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余晟的往事（三）
梦里的冰川开始融化，映入眼帘的是红色的光点，它犹如太阳般燃烧着光焰，向四周绽放开来，在一道红色火焰燃过眼前后，余晟感觉到了这层梦开始融化，他隐约感觉到了女人的吻。
“你要睡到什么时候？懒猪？”一个熟悉的女声。
“瑞秋”
“你快醒来啊！”一只小手正拍打着他的胸脯。
要怪就怪瑞秋，没提醒余晟服用蓝色药剂
“快看！”
余晟发现此时在眼前敲打他的正是瑞秋，她真实的模样有点让余晟不知所措，女人全身被荧光包裹着，这应该是她的外衣。
“我们这是在哪儿……阿努纳奇来了吗？”余晟下意识地喃喃自语道，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可下一刻，余晟忽然意识到自己问出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问题。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在一间破旧不堪的小屋里，屋内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显然，这里并不是什么高科技地方。
余晟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瑞秋身上，此时的瑞秋正朝着他微笑。
光辉熠熠，瑞秋的面容开始发生变化，逐渐显露出清晰的人类五官。
她那高挺的鼻梁、深邃而迷人的紫眸，宛如深紫色琥珀一般晶莹剔透；鲜艳欲滴的红唇微微上扬，透露出一种真实的触觉感。
余晟被眼前的景象深深吸引住了，他无法从瑞秋身上移开自己的视线。
瑞秋的美丽如同艺术品一般让人陶醉，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降临而来的精灵，璀璨夺目。
“你真的以为那个老头告诉你的都是真的吗？”瑞秋又笑了笑，那个笑容跟梦里的海洋一样，蓝得彻底，染不上任何杂质，让余晟想起了她，曾经陪伴他度过黑暗时光，许诺要一生不分离的那个女人。
余晟有点惊愕，“什么意思？”
瑞秋摸了摸余晟的头，像大姐姐安慰着他一般。“他带你看的根本不是阿努纳奇的数据库，那只是全息幻影，这里才是。”
余晟这才开始仔细打量着周边的一切，看起来就是一间小破屋罢了，怎么着也不像阿努纳奇的数据库。
“这么多木质材料构建成的家具，怎么也不像高级文明会使用的数据库储存地。”
瑞秋低声耳语，冷静起来，目光锐利，用她深紫色双眸盯着余晟，“这不是木头做的房子，只是看起来像，这些材料你是不会理解的，那是他们的伪装，你根本不知道在这个房间背后藏着什么”
“诶！等等！我们怎么到这里来的？还有，瑞秋，你别这样看着我”余晟不敢和她对视，那双眼眸仿佛能看穿他心里所有想法一样，让余晟怪害怕的。
瑞秋的表情在一秒钟内又变得异常诡异，“对不起，我现在还没学会控制表情，对这具身体不太适应。”接着又调整好面部表情。
瑞秋低喃几句，面容立马变成了透明如镜面般，跟刚刚余晟见到她的时候一样，只留下了蓝色的长发。
“当然是我把咱俩带过来的啊，我其实一直在监听着你们的讯息，不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耳边一直有声音，可我始终无法启动。”瑞秋说明道。
余晟猜想应该是ai共生的原因，他和瑞秋共生太久了，导致脑电波潜意识连接建立起来了，余晟和老头的对话，即便被屏蔽，但也能微微弱弱收听得到一丝内容。
“滋滋”几声，余晟耳边充斥着一股电流声，这股电流声仿佛窜进了他的大脑，在里面搅动起来，让他感到不舒服。
“瑞秋这是什么声音？”余晟询问着瑞秋，猜想她应该也能听到。
瑞秋望着他，手自然牵起余晟，“这就是阿努纳奇的核心数据对你造成的影响，它会分析所有的人类，而这个东西就在房间背后的客厅里。”
其实瑞秋根本不受这个声音的影响，余晟感叹不愧是波利普文明的改造物。
“我想现在光明会肯定满世界在找我们。”余晟谨小慎微分析刚刚发生的一切。
只见瑞秋双手握住余晟，“好啦！我上线了！”
瑞秋的面容开始再次显现出来，精致的五官愈发真实起来，余晟觉得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按您的喜好，形成的五官。”瑞秋欣然一笑。
“这谁”余晟一语凝塞。
“您的母亲，没错，俄狄浦斯情结恐怕是每个人类都会存在的潜意识特征吧。”瑞秋一本正经的回答着。
连余晟自己都记不清母亲的模样了，她从离开余晟到现在迄今为止有二十年之久了。
现在当他再次看到瑞秋化为母亲模样时候，竟有点害怕。
“你还是换个吧。”余晟平静声音，“我可没有俄狄浦斯情结。”
他知道曾经是谁抛弃了自己，余晟并不想回忆童年。
