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好事近了
春兰见她神情认真，便笑道，“回头跟你二姐夫说说，让他留意留意。”
待写完了信，便又问他，“麻坡镇上的酒楼铺面可看好了？”
低下头去逗吴耀，教他以后不准做坏事儿，做坏事儿大舅舅不喜欢，小舅舅也不和他玩儿等等。吴耀乖巧了点头。然后从何氏怀里溜出来，跑去扯虎子，“小舅舅，陀螺……”
自贺府一行人离了宜阳约十来日后，便有贺永年沿途写的书信往家中送，多是寥寥数语报平安，又或路过哪里，看到当地的小玩艺儿，买来给家里几个小的。偶有长一点些的篇幅，比如路过哪个先贤圣迹，亦或名山大川时，但这样的情形极少。李薇猜他心头肯定也是担心贺萧的吧。
赵昱森因春桃这话，又想到小玉，想了半晌，最终还是一叹，原先给她说的亲事里面，也有一两象吴旭这样踏实肯干，又略有家底的年轻人，她只是挑，爹娘没强逼，自己也没过多放在心上。
“还能怎么办，佃出去呗。”吴旭笑笑，“要么也学咱爹娘，招些长工，自己喂养！”
赵昱森摇头，“不为难。我与那边的胡大人在州府学堂相交还算密切，我这就写封信给他。不过……”
这话不但是她自己心中想，也与几个弟妹，包括儿女都说过，不许因小舅母行事与乡下略不同，便心生怨言。
见何氏气着，笑呵呵的上前，抱着她的胳膊笑道，“娘，爹和四姐心中有数呢，这些天儿事够多了，你也够累了，歇会儿吧。”
孟颜玉也忙笑着让他起身，招孟府的两人过来相见。
何氏坐在厅里生闷气。李薇带着虎子去小书房，给他布置了十张大字儿的作业，往厅里去。
日子久了，何氏也听过一两句宅子的话，便问春杏的打算，春杏便说，“宅子现在看好，先买了，先在他们家住段日子，若是来回跑，顾着生意实在太累人，我们便搬过来。”
李薇知道两人才不说是生意呢，而是一回她去春杏屋里找东西，隐约听两人说宅子什么的。
贺永年在前厅坐了会儿，又被春杏以讲解为名叫到后院，李薇瞥见小舅舅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心虚了一下，最终还是忍不住，硬着头皮跟了出去，心想，有道是一回生二回熟，三回能当老师傅。脸皮这回事儿，练练也就厚了。
赵昱森一边写着书信一边摇头，“你现在生意做顺了，快赶上周濂的点子多了。”
李薇看他脸有倦色，也不知贺府那边儿是一番怎样的闹腾，便点下头，起身去点了香，贺永年半闭着眼，就在李薇以为他睡着了之际，轻轻说了一句，“不须担心。”
直到十一月初，再次接到他的来信时，他们已进了京城，说是一行人住进了孟府的别院之中，而早先游历到宜阳为贺萧治病的老大夫，也已找到，正是京中最大医馆之中的坐堂大夫，说有孟府出面一切都顺，让家人不要挂心等等。
贺永年笑笑，“好。”又道，“梨花点支安神香吧，这几日头痛。”
尤其是周濂，每次见面儿总不忘打趣儿他一回。
他豁然睁开双眼，嘴角含着一抹探究的笑意，最终却什么话都说。
李薇望着春杏的背影笑了笑，推开房门，请他进去，贺永年也笑，“小杏鬼得很！”
心里面又悠悠忽忽的算着日子，他现如今能到哪里。
天愈来愈冷，春杏也不耐烦往外多跑，最近铺子里提起来一个上了年岁的老掌柜，行事很正，为人也忠厚，春杏有意放手让他多管着些，便窝在家里时间愈来愈长。
贺萧这病来得突然，贺府这去京中看病的决定下得更突然，贺永年前一日走后，直到何文轩到宜阳的第二日晚上，才有空再来李府，说是府里定下日子，明儿一早启程进京。
春兰笑笑，“我也不知道呢。要等你二姐夫去问问再说。”
吴旭便生了要买或者要赁下的念头。只是他在当地门路不通，又听说望远县的主薄大人与赵昱森是州府同窗，便到趁着他沐休上门儿问问，若是不麻烦，想让他从中间儿引荐引荐。
何氏几次跟春杏说，“睿哥儿天天也不读书，不该早些回去准备迎亲的事儿？”
听说吴旭来了，赵昱森忙出了厅，迎他，“稀客，稀客，今儿，你怎么有空了？”
何文轩看见面色淡然，不喜不怒，一如往常，赞许般笑笑，拍他的肩膀，“其他的事不必挂心，你们先行，我与你舅母两日后也要启程，先到州府拜见邱大人，再去京中与你汇合。”
李薇眼睛转了几转，对呀，她怎么没想到找一片荒地来开开呢？！眼睛整天盯在那拿不到手的百亩良田想法子。
春兰过来时看到了，先讨了方子，又打趣青苗，说要请她去馆子里做厨娘。
