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章 需要保持距离
年关将近，所有人都不自觉的忙起来。
苏黎也只在沈暄禾搬过来那天见到过一面。
下午苏黎刚进公司就看到刘省气急败坏的走出来。
她顿时疑惑，该不会是来找茬的吧？
想着，苏黎转头向程宴知办公室走去。
站在门口象征性的敲了敲门，就直接走了进去。
程宴知坐在沙发上，正拿着手机发语音，看到苏黎进来，立马放下手机换了个姿势坐着。
“我刚刚看到刘省了，他来做什么？”
“想跟我们公司重新合作，我严词拒绝了。那脸色可不好看吧？”
程宴知把茶杯推到苏黎面前，神气的问她。
“看来你又赢一局。”想起刘省像嚼了蜡一样的脸色，苏黎肯定的回道。
喝了口茶走继续说道，“但是啊，他都来道歉了，你干嘛不给他个机会呢？刘省的项目都不小呢！”
“给他机会？那谁给我机会？”程宴知意有所指的看向苏黎，态度认真了几分。
“我昨天接触了一个白酒的项目，准备这两天去谈一下。”苏黎见势转移了话题，程宴知也很受用。
“让云飞去吧，酒的项目你以后别接了。”程宴知反对，“你去谈别的。”
“你这反应好像怕我偷喝似的。”苏黎打趣道，倒也没反驳，轻笑着应下。
“晚上一起吃个饭？”程宴知趁机追问，“只吃饭，不说别的。”
“行！但是吃什么我来定！”
苏黎爽快的回应让程宴知愣了愣，看着她走出门去，不禁有些疑惑。
医院这两天住进了一个重症病人，不仅重症，还有些重要。
为了随时观察病情，以便更好的研究治疗方案和药物，沈暄禾已经在医院住了好几天了。
出了实验室，消毒了两遍，才慢慢回到办公室。
拿出手机一遍遍的刷新朋友圈，也没有看到想看的内容。
从搬家到她楼上的时候匆匆见过一面，也有半个月没见了。
想着，就立马换了衣服准备回家一趟。
街上的装饰霓虹闪烁，节日的氛围感还没有散去。
“你可真会给我省钱啊！难得请你吃饭，就吃这个？”
程宴知看着面前各种碟子装着的菜品，再看看嘈杂的用餐环境，最后把目光落在苏黎身上。
“这里不好吗？火锅吃了暖和！我就喜欢吃这个！
“你好歹订个包间吧！”
程宴知无奈，太吵闹了，他说话都觉得费劲。
“订迟了，这家羊肉火锅味道特别鲜，慢了就没包间了！”
苏黎倒了杯酒放到程宴知面前，“别皱着了，每次都去西餐厅吃，拘束得很，这里自在多了！”
程宴知顺从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碗里。
“别吃那么辣！”
看到苏黎脸都辣红了，便伸手过去拿掉她面前的碗，重新放了干净的碗在她面前。
连着喝了两杯酒才稍微解了辣，看着程宴知用疑虑的眼神看着自己，苏黎别过脸。
“你看着我干什么？赶紧吃啊！”
“苏黎你有事？”
“想什么呢？能不能痛快吃？”
苏黎夹了一块羊肚菌放在程宴知碗里，他轻声应了声“好，”也放开吃起来。
都说酒水撑肚，还没吃多少，苏黎就饱了。
放下筷子，靠着椅背，右手拿着手机一圈一圈的翻转着。
“程总，你说借高利贷不还会被泼油漆吗？”
苏黎盯着锅里“咕噜咕噜”冒泡的汤底，出神的问道。
“你爸借高利贷了？那些人去你家了。”
苏黎的话印证了程宴知的猜想，他坐直身子看向苏黎，眉眼间尽是关心。
“不知道，听说是借了吧！”苏黎轻轻轻轻舒了口气，苦笑道。
“苏黎，有事就说话，别一个人撑着。”
“我认识一个律师，最擅长这种家庭官司，回头我把他约出来问问！”
“谢谢！”苏黎举着酒杯，笑着看向他。
程宴知看着苏黎脸颊微红，眼神迷离的模样，心也跟着乱起来。
越过桌面的雾气，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半晌，他轻声问道，“苏黎，为什么我不可以？”
声音很轻，像在自言自语。
苏黎装作没听见，眯了眯眼。
过去的某个时间，她也想过这个问题。为什么他不可以。
他这几年的陪伴同行，关心和鼓励，也是朋友了吧。
但是苏黎总是提醒着自己，最多也只是朋友了。
看着程宴知双手抱胸，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仿佛知道她没醉，非要问出个答案来。
她突然想说，“程宴知，我们试试吧！”
拿起面前的酒瓶，一口气喝完了剩下半瓶，就是给他的回答了。
趁着酒意她说，“吃饱喝足，回家睡觉！”
沈暄禾走到楼下抬头望，三楼的灯还没开，想来是苏黎还没有回来。
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慢慢走进了楼道。
