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换搭子
赵杰最终离开了q市。他妈把他送到北京上学，然后再去美国读书。他给曹冬宝们留下的，只有对美国的美好想象。
曹冬宝的家里依旧战火纷飞。
他的新爸新妈原本好好地看着电视，不知怎地，就会从友好讨论升级为破口大骂。有意思的是，过不了多久，他们会和好如初，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这打破了曹冬宝的认知——在穿越之前，他妈能为一点小事一个星期不理他爸。
人啊，可真神奇。
俗话说“床头吵架床尾和”，这是新爸最常挂在嘴边的话。其实还有一句，“你的皮带没眼儿——记不住啊？”，这是他骂曹冬宝的前奏。
新爸语出惊人，肚子里的歇后语库大到让人称奇。时间久了，那骂人的脏话不仅没有成为负担，反而成了生活的调味剂。
考进实验班后，曹冬宝与穿越之前的好朋友们重聚，只是他们始终围绕在安家星的周围，瞧不上他这个“街溜子”。尤其是赵杰出事儿之后，他们对校园里的“危险人物”更是避而远之。
他只能试图靠近周冲——一个圆脸大口的“摇摆人”，他希望对方能在他的身上嗅出哪怕一丁点儿“安家星的味道”。
“周冲！”
曹冬宝在操场上抓住他，询问中午有没有人打篮球。
“宝哥。”周冲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最近我妈盯着我，不让我去游戏厅了。”
“没事，我也很少去。”
“李伟没叫你吗？”
“叫了，我专心学习，况且他练体育呢，也没空。”
“哦。”
周冲的卷毛如同钢丝球一般盘踞在头上，为了避免同学们嘲笑，他常常把它剃得很短，只留下一厘米的长度。
“中午打球吗？”
“打啊，我约了几个朋友。”
“能带我一起吗？”
“那咋不能。只是”他挠了挠头上的卷毛，“别叫二胖和大力吧。”
“我懂，他俩太脏。”
“呵呵，我那几个朋友怕受伤。”
“没问题，你们几点？”
“吃完饭就来。”
“行，到时候见。”
自从赵杰出事，李伟一心要给他报仇。吴西昆和陈勃都被警察抓走，只剩下王利在学校里诚惶诚恐。曹冬宝认为，这时候谈报仇，无疑是火上浇油。李伟觉着他不够意思，渐渐对他疏远起来。
他只好重新找几个饭搭子。
穿越之前，以张秦为首的几个人通常在学校附近吃午饭，然后回来踢足球。他是在那时跟这帮人熟络起来的。
他决定试试张秦。
中午放学后，他把赵倩送出校门，转身回到2号教学楼。张秦几人正在班里讨论一会吃啥。他进去的时候显然把对方吓坏了。
原本在桌子上坐着的董承河和郑武林站得倍儿直，只有张秦在嘴里嘟囔：
“曹冬宝”
他走过去，坐在他们旁边问：
“中午吃啥，带我一个呗。”
张秦扶着黑色镜框说：
“哥，你别吓我。”
“我吓你干啥，你们三个人，还怕我一个人？”
“不是，哥，我们”
张秦欲言又止。标志性的山羊胡还像以前一样挂在他的下巴颏上，让曹冬宝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就这么定了，”曹冬宝说，“以后咱们就一起吃午饭，我跟你们学学踢足球。”
他跳下来，招呼他们向门口走去。见身后没有动静，他加重语气说：
“赶紧走啊！”
这下身后传来窸窸窣窣地声音。
曹冬宝搞定他们很容易，毕竟都是曾经的好朋友。他深知他们的喜好，无非是聊聊音乐和足球，都是一帮有梦想的人。
问题出现在篮球场上。
实验班的尖子生一看到曹冬宝，立马放下篮球走开了。
打不打球无所谓，他必须把场子找回来。他大声叫住穿越之前最好的朋友：
“高柏麟。”
