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章 要留在她身边
入冬的寒意渐浓，风从阳台吹进来，冷得打颤。
苏昀起身去关客厅外的门，听见苏黎叫他，“看看我那绿萝，别掉下去了。”
苏昀走到阳台去拿那盆绿萝，边拿边说，“你就这么放阳台上，还活着也是奇迹了！”
苏黎默认的笑了笑，当初买绿萝就是因为老板说它生命力强。
姜荷却说她应该买盆仙人球。
苏昀抱着盆栽往下看，沈暄禾靠在苏黎车旁正望向楼上。
“姐，暄禾哥还在下面！”
苏黎闻声走出来，顺着苏昀的视线向下看，沈暄禾的身影就伫在那里。
他身着黑色的西装外套，外面是羊呢大衣，轻靠在苏黎的车头，手里的手机打开又关闭。
那等待的模样在这冬日的晚风中显得凄凉，那一瞬间苏黎的心里莫名的不快。
她收回视线，不再看他。
“你去吧，正好我这房间也没收拾。”
听到苏黎若无其事的默许，苏昀立马心领神会的跑出门去。
苏黎关上阳台的门回到房间，打开床头的灯，漆黑的房间骤然亮起一片星空。
她躺在床上呆呆的望着，心里轻声呢喃，如果早几年就好了。
“暄禾哥，你怎么还没有回去啊？”
苏昀急匆匆的跑到沈暄禾面前，喘着粗气问他。
“阿黎怎么样了？”
“应该没事了！都能让我来找你，肯定没事了！”
“走吧，还得去你家睡！”
苏昀搭上沈暄禾的肩膀，很自来熟的样子。
到南景湾已经十点了。
沈暄禾拿了新的被褥到客房，干脆麻利的铺好，又从柜子里拿了洗漱用品出来。
苏昀在一旁看着他有条不紊的做这一系列的事情，心里不禁生出“是个过日子的”这样的感慨。
“暄禾哥，你是喜欢我姐吗？”
跟着他走到岛台前，苏昀突然开口问他。
他只听他说他找她很久，牵挂她很久，可没说那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感。
歉疚还是喜欢？心疼还是自赎？
沈暄禾沉默了一会儿。
其实他没有认真想过是不是喜欢，或者说该不该用喜欢来形容。
他只知道，他想她，想靠近她，想照顾她。想每天都能看到她。
“可能比喜欢更深一点吧。”
倒了一杯水喝下去，才慢慢开口。
苏昀想起苏黎说的话。人是一个自私的生物，一旦发现得到的和想要的不一样，就会毫不迟疑的丢掉。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问他，“我姐抽烟你知道吗？”
沈暄禾抬眼看他，眼里是诧异和疑惑。
他知道，但他以为苏昀不知道。
因为他知道苏黎在有意的瞒着苏昀。
“我知道。”苏昀平静的说道。
“我妈刚走的那段日子，我姐经常凌晨一个人在阳台坐着。有次我惊醒去找她，看到她点了一支烟，边抽边咳，边咳边哭。”
苏昀坐在岛台前的椅子上，面前多了一罐啤酒。他握住罐身，轻轻捏着。
“后来我回了学校，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再抽。直到她分手后。”顿了顿，喝了口酒继续说道，“她什么事都是自己憋着，分手三个月了我才知道。那时候她抽烟已经不会哭了。”
“我姐说人总是为自己的错找借口，一旦发现自己得到的和想要的不一样，就会毫不留情的扔掉。”
“不拥有就不会失去，这话是她说的。”
苏昀说着，所以他问沈暄禾知不知道苏黎抽烟，大概也是想知道他会不会接受抽烟的苏黎吧。
沈暄禾眉心紧蹙，手指骨节泛白，易拉罐被捏得变形。
苏昀口中的苏黎，说的仅是他自己知道的那一部分，就已经让他心里抽痛。
“暄禾哥，我不知道你对我姐是什么样的感情，但是请你想清楚再去靠近她。”
