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师兄！”栖鸾笑嘻嘻地凑了过去，眼睛弯成月牙，抱住了他的手臂。
洛寒看着她一如既往的欢快样子，好像刚刚她流露出的恍惚都是错觉，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这棵树好不容易开花了，我就来看看。等师兄你来找我时，我们就可以一起赏花了。”栖鸾指着池边那棵花树，淡粉色的花堆满了树枝，被风吹过时，花瓣轻飘飘地落在池水上。“这棵树我十几年都没见它开花过了，还以为它早就封心锁爱了。没想到今天居然开花了。”
见白鹭看着自己，栖鸾补充说道，“之前隔壁峰的玟烟师姐路过，说这棵树也太丑了，这棵树好像就e……抑郁了，十几年都没开过花。如今又开花了，大概是从阴影里走出来了。”
栖鸾看着那棵除了满枝花以外的地方，全是又丑又扭曲的枝干，树干上因为太扭曲的纹路隐隐约约看上去还像个人脸。
其实她觉得也不怪玟烟师姐的，毕竟没开花的时候，确实怪丑的，跟个千年树精一样。有时候她都怀疑自己挖了哪个副本的怪物回来，比如扭曲树精什么的。
就是没想到一棵树也这么敏感，因为一句实话暴击直接emo了十几年。
白鹭看看那棵树，好像和栖鸾达成了统一的意见，但看着两人，就想开口告退，“师父……”
由于洛寒尚未成为一峰之主有仙尊名号，所以他一直都是叫洛寒师父，而非师尊。
“你回去休息吧，明日早晨我再检查你剑术。”洛寒好像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白鹭刚开了个口，立刻就说道。目光落在他身上，还是难得的温和。
栖鸾看着白鹭干脆利落行礼走人，看着洛寒拿着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披风，披在她的身上，仔细地系着带子。“师兄，我不怕冷的。”
修仙的人很少畏惧冷热，毕竟热了就用灵力降温，冷了就用灵力御寒。所以多的是人穿着轻飘飘的衣服到处跑，偶尔冬天一时忘了去到凡间，冷风吹起轻飘飘的衣服，站在风中，凡人恍若见鬼。
只有在重伤的时候，灵力四散或者无力运转，才能感受到真实的温度。当然也有人为了不暴露自己弱点，咬着牙硬撑。比如之前听说隔壁峰有个师兄，试炼大会去了赤练山修炼，途中被袭击后获救，伤到没大事，就是中暑了被医修用着凡间的方子，灌了一周的黄连，一个月都面如菜色。
想到这里，栖鸾忍不住打了个抖，看着把她半抱着坐在岩石上的洛寒，问道，“师兄啊，我们是去哪里试炼啊？”
洛寒作为这一辈的佼佼者，早就被告知试炼地点，提前做好准备以免发生意外了。
虽然意外一定会发生就是了。
只是她只知道她会死，但是死在哪里原著根本就没提。只说每年洛寒都会在固定的日子不见踪影，女主有一次等他等到夜半，才瞧见他透过自己看别人，才起了心思去打听当年往事。
“北濛山，那处常年严寒，你若是修为不支一定要告诉我。”洛寒记得她向来怕冷，小时候还没擅长用灵力护体时，每逢冬日便把自己裹成球才敢出门。他特意拿了好几个火灵珠给她，才从一堆衣服里解脱出来。“北濛山猛兽虽少，但修为高深的不在少数，到时候你不要离我太远。”
“这不是有师兄在吗？我肯定不会离开师兄半步的！”只要她紧跟着洛寒，就不需要动手打架，不需要动手打架意味着她肯定不会消耗灵力，所以她根本就不会出现脱离然后被冷得半死的场面。
栖鸾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容，往洛寒身边拱了拱。虽然洛寒天天叮嘱她要多加修炼，但是动手的事，只要自己不想洛寒一定不会逼着她。反而更怕她乱来伤到自己，毕竟她跟仙鸾打架都躺了三天，后来听说仙鸾被洛寒削了尾羽抑郁了好一阵子。
“师兄？”栖鸾抬头看到他复杂的眼神，有些不解，伸出一只手摸上他的脸，问道，“怎么了？”
洛寒用一只手盖在她的手上，低声问道，“是有人让你不开心了吗？”
“……？”栖鸾头上冒出一个问号，不懂他这话又是从何说起，“没有啊，我没事啊。”
“你不需要瞒着我。”
“我真没事。”栖鸾心里咯噔了两下，看着坚决不信的洛寒，一脸你在撒谎我都知道的表情，“我怎么有事了？我每天享受得不得了。”
洛寒低低地叹了一口气，轻轻抚摸着她的手，说道，“越接近试炼大会，你话越少，走神时间都比往常多。若是没人欺负你，是不是紧张了？”
