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转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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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号病人实验重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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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年代末，q市三中流行一个“岗位”：扛旗的。
我不了解别的学校，反正在我的校园里，从没见过初四老大找初三老大的麻烦，也没听过初二老大欺负初一老大。显然，我并不知道他们谁才是“扛旗的”。
但是，我的心里清楚，曹冬宝是初一老大。
“铃铃铃铃铃”，一阵急迫的下课铃声打破了眼前的寂静。奶白色的教室门陆续打开，同学们疯狂地涌进狭长的楼道，没人敢正眼瞧站在门口的两个小混混。
一位抱着教材的中年男老师走到他们身边，说：
“你俩挺自觉啊。”
“刘老师。”
刀螂小声地跟他打招呼，安家星也随之应和。
“曹冬宝、李伟，你俩昨天刚打完架，今天上学又迟到，家长白叫了是吧。”
“不是”刀螂小声回答。
老师犀利的目光在他俩的眼前游移，随后卷起一本书，轮流拍打在他俩身上，说：
“中午放学来我办公室。”
“哦。”
安家星低着头，脸上从未有过如此火辣的感觉。
老师走远后，刀螂拽着他的手说，“走啊。”
安家星机械地跟着走进教室，自然而然地走向教室后方的角落。这个絮絮叨叨的人果然是李伟，勾起了他对前世的一些回忆。
李伟不以为然地说：
“没事，刘老师看着凶，实际上人可好了。”
安家星没有理会。
黑板报上工整地写着，“沉重悼念北约轰炸南联盟使馆中光荣牺牲的xxx,xxx同志”，好像是在对他说：“这是你穿越回来的使命。”
李伟坐下后，安家星将书包甩到书桌上，恨不得捡起角落里的扫把往窗口砸去。
——一切都不同了。
此刻，他的书桌上满是用小刀刻下的污言碎语，椅子的关节松松垮垮——主人的不正当坐姿快把它压塌了，周围混合着汗味和垃圾的臭味。
还没等他仔细思考，上课铃声再次响起。
讲台上，中年女教师黑白色的声音催人入眠，他趴在书桌上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等他再次醒来，讲台上换成了一位身材曼妙的少女，脸上挂着笑容。他认得那张脸——这是原来教他英语的何老师，他以为刚才的梦终于醒了。
“曹冬宝，站起来。”
何老师说了两遍同样的话，却不是以前对安家星说话的语气。
李伟在安家星的左侧挤眉弄眼，他终于恍然大悟，站了起来。
“你站着听讲，别睡了。”何老师说。
——我特么还是曹冬宝。
那一刻，安家星差点哭了出来，但是曹冬宝的泪腺如同他的人一样干涸。窗外的麻雀扑棱着翅膀嘲笑他，看他挤不出眼泪，带着伙伴们一起飞向学校后门的老杨树。
何老师转过身去，在黑板上写下今天的课程——“动词时态”。她的红色连衣裙紧贴在身上，厚重的“大波浪”黑得像是染过。
不知怎的，安家星在她回身时脱口而出：
“老师，你今天穿的这条红裙子真漂亮。”
何老师愣了几秒钟，随即同学们哄堂大笑。老师的脸红了，像身上的裙子一样红。她说：
“你坐下，别捣乱。”
这堂英语课出奇的顺利。
何老师除了带着大家学习新单词，还讲了她学英语时的囧事。下课铃声响起，课堂里发出一阵阵欢声笑语。
李伟面露坏笑，说：
“宝哥，你可真敢说啊，何老师居然没生气。”
安家星对这样的赞美不屑一顾。
李伟继续说：
“难怪你看不上杨悦，连老师都敢调戏。”
“呵呵，”安家星问，“何老师算不算三中最漂亮的老师？”
“当然算。”
“我的了。”
“哈哈，你就吹吧。”
“你看我表现。”
“宝哥，她是老师，咋可能看上你。”
“听说过‘欲擒故纵’吗？”
“呃有点印象。”
“我先让她讨厌我，然后再爱上我。”
“别扯了，我可不信。”李伟跷着二郎腿，“咱们中午还干他吧。”
“谁？”
“赵杰啊。”
李伟说这话的时候，中前排的一个圆脸男生正在偷偷地看着他们。他的头发很短，腮帮子上有一块横肉。
“看你把他吓得。”
安家星故意引诱李伟，从对方的反应可以看出，这个圆脸男生就是昨天挨打的赵杰。
李伟不以为然地说：
“怂样儿。”
“行了，我今天很累，歇一天。”
“别啊，哥，咱刚玩一个礼拜，不能就这样放过他。”
“我说不玩就不玩，一边拉待着去。”