苏昀仰头把剩下的酒一口喝掉，随手把易拉罐扔进墙角的垃圾桶里，转身走进房间，留沈暄禾一人沉思。
他突然不想再知道苏黎过去经历了些什么，只要今后的日子，他能守在她身边就好。
这一夜，三个不同心事的人，彻夜难眠。
醒来已经是中午了。
苏黎看了看手机，想来昨天晚上小昀肯定也是很晚才睡，不然不会这会儿还没有电话进来。
在手机上叫了外卖便起床洗漱去了。
了解苏昀的还得是苏黎。
果然，沈暄禾刚把汤端到桌上，苏昀就慌忙的从房间跑出来。
“暄禾哥，都中午了你怎么不叫我？！”
“不上班也不上课，叫你起来干什么？”
“那你几点起来的？”苏昀反问。
“六点。”沈暄禾一边端菜一边回道。
“六点？！起那么早赶早市吗？”苏昀惊讶，那会儿他才刚睡着。
沈暄禾没有说他不是起那么早，而是一个晚上没睡。
“别愣着了，快洗漱吃饭。”
“哦，”苏昀挠挠头走进房间，边走边说，“我先给我姐打个电话。”
简单的三菜一汤，普通不过的一餐饭，苏昀吃着吃着就觉得难过起来。
从妈妈走后，他和苏黎苏永成三个人就有了三个家，大家各忙各的。
他长期住在学校，苏黎住在出租房里，谁都不愿意回东城那个家。
“我姐中午还吃的外卖。”
沈暄禾夹菜的手顿了顿，又若无其事的给苏昀夹了一块排骨。
“一会儿要去她那边吗？”
“不要。我姐说她下午要在家休息，叫我别去打扰她。晚上舅舅叫我们回去吃饭。”
沈暄禾轻轻点头。
“那吃完饭你跟我出去一趟，晚点再去阿黎那里。”
走前沈暄禾从书房拿了几本临床医学的书给苏昀。
“这书上的标记都是我做的，你有不懂的就问我。”
苏昀对池清河的印象还是比较深的，毕竟他在苏黎身边五年之久。
所以苏昀才可以一眼就认出了他。
“小昀？”
经过小区的儿童乐园时，苏昀被池清河叫住。
婚姻带给男人的不仅仅是外表上的成熟稳重，池清河也渐渐明白了自己当初对苏黎的伤害。
“小昀，我前段时间看见阿黎了，她现在好吗？”
池清河上前拦住苏昀。
“我姐现在好得很，不劳你问。”
苏昀忍住心里的怒意回他。昨天晚上才提起他，今天就遇上了。真是作孽。
“暄禾哥我们走。”
不想跟他多废话，苏昀拉着沈暄禾就走了。
“那是？”
沈暄禾轻声问，“阿黎的前男友吗？”
苏昀从鼻腔里发出一个音节。“嗯。”
劈腿男。
当初他知道苏黎分手后，问她原因死活不说，无奈之下去蹲守了池清河才知道，他跟乔伊沫扯一起了。
苏昀当时真的暴揍了他一场。
“暄禾哥你要去哪里？”
“去找中介看房。”
自上次在医大见过苏黎之后，沈暄禾就决定要住到苏黎附近去。
“你要租房子吗？”
“嗯，住到你姐面前去。”
苏昀默许的看着沈暄禾，好像在心里接受了这个人做他的姐夫。
是夜，庭安小区。
“嫂嫂你看，她在对我笑呢！”
苏黎看着婴儿床里的小宝宝，眉眼也跟着温柔起来。
“那肯定是我们暖暖知道是姑姑来看她了！”
暖暖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好温暖，和她的烘焙坊一样，甜甜的。
“小暖暖快点长大呀！长大了姑姑给你做蛋糕吃！”
唐沁看着苏黎，突然又走到门口往外看了看，然后关上房门，拉着她坐到床边。
“阿黎，你爸有找过你吗？”
“没有，怎么了？”
“我也是听我大姨说的，她说是她弟媳说的，说是你爸借了高利贷。”
苏黎愣了一下，苏永成欠赌债她倒是不奇怪，但是她没想到他还去借高利贷。
心里像被针扎着，一点一点慢慢痛着。
“他自己借的自己还，跟我没关系。”苏黎故作平静的说道。
“那他要是没钱还呢？到时候人家肯定是来找你要债。”唐沁担忧的问她。
