背，虞南春叹了一口气，“你掉进枯井的那天，是不是她从上面向你伸出手，你拉住了。”她想起在房间看见的那一幕。
塞在她怀中的人微微地点了一下头。
难怪赵沁会一直说是他答应的。
抬头望着晴朗的蓝色天空吐了一口气，虞南春有种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的感觉。
过了好一会儿，阿善情绪稍微平缓，才慢慢往后退了一点距离。
他整个眼睛都红肿了，鼻子也好不到哪边去
“阿善，你鼻涕糊到我裙子上了。”虞南春看着衣服上那些眼泪鼻涕，盯着阿善。
抽了抽鼻子，阿善拿着那颗头骨低着头很快往岸上跑，似乎不想辩解鼻涕的事情。
早就想离开脏水池的虞南春，马上跟了上去。
上岸后，两个人的衣服基本上可以说是全毁，又是泥又是脏水，黏黏稠稠的，看起来惨兮兮的，
“嘶，我的手。”甩着已经开始剧痛的手，虞南春这才感觉到裂开的虎口刚刚也泡进了水池里面。
小心翼翼地靠过来，阿善看着他的手，脸上出现了愧疚之色。
“好啦，不是什么大问题，倒是你手上的骨头，我想有必要去找谢大哥他们一趟了。”她应该可以确定这颗头是谁的了。
毕竟最近缺头的事情也只有这么一件，而且还跟赵沁搭上边。
现在有个问题是，两个人一身狼狈，手上又抓着一颗人头骨，就这样骑马穿过大街，会被禁卫军给抓起来吧？
就在虞南春思考着要不要让阿善先回去找谢大哥时，水池附近的草丛突然起了窸窣声音。
接着，有东西慢慢往他们这边靠近了。
是个很大的东西。
虞南春把阿善护在身后，警戒地等待那个东西到来。
“虞南春？你们在这边干什么？”
出现在草丛后面的是周夫子，她手上还握着一支长长的棍棒，肩上背着一个包袱，里面不知道装的是什么，看起来又沉又重。
“不是说了不让你们学生靠近这边？你……你手上拿什么！”
她的视线完全被阿善手上的人骨吸引住。
“哦，这是在水池里找到的。”虞南春拉拉变得很沉重的衣服这样说着，“看起来好像是最近掉下去的，看还有一点肉连着就知道了。”尚未分解完全。
“给我，我马上交去衙门处理，这个东西实在是……”周夫子看着那个人头骨，表情开始有些复杂了。
阿善往后退了一步，护着手上的头骨。
眯着眼，虞南春看着走过来的女夫子，“交给你，然后你要再拿去其他的地方丢弃吗？”
停下了脚步，周夫子愣着看她，“虞南春，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赵沁的母亲雇佣镖局的人，其实是在查夫子你对吧，因为有人告诉我，镖局的人在书院附近有好一阵子了；另外，夫子你与赵家往来似乎太过于亲密了些，让我不得不怀疑，其实镖局就是在调查你与赵沁的父亲——赵富的事情。”
从一开始，偷情的就不是赵沁的母亲，会与镖局的人在书院附近碰面，就是因为她的目标在书院里。
而且，一般老师拜访家长不会连小孩都带在身边的，甚至在小孩死亡之后，家长还来拜访老师……
“虞南春，你说这种话根本是无凭无据。”脸色整个儿沉下来，周夫子冷冷的看着她，“什么镖局的事情我完全不知道，要诬陷别人也该有证据才对。”
“我的推测是这样，因为赵蕊儿无意中看到赵沁的母亲与镖局的人一起，并且书院里传开了，所以你应该在某种程度也警觉到有人在查你，接着去找赵沁的母亲摊牌……过程我虽然不清楚，但应该是你失手将她杀害了，接着赵富回来时虽然惊愕，不过却帮忙弃尸，切下的头颅则交由你找地方丢弃。因为你是书院的夫子，所以自然知道这个水池的事情，水池周围被禁止入内，这里当然是最好的弃尸地点。”
看着阿善手上的头骨，上面有个凹下的碎痕，虞南春指着那个碎痕，“她的死亡原因并不是被断头，而是被砸死……就算我不是仵作，但是一般人要是头骨被砸成这样，应该也很醒不过来了。”
而赵沁也是被重物砸死的。
“……你并不能证明这个头骨是谁的。”久久，周夫突然冒出这句话。
“只要交给官府，官府的人自然有办法证明这个头骨是谁的，夫子你还是太小看仵作了。”虞南春当然不会告诉周夫子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有赵沁的指引，所有搭在一起的事情也都证明了这一点。
周夫子就这样不发一语，紧紧握着手上的棒子，手指收了又放、放了又收，整张脸铁青却无表情，完全看不出她现在心中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