瑞秋很是好奇，嘟了嘟嘴，“你看样子不开心啊，为什么人类总是如此，不愿意面对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情感？我不理解。”
余晟表面依旧平静如水，“你还是换个吧。”
瑞秋听罢，有点沮丧，深紫色琥珀的双眸透露着晶光，像是冰雪融化后的水滴。
“那这第二个呢？”瑞秋再次变换着五官。
他瞟了一眼瑞秋，那个女生熟悉的面容再次浮现在余晟眼前。
回忆里。
她抱着两个人的纪念册，伫立在雪地中，那天的雪花飘落在她发梢，余晟知道那一天是最后一次见到她，在彗星计划降临的那一天，没能赶上那班救她的飞机，尸骨无存，只有遗留在大海中的思念之声。
“她离开我好像也已经有五年了”余晟怅惘着。
瑞秋还没等余晟把话说完，便猛地扑向他并紧紧地抱住了他。
在这个严寒的冬日里，尽管周围的气温异常冰冷，但瑞秋却控制着身体的温度让他暖和起来，她像一只温柔的小猫，用双臂紧紧环绕着余晟，将他融入自己的怀抱之中。
“我恨光明会，它们把她带走了。”
瑞秋望着含情泪光的余晟。
“所以你早就知道了真相。”
余晟点了点头。
“我偷偷了解了你的数据库部分内容。”余晟凝噎着。
房间中寂静无声。
其实，瑞秋并不想让余晟了解真相，可那天晚上，他们在夜晚的床头交融许久，不曾停歇，他读取了瑞秋所有的数据。
“我不想告诉你是因为害怕你加入反叛军，你也看到了，他们在一年之内就被围剿干净了，而这些都是光明会有意为之，他们与阿努纳奇的确是合作关系，但只是表面，可惜光明会这些年想要的并不是让人类和平稳定发展，而是选拔最优秀的元素能力战士，以此来对抗阿努纳奇，这些人类社会的法律也并不是阿努纳奇制定的，而是光明会。”瑞秋眼神中含情脉脉，讲出了实情，她生怕余晟讨厌他，毕竟她隐瞒了很久。
“他们只是借阿努纳奇外星文明这一说法来控制人民罢了，然后消灭反叛军，还有那些羸弱的人类，选拔为他们冲锋陷阵的战士。”瑞秋继续解释道。
余晟明白瑞秋不想让他成为牺牲品。
如果瑞秋当时告诉了余晟真相，他会义无反顾地加入反叛军，可光明会在一年之内的围剿，以余晟的能力，恐怕很难存活到现在，她只是选择了最大限度能保全余晟性命的一种方法。
她理解不了情感，只是想保护她的人，履行着她的职责。
“你说，你有情感吗？”
余晟突如其来的问话让瑞秋不知所措。
瑞秋怔住了片刻，她缓缓地抬起了头。
“我不知道。”
“可你也欺骗了我，你无法体会失去最爱人的痛苦，因为你从来都在计算生命的长度。”余晟有点无法控制住哽咽的声音。
余晟觉得就算死在光明会的围剿中，他也想为自己爱的人报仇。
瑞秋没有做声，只是缄默着，又低下头去，不敢看他。
“告诉我，如果我把这一切真相告诉背后的数据库，它会相信吗？”
“它们可能视你为敌人，将你杀掉。”瑞秋故作镇定，又扭过头去。
可余晟观察到了她满是忧虑的眼神。
“它们可能只有不到1几率会相信你的话，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可能你根本无法到达数据库面前。”瑞秋背对着余晟，分析着其中的可能性。
阿努纳奇的先进程度并不是一个人类可以阻挡的。
“除非用我的数据库和你共生，再通过你的身体走到背后的房间里，传输给阿努纳奇的数据库，它们才会相信，只能如此。”瑞秋想到了一个办法。
“毕竟，我是它们的产物，它们也想得到我。”
人类面对强大的文明只是一只蚂蚁，当一只蚂蚁对人类说：“你们的宠物猫或者宠物狗欺骗了你。”有谁会相信呢？除非是借助比人类更先进的ai，而余晟正是这只蚂蚁，他需要借助阿努纳奇创造出来的ai来告诉它们光明会想要反抗的阴谋。
“如果要通过数据库走廊，必须要走到客厅面前，面对面才可以传输吗？”余晟反复询问着瑞秋，以确保万无一失。
“必须要面对面，你想，假设你在全世界最核心的办公室内办公，每天接到的电话讯息有成千上百个，你会如何处理？但如果有一个人，还是最优秀的人，可以站在他的面前，告诉他一件虽然无关紧要的事，但至少对那个人来说很重要的事，你是否会更愿意相信他的话？”
瑞秋的比喻让他恍然大悟，那个坐在核心办公会的人就是客厅的数据库，而余晟需要成为那个最优秀的人，站在它面前告诉它即可，但或许阿努纳奇并不在意。
“我们赌一把，怎么行动？”余晟目光坚毅。
“只要和以前一样就好，我来和你共生。”瑞秋再次牵住了余晟的手。
她们像度过一生的老夫老妻般从容，余晟面对瑞秋此时的面容，回忆起了那些曾经和她在一起的记忆，像电影画面般播放着，余晟甚至产生了错觉，似乎瑞秋就是她。
“不过我需要提醒你，这也可能会失败，阿努纳奇也可以选择不相信你，那个时候你所对抗的不是它们，而是整个光明会，它们或许会把你交给光明会处理。”瑞秋提醒着余晟。
这就是高等文明吗？它们并不会处理任何低等生物的琐事，只是交给它们的老大来处理。
余晟感觉到了被监视的余光，它们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犹如人类观察动物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