李薇暗中笑了笑。这双皮奶是她前些日下雨无聊时，一时馋了，教青苗做的，自己毛手毛脚的，做得不精细，青苗学了后，倒比她做得卖象好，做好后，拿给何氏李海歆尝，都说好看也好吃。
至于那些官商勾结逼民卖田的事儿，她可做不出来。唯一可行之道，便是买荒地了。
贺永年却想起当年他赶着骡子车撞了老李头，引出与春兰的姻缘之事，几个连襟都取笑他说，他这是念着当年呢。
送走何文轩一行，何氏坐在厅里叹了一回，见李海歆赶着牛车要出去，春杏也摆了要去铺子的架式，她连忙出来，叫住二人，“旁的事儿都先放放罢！春杏的大事儿要紧！”
青苗不疑有他，欢喜的应了一声，“好。”
现在错过了，也晚了。
请他入座，倒了茶递过去，旁的话倒也不知说什么，只想问归期，可又觉这事儿定然没准，便道，“到了那边常来信儿，省得爹娘挂心。”
宜阳天气寒冷起来，想必京中更冷，李薇代笔替爹娘写回信，自然又加了许多自己已想说的话。
何氏也笑。自何文轩成亲后，这么些天来，何氏看她对梨花姥娘极为有礼，并没有那种富贵人家高高在上的傲慢之气，已然十分知足。至于孟颜玉的其它好意，在她心里头全当是额外赚来的，有一分便记一分，若是略有不周，她也不与之记较。
春桃知道了他的来意，跟赵昱森笑，“还我娘眼光好，总算没看错人，旭哥儿干劲儿足，春兰的日子也一天一天好了。”
何氏叹了口气儿，拍拍她的手，笑了一回，母女二人坐在厅中又说了些闲话，何氏在李薇的催促去房间里小睡，李薇则坐厅中看书，享受这热闹后的片刻安宁。
春兰嗯了一声，又向吴耀笑道，“耀儿，长大后记得对姥娘亲哦。若是不亲姥娘，我打烂你的小屁屁。”
何氏脸儿一沉，拍春兰一下，“你又打我乖外孙的屁屁了。”一边把吴耀抱在怀里哄着。
便问春兰，“二姐，二姐夫说没说哪里有大片的荒地？”
李薇心说，不但要跟二姐夫说，三姐夫人面广也要说说，还有武睿也认得不少宜阳县城中的学子。
两日后，何文轩一行便也要辞行。何氏知道他如今有官职在身，身不由已，虽然十分不舍，却也不敢太过表露，家中也没甚么稀罕东西，只将新粮挑了最好的，一样装了一些，周濂听说孟父喜喝江南的黄酒，将他酿制的各式各样的黄酒一样给装了几坛子。
春兰指着他又气又笑，“他嬷嬷疼他，他愈来愈无法无天。和巷子另几个小男娃儿往人家水井里扔干树叶，害得人家可打捞了些时候。他爹刚打他两下，就被他嬷嬷护着了。”
现在看来，倒是她多虑了。
临去时说明日出城早，便不来告辞了。
孟颜玉在一旁笑道，“昨儿听说这事儿之后，我便安排了府里两个老成的长随，跟着你一块儿上路，他们对进京的路颇熟，或许能帮上你些忙。”
买这骡子时，周濂和贺永年都让他买匹马，他不愿，非要买这骡子，两人都知道他是想省几个钱儿，骡子与马匹比起来，价儿是差一倍，且骡子好养活，吴旭盘算得倒也不差。
春杏过了穿堂，看她跟来，回头一笑。故意向青苗道，“我看晚饭时小舅母吃你做的那个双皮奶吃得极顺口，青苗，你去再做两碗来，我和五小姐方才没吃着，这会也馋了。”
李薇连连点头，不但要荒地，而且最好是大片的荒地。她现如今才知道，原来在古代想做个大地主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儿。田地是民之根本，一般的人若非走头无路，谁肯卖田？
小玉的亲事终于定下，迎亲就在年后二月里，比春杏早一个月。自小玉跟春桃当面发生口角之后，李家姐妹对她自是薄了一层，她自己也臊得慌，极少再到李家去。
莫不是四姐要在县城里买宅子另住？愈想愈有可能，她的铺子坊子都在宜阳，成亲后不住县城难不成回临泉镇住？
青苗信以为真，苦恼了两日，才悄悄和李薇说，“五小姐，你跟二小姐说一下，我，我不想去做厨娘。”
周濂点头。孟颜玉又笑，“京城虽然更偏北，可江南人士却也不少，没想过去京城探探这酒的销路么？”
两人叙了会闲话，才说到正事儿。赵昱森听他声音中气不足，知道是怕自己为难，便笑，“这事儿也没什么难的。你不管是买还是赁，又不占朝廷一文钱的便宜，有何不可？”
春杏说，“我让他学着做生意呢。到迎年月里再回去也不迟。”
何氏笑了，说春兰，“男娃儿皮实，有什么关系。”
春杏望着青苗匆匆而去的背影，咯咯笑了两声，扫过李薇与贺永年，撇嘴说道，“我去皂房。”便往后院她那间简易的制皂间而去。
何氏李海歆都叮咛他路上要小心，不要太过操劳等等。
日子悠悠而过，这日又是赵昱森沐休，吴旭正巧有事找他，到小酒楼里转了转，一切无事，便赶着骡子车去了赵府。