本来想着住得离她近些就好，没想到在她楼上就有房子空着。也全当是老天对他的特别照顾吧。
住过来有小半月了，每天在医院忙着，还没有好好和她说过话。
在客厅换了鞋便走到阳台往下看，没有看到想见的人。
又回到厨房烧了水，水开的雾气扑在空中，温润潮湿。
楼下有汽车重重的关门声，沈暄禾第一反应是快步走到阳台。
是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男人，身材挺拔，英气逼人，一言一行却又十分温柔谦和。
他从车尾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扶着车里的女人走出来。
沈暄禾皱了皱眉，心里堵得难受。
“平时不是挺能喝的吗？到我这儿就装醉了！”
程宴知沉声道，语气带着不满和无奈。
“到了？那程总我先上去了！”
苏黎努力站直身子，朝程宴知笑道。
“走得稳吗？我送你上去吧？”
听到这里，沈暄禾急忙转身走出门去。
“不用，我自己可以！”
苏黎摆摆手走进大楼，又突然转身看向程宴知。
“程宴知！”顿了顿，她说，“你回去吧！”
程宴知看着苏黎一步一个踉跄的进了楼道，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笑。
就这样也好，他已经是离她最近的了。
苏黎靠在电梯门边，手指不停的按着向下的图标。
“怎么这么慢啊？”她蹲下身，轻声呢喃。
“阿黎！”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沈暄禾就看到蹲在墙边的苏黎。他轻声叫她，弯下腰将她打横抱起。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感觉到身体突然悬空被人抱起，苏黎条件反射的挣扎。
“阿黎，是我。”
沈暄禾声音柔软，呼吸打在她头顶，平缓有力。
苏黎一下子清醒了很多，拍了拍他的背，沉声说道，“放我下来。”
感觉到她语气里的抗拒，沈暄禾轻轻把她放了下来，跟着她走到门口。
苏黎走进门去，沈暄禾的手适时的挡住即将关起来的门。
“阿黎，对不起，上次是我错了，我太冲动了。”
“你走吧。”
“阿黎。”沈暄禾用手卡住门，吃痛的皱眉。
“你能不能再信我一次？”
苏黎没有说话，松开了推着门的手，转身走进客厅。
沈暄禾也跟着走进来。
客厅不大，简单的装修和鲜少的家电落至墙边，倒也显得宽敞。
四下望去，唯一大件的就是那张沙发了。
靠近阳台的墙角有一个不倒拳击沙袋，沈暄禾走近去看，沙袋表面有明显的磨损。
苏黎从卫生间出来，脸上还有没干的水珠，她坐在沙发上看着沈暄禾停在沙袋上的视线。
“想说什么就说，想问什么快问。”
“阿黎。”
沈暄禾走近苏黎，真要他问些什么，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怕他又说错了话。
“不知道怎么说？”
苏黎靠着沙发看向沈暄禾，脸上还有没消退的酒意。
“那我问你答。”她拍了拍沙发示意他坐下。
“你为什么非要找我？”
“我想见到你。”
“见到了然后呢？”
“陪着你守着你。”
“陪着我？你凭什么陪着我？”
最后一句话听来似曾相识，苏黎转过头去自嘲的笑了笑，手里的烟盒一圈一圈的转着。
半晌，她又转过去看着他，平静如水，“沈暄禾你是不是闲得没事做啊？你为什么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
见他坚定的沉声回她，“我不认为是浪费时间”时，她嗤笑起来。
“随便你吧。”
她站起身越过他。
他所说的所做的，从前池清河都一一说过做过了，没有得到回应怎么可能还坚持呢？
走进房间，打开床头的灯，漆黑的房间骤然亮起一片星空。
有一瞬间她很想问他，沈暄禾，你为什么不早点找到我？
工作日的闹钟准时响起。
苏黎起床去客厅倒水，看到餐桌上杯子压住的字条。
【阿黎，锅里熬了粥，记得吃一点。我先去医院了。】
拿着纸条走到厨房，锅里的粥还是温热的，又转头看了看客厅，回想着昨天晚上说的话，心里莫名不觉。
她直接用勺子舀了一点尝，浓稠软腻，还有一丝甜味。
沉思片刻，还是回到房间拿起手机给沈暄禾发了一句话。
想了想觉得不合适又连忙撤回。
趁着等红绿灯的时间，沈暄禾打开手机，正好看到苏黎撤回的消息。
【谢谢粥。】
简单的三个字，就让他心里泛起了一层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