“哦。”
李伟败兴而归。
安家星则找到了当老大的感觉——对人大呼小叫，确实挺爽的。
爽这种感觉，很难具体地形容。它是算出一道数学题的解脱，也是打进制胜球的喜悦，还是打游戏通关的兴奋。
总之，当老大挺爽的。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语文——安家星最喜欢的一门课——可惜四班的语文老师是个戴眼镜的老爷子，不是他喜欢的小李老师。
老爷子一上课便讲起了《蜀道难》，他清楚地记得《蜀道难》是初一下学期即将结束时学到的文章。
也就是说，现在的时间是1999年6月的某个周三。
弄清了时间和空间，他对现在的状况有了基本的认知——不知怎么，他回到两年前。他的灵魂附着在曹冬宝的身体里，拥有他的能力，却只有他模糊的记忆。李伟是曹冬宝的小弟，赵杰是新来的转校生。
不过，他穿越回来的目的是啥？
两年后，“千年虫”没有预想的那么可怕；周杰伦出了第一张专辑；911导致美国双子座倒塌，除此之外，还有啥大事需要他去解决吗？
安家星坐在书桌前思考，右手熟练地转动着一支圆珠笔——看来曹冬宝的“技能”完整地跟随身体保留了下来——让笔在指尖上如杂技般飞舞，是他穿越之前练了两年都不曾练就的功夫。
语文课即将结束。老爷子终于摘下他的黑框眼镜，伴随着下课铃声对学生们说，“回家吃午饭吧。”
同学们难掩兴奋之情，站起来高呼“老师再见”。安家星却犹豫要不要回到那个不属于他的家。
——有人给我做饭吗？
正当他垂头丧气地浑浑噩噩时，赵杰走到他的身旁问：
“哥，今天中午想吃啥？”
安家星抬起头来，不明所以。
赵杰的嗓音闷闷的，正脸比看上去还要圆，眼睛更小，但是鼻子很大。
李伟也从左侧挤了过来，跟他一起过来的还有两个人，其中一个又黑又瘦的人说：
“宝哥，你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
另一个高高白白的人说：
“宝哥别不高兴，等我吃完饭回来陪你打篮球。”
这俩人安家星见过——穿越之前，他们和曹冬宝一起鬼混。但是他不知道他们的姓名，只好挥了挥手说：
“你们先走吧。”
李伟开口说：
“宝哥，今天还是两荤两素？”
安家星皱着眉，不知该如何作答。
赵杰好似看明白了他的表情，说：
“明白，再加个煎蛋。”
“去吧，我要两份猪肉炖粉条，”李伟招呼着，“多给宝哥整个鸡腿。”
“唉，那我马上就回来。”赵杰领取任务走出教室。
同学们三三两两地离开，教室里只剩下安家星和李伟，还有前排靠窗的一个短发女生。
安家星盯着她出神，李伟善解人意地说：
“宝哥，我叫她过来？”
“不用。”他试图搞清楚她的身份，“她中午吃啥？”
“我去看看。”
短发女生跟李伟说话的时候，露出白净立体的侧脸，鼻头微微上翘，很像一个洋娃娃。
——是杨悦？！
安家星立马变得亢奋。
这张漂亮脸蛋儿是他努力一年才得以亲近的可人儿，为此他还跟最好的朋友闹掰了。而现在，她就真真切切地在他眼前。
安家星虽然在心里不想继续做舔狗，但是他的身体却是蠢蠢欲动。
片刻之后，李伟晃晃悠悠地走过来说：
“哥，她妈给她带的西红柿炒鸡蛋。”
“嗯。”
他简单回答，并不打算表露心思。
窗外的喧闹声渐渐消失，只剩下零星搬弄自行车的声音。李伟坐在书桌上吊儿郎当地玩弹弓，过了一会，学校彻底安静下来。
“哥！”赵杰拎着三份盒饭打开教室门，“校门口打起来了。”
“谁啊。”李伟跳下桌子，摩拳擦掌。
“二班的吴西昆带着几个人把一个小子揍了。”
赵杰边说边从塑料袋中挑出一份盒饭，恭敬地端到安家星的面前。他又重复着这个动作，把盒饭递给李伟，可是看向李伟的眼神中明显带着不安。
李伟接过盒饭，翘着脚说：
“不用担心，宝哥说了，今天中午放过你。”
赵杰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与大家一起在书桌上吃盒饭。
“挨打的人是谁？”安家星追问。
“听看热闹的说，好像是五班的安家星。”
“谁？！”杨悦用她甜美的声音高喊，“安家星挨打了？”
——操，还知道关心我，老子追你的时候怎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呢。
安家星在心中暗暗不爽。
李伟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问：
“杨悦，你激动什么，你不会跟他有一腿吧。”
“你滚蛋，他是我小学的同桌，我激动不行吗！”
“他还是我们田径队的呢，我咋不激动？”
“行了！”
就在他俩拌嘴的时候，安家星一巴掌拍在木制的书桌上，站起来暴怒：
“出去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