栖鸾缓缓眨了下眼睛，她已经在尽力隐藏了，但洛寒对她太熟悉了。熟悉的程度基本上就是，她刚张嘴洛寒就知道她要放什么屁。
“是有点紧张，但是师兄在，就不紧张了。”栖鸾把头靠在洛寒怀里，故作镇定地说着。
洛寒似乎停顿了一下，然后把一样东西塞进了她的手里。栖鸾低头一看，是一块玉佩，“这是什么？”
“你之前通信玉佩坏了，修的时候多加了一道法术。和我的那块玉佩能互相感应到位置，还能帮你挡下元婴期修士的一击。”
栖鸾握紧了手里的玉佩，抿嘴笑起来，跟洛寒开玩笑一样说着，“师兄，你放心，试炼大会我绝对不会离开你半步的。即使我迷路了，只要闻着师兄身上的竹息香，肯定能找到师兄的。我可是狗鼻子，说不定比玉佩都好用呢。”
竹息香还是她之前心血来潮买了送给洛寒的，因为觉得这种凛冽又淡的香味太适合他原著里的形象了，凛冽冰冷又疏离。
据说原著里，女主也先记住了他身上一股清冷的淡香味，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和这个同款了。
“好，那我好好拿着我的玉佩，才能让你找我时少走一点路。”洛寒笑笑，用手慢慢摸着她的头发，动作轻柔像给猫咪顺毛，摸得她都舒服地眯眼了。
想不到你个浓眉大眼的剑修，居然还是个撸猫高手。难怪灵宠都喜欢跟洛寒玩，反倒见了她就龇牙咧嘴的，恨不得大战三百回合，原来是输在顺毛技术上了。
“只要师兄等着，多远我都能找到你的。”栖鸾沉默了一会，才慢慢说道。虽然她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但在死前有一点点贪念应该不过分吧？
等到了剧情结束，她应该就会回到现代，然后继续读完那本小说，也算看过了洛寒的一生。
只是她想起原著里形容洛寒的样子，难免有些心酸。女主眼里的洛寒，永远是不近人情，清冷疏离的样子，只有在面对她时会有一瞬间恍神。殿里常年点着不知名的香，除去必要露面的情况，洛寒其实很少主动出现，都是女主费尽心思找理由去见他。
就连她下山历练，用通信符求救，被洛寒赶来救下时。她也在那一刹那感觉到，洛寒好像是通过救她来弥补什么，只是弥补的那个人明显不是她。
于是才通过其他人了解了白月光的存在，又想用努力在洛寒心里获得不一样的位置。结果在一次偷听到洛寒和重阳尊者的对话，说女主样貌只得她七八分像，但两个人终究是不一样的，栖鸾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女主才崩溃了，一时冲动下山受伤，然后回到云极宗看到他，又一时冲动质问他的心意。最后心灰意冷叛出宗门，从一路辗转流浪，遇到了恰巧也到此处的伪装成普通修士的魔尊。
就是差不多看到这一部分时，她在家里找能盖方便面的东西时，脚打滑一头撞上了地板，当场扑街。
不知道等她回去时，是重开人生还是要面对那一碗长毛的方便面。她的香辣牛肉面，一口都没吃呢，都不知道她尸体先臭还是方便面先臭。
“阿鸾，等试炼大会回来，我想和你说一件事。”洛寒抚摸着她头发的手顿住了，低头看着她一点一点的头，用略带紧张的声音说着。
栖鸾立刻警觉起来，这就是flag的声音。说我回来跟你怎么怎么的，最后基本没回来。说等我的基本上一去不回。
看，她的命运真是插满了死亡flag，一点回转余地都没有。从天玑门到洛寒的话，处处都透露着不详。
就像天道借着所有人的嘴在说，等死吧，等死吧。
“师兄什么话我都听的。”栖鸾还是乖乖点头。
“修炼的事你倒是不爱听。”洛寒低着头看她身体僵硬了一下。
“可是修炼好无聊啊，师兄厉害就行了，我不想努力了。”
洛寒在她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说道，“最近放纵你一下，但是试炼大会后不可再偷懒了。我再厉害你也要修炼，不然日后我和谁一同飞升？”
栖鸾抬头看着他，洛寒冲着她温柔地笑着，耳朵有些发红。然后恍然，道侣和凡人不同，若有机会一同飞升成仙，才是神仙眷侣的佳话。他说这话其实无异于表白了，但现在不能直接回复。
“知道了师兄，等试炼大会后，我一定好好修炼。”如果能回来的话。
后半句她偷偷放在心里，带着一点点希望，就像前世她买彩票时偷偷许的一夜暴富然后连夜辞职的愿望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