一个戴眼镜的胖子扭过头，其他人也纷纷看向曹冬宝。
要说尖子生就是尖子生，面对街溜子没有露出一丝恐惧。他们的自信是骨子里的，他们懂得很多道理，深知不必通过武力解决问题。
“你有事吗？”高柏麟问。
“我一来你们就走，是啥意思。”
“不想打了，不行吗？”
周冲赶紧过来打圆场：
“哎呀，再打会吧，宝哥动作不大。”
“不打。”高柏麟的语气中带有一丝嘲讽。
曾经的好朋友居然这样对自己说话，曹冬宝是真的有点生气。但是转念一想，这也不能怪他，毕竟在他的眼里，曹冬宝只是一个莫名其妙出现在实验班的街溜子。
曹冬宝拉着周冲说：
“你们打吧，我去踢足球。”
说罢，他扬长而去。
张秦和郑武林正在练习射门，董承河在守门，练得不亦乐乎。他走过去对董承河说：
“你去踢吧，我来守门。”
“啊？”
董承河用眼神和张秦交流，脚下却不挪窝。
曹冬宝一把推开他说：
“赶紧的。”
董承河却说：
“那行，我去后面捡球。”
“用不着你捡，我有那么吓人吗？”
“不是，这样能快点。”
曹冬宝懒得理他，朝张秦喊话：
“来，让我看看你有多厉害。”
“准备好了！”
张秦扶着眼镜框，向后退了几步，随后利用几步助跑，快速地将支撑脚钉在足球的左侧。他用大腿带动小腿大幅度地摆动，只听“bang”的一声，皮球在空中划出一条美妙的弧线，在曹冬宝力所不能及处钻进网窝。
“牛逼啊，”曹冬宝竖起大拇指，“没白练。”
张秦的脸上露出他熟悉的笑容。
郑武林不甘示弱，也用一脚势大力沉的抽射攻破曹冬宝把守的球门。
“可以啊，不愧是校队的主力。”他继续吹捧他们，“来，继续！”
他们四人就这样轮流地射门和守门。
半小时后，校园里的人多了起来，足球场上如同下饺子，嘁哩喀嚓地直冒烟。曹冬宝提议就此打住，由他请客，去小卖铺喝大白梨。
张秦开口说：
“下周跟外校踢比赛，你来守门吧。”
他喜出望外，却还是谦让了一番：
“我行吗？”
“你是打篮球的，手活肯定没问题啊。”
董承河也说：
“比我守得好，我不敢扑。”
郑武林一副不善言谈的样子：
“嗯，不错，来吧。”
他们仨人你一言我一语，把曹冬宝说得心花怒放。没用一瓶饮料的时间，他便假意为难地应承下来。
回到教室后，鲜有人与他搭话，他的朋友仅限于赵倩和杨悦，连一起吃过碰碰冰的安家星也没有要接纳他的意思。
这也可以理解，安家星要维护住眼前的关系已经很不容易了。
从那天起，曹冬宝专心地练球，准备与外校的比赛。篮球场上的不快在他的脑海中烟消云散。他决定有机会再“收拾”高柏麟这个家伙，。
这个世界，唯独音乐没有亏待80后。如果没有后街男孩、阿杜、张宇的陪伴，曹冬宝不知该如何度过没有赵杰的日子。
一周之后，同学们翘首以待的“q市足球传统校，新世纪大对决”——职高主场迎战社教的足球比赛如火如荼的展开。来访的社教校队竟然带着一众美女啦啦队昂首挺胸地走进职高的校园。
职高的同学们早已把足球场围得水泄不通，连老师们都赶来为足球队加油打气。
“新世纪，让我们为梦想而战！”
巨大的横幅在教学楼上空飘扬，领导们在主席台正襟危坐。曹冬宝连做梦都想不到，社教的啦啦队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个很有活力的姑娘，马尾辫高高地扎在头顶，露出精致的五官。
他仿佛回到穿越之前的时空。校门口竖立着巨大的横幅，手持话筒的姑娘四处走动，扩音器里传来打死他都不会忘记的声音，“同学，你愿意审判曹冬宝吗？”
没错，她就是孟冬——曹冬宝死前见到的姑娘，白色内裤的主人，李伟口中的校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