又恨又有担心，这种滋味儿约摸是不好受的。
吴耀正和虎子坐在一旁，乖乖的吃点子喝茶，听春兰这么一说，忙丢下手中的点心，双手去捂自己的小屁屁，大眼睛滴溜溜可怜兮兮的看着何氏。
说得赵昱森笑了起来。
李薇点头表示赞同。
父女两人应了声，都说自明儿起云云，仍旧出门去了。
虎子扯着他，一本正经的教训他，日后不讲往人家水井里扔树叶子，吴耀乖乖的点头，虎子一副很满意的模样，扯着他去杂物间儿找玩具去了。
吴旭小心的把信收好，点头，“那铺子也不大，两层的小楼，楼下只能摆放四五桌，楼上空子大些，也只能摆十桌，估摸着一个月挣不得二十两银子。”
李薇失笑，这两个，训人和被训的，怕心头都不甚明白呢。
想了一会儿，突然又问，“二姐，那个天荒湖买下来，要合多少银子？”
赵昱森笑笑，两人闲话一会儿，吴旭要去鱼塘里看看，便告辞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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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薇当时便笑翻了，青苗睁着大眼睛，眨了许久，才知道春兰说那话是哄她玩的，当时便撅着嘴巴走了。
周濂摇了摇头，轻笑，“暂时未想过。”
有孟府的下人相随，何氏心头安定许多，一连向孟颜玉道谢。她柔柔一笑，“大姐这么谢，我倒不好意思了。一家人相互帮忙扶持本是应该的，这么谢，可是把我当了外人了。”
小玉这宗事儿定下来后，一家人齐齐松气儿，仿佛是自家的大事儿落捶定音一般。都笑春桃这宗闹心的事儿可算是过去了。
孟颜玉在家中偶尔也陪其父饮几杯，对江南的黄酒也略知一些，周濂酿的这酒，味道极纯正，便笑道，“你这酒在这偏北方的县城之中，销路怕是不好吧？”
青苗欢天喜地的做了三四碗双皮奶，送到这边房间，几人一人吃了一碗，看天色不早，贺永年便起身回贺府。
何文轩也点头，只不过，人各有志，不能强求。
春桃看他面色突然沉了下来，知道是又想到小玉的事儿，便劝他，“这家也不错。爹娘都已打定主意了。你有空开导开导小玉吧。你看春兰刚成亲时，旭哥儿家有什么？这才四五年的功夫，宅子有了，酒楼有了，再往前买下那一大片湖，日子就更红火了。我娘常说，做人得知足，知足才长乐！”
孟颜玉便不再说，私下却与何文轩颇为惋惜的说道，“春柳夫婿若是走仕途，怕比春桃夫婿前程更好。”
又瞪春杏，“你给我收收心，把嫁衣先绣了！”
果然没过几天儿，武睿便天天在外面跑儿，有时，哪天天气好，春杏也跟着去，回来后便钻到偏厅里嘀嘀咕咕。这还是何氏原先训过春杏几回，还没成亲呢，也不知道避讳，春杏哼哼着，一院子人呢，有什么避讳不避讳的。
※※※
吴旭听他这样说，又见他笑得爽朗便放下心来，“我来时春兰再三叮嘱，若不成别让大姐夫为难。”
贺永年连忙上前道谢。
“不过，望山县离咱们这里可不近，你买或赁下后，将来打算怎么办？”
李薇摇头，“不担心。”
何氏在一旁道，“钱若不够就早说。年哥儿走时留了些银子。”
吴旭呵呵笑了两下，与石头爹娘见礼，说找赵昱森有事，赵昱森便领着他去书房。
可是这买宅子的事儿，那家的老太太能同意？
春兰拧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摇头，“没听他提过呀。你二姐跑的地方也不多。梨花想买荒地？”
不过，自此之后，两人便把商议的场地从春杏的东厢房挪到偏厅去了。
武睿一向是春杏在哪儿他在哪儿，自然在李家的次数愈来愈长。
李薇不禁怀疑春杏说这话的真实性，她现在的个性真能为了所谓的规矩，把自己捆在临泉镇上？！
他今儿去赵府倒不是闲坐，而是真有一事。前五六天，他听人说，望远县那儿有个天荒湖，方圆十里，蒲草丛生，水质也好。特地去瞧了瞧，确实适合养鱼，而且这湖中本就有不少野生鱼，当地人常去捕捞，补贴家用。
这天春兰没事儿，带着吴耀家去看何氏给春杏备嫁妆，还缺什么，说起吴旭新找的天荒湖来。
吴旭到赵府时，石头爹娘一家正聚在厅中商议小玉的亲事儿。说的仍是吴旭先前儿提过的那家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