“怕什么，现在可没有父债子还这条规定。”
说话间，孩子哭起来了，唐沁赶紧抱起来哄着。
“嫂嫂，这事你不要告诉舅舅他们，免得他们担心。”苏黎走到门口又回头叮嘱唐沁，“我先出去了。”
客厅里，苏昀还在和陈浪下那盘不分胜负的围棋，陈正棋和何梅在厨房忙前忙后。
她看着他们，心里难过起来。这个世界好像从来没有对她友好一点。
默默走到阳台，凉意侵袭，她却不觉得冷。
头探出栏杆往外看，五层楼的高度还可以看到楼下。
大门方向两个男人一前一后走进来，后面的男人双手揣兜，表情很是不愿。
“你去看杨教授你拉着我干什么？我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好多朋友还没见呢！”
祁远追上前面的沈暄禾，不满的抱怨道。
“阿黎在这里。”沈暄禾答非所问。
这段时间他往教授家跑的频率高了些，再去有些找不到理由了，这才拉了祁远一起。
“阿黎？谁啊？在哪儿呢？”
祁远心生疑惑，无厘头的到处看。
苏黎从阳台看下去，正好看到沈暄禾进了对面的楼道。
“阿黎啊，快来吃饭了！”
“哦来了！”苏黎回应着，连忙收回视线。
饭桌上，苏昀边吃边夸何梅的手艺。
“好久没吃舅妈做的菜了，更好吃了！”
“平时学习很累吧，看你好像又瘦了！以后放假了就回来，舅妈多给你做！”
何梅笑盈盈的往苏昀碗里夹菜。
“好！不过舅妈你做的这个糖醋排骨没有暄禾哥做的好吃！”苏昀一句话打破了气氛。
“小昀，你跟这个沈医生很熟啊？”陈浪盯着苏昀问。
“阿黎，那个沈医生是不是在追你？”
唐沁似笑非笑的看着不说话的苏黎，八卦的心又蠢蠢欲动了。
“没有，我跟他不熟，就见过几面而已。”
苏黎扒着饭没有抬头，倒是何梅拆穿了她。
“人沈医生跟我可不是这么说的哦。”何梅放下筷子，语重心长的说道，“阿黎，你也25了，该谈个男朋友了，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在身边，我们也放心。”
“舅妈，我现在能照顾好自己，你们放心吧。”
一度沉默，饭桌上的话语也稀松起来。
吃完饭苏昀和陈浪抱着手机打游戏，苏黎觉得无趣就自己回家了。
车开出小区后不久，祁远和沈暄禾也从楼道里出来。
“你这样我看着都累！”祁远露出鄙视的表情。
就为了看她一眼，就把他从聚会上叫过来，说是跟他一起去看杨教授，结果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在和教授聊天，他就跑到阳台去巴巴的望着。
明明就在斜对面的距离，还整得这么望穿秋水的。
见他不说话，祁远换了方向。
“听我的，把她约出来。先一番深情告白，再霸道拥吻，绝对搞定！”
“吻过了。”沈暄禾平静的回答让祁远好奇心爆满。
“吻过了？！你速度挺快啊！结果呢？无效？”
“她跟你那些女朋友不一样。”
沈暄禾话锋转向祈远取笑道，总不好说是被打了或是被咬了吧。
“什么叫我的那些女朋友？我一共才交三个好吧？”
祁远追上沈暄禾，“那些女生都是自己主动找我的，我可没承认她们是我女朋友！”
“话说回来，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还回美国吗？”
“不回了。”
以后哪儿都不去了。
“研究所就交给你了！”
“你不能说甩手就甩手啊！”
祁远搭上沈暄禾的肩膀，并排着走出去。
“我真是太想好好见见你的阿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