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晴天公寓（十八）
第六下时，灯亮了。
虽然不够明亮，但足够让开衫老人和烧死鬼的对打更加敞亮自在。
飞飞啊呜一口鸡腿肉，边吃边盯着烧死鬼看，把嘴里的肉全部咽下后，说：“飞飞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丑的鬼，果然要出来见世面才行。”
闻默不以为然：“鬼哪有好看的？你们那里的鬼不也个个奇形怪状？”
“红衣不奇形也不怪状。”
“她是个例。”
“可是，红衣真的好看吧？她一个能顶一百个吧？”
“青面獠牙的，腐烂变质的，没有血肉只剩骷髅的，黑嘴黑脸黑长指甲的……”闻默如数家珍，“那样的一百个，你让她顶，问问她答应吗？”
“红衣很臭美，一定不会答应。”
“红衣，红衣，你不叫她姐姐的吗？”
“才不叫，她一直喜欢欺负我，也不陪我玩！”
“也是，不是每个人包括鬼，像你姐姐我这样温柔善良，爱心充沛。”
“……喔。”
一大一小边走边聊，边避着一人一鬼的对打，很顺畅丝滑地回到了四零四房内。
“姐姐，那个爷爷打得过那只丑鬼吗？”飞飞问。
闻默摇头：“暂时应该可以逼退。”
飞飞不解：“这个地方也不像有过火灾的样子，为什么会有烧死鬼呢？”
“应该是和你红衣姐姐一样，都是外聘员工。”
“还是不同的，红衣是被送来的，有一个……”
【警告，警告，请特殊试炼者不要泄露神魔试炼旅行高级外聘员工的机密信息。警告……】
“警告你妹。”闻默对脑中的声音给予了爱心充沛的劝止。
她看向皱着小眉头的飞飞，“你脑子里的那个也说话了？”
飞飞点头。
闻默眼内燃起兴味，“需要我帮你把它关掉吗？”
飞飞歪着小嘴坏笑，像只偷吃三百只小母鸡的小狐狸，“在绑定系统前，姐姐教过我如何屏蔽它，如果它再多话，我就关它禁闭。”
“做得好。”
两人相视而笑。
吃完了早餐，外面的天气仍是风狂雨骤，暗无天日，闻默准备回床上补眠，在张博回来之前度两天悠闲的假期。
“姐姐！”踩着脚凳通过猫眼看世界的飞飞回头，“那只烧死鬼本来退走了，这会儿又回来了，还带了两只鬼过来，不讲武德!”
闻默微愣，脑海沟通系统：这一拨试炼者是触犯了天条吗？你们就这么想把他们赶尽杀绝？
‘神魔试炼旅行的任何一场旅行，都不会是无解的必死局，旅行者可以通过线索和合作找到生路。’
外面三只恶鬼，攻击一群肉体凡胎的人类，他们用光所有能用的道具，动用能用得上的技能，是能杀鬼还是灭鬼？
‘系统很负责任地告诉特殊试炼者……’
闻默脑海里又伸出一只小手，手动消音。
“姐姐，我们要帮他们吗？”
闻默墨色的瞳仁定定地看着外面的风雨半晌，回头一笑：“把你脑袋里的那个也给关个禁闭，姐姐有一个大计划要公布。”
原本，只是想制造一个小boss放在这里，给其成长空间，期待未来发展。
现在，她计划要升级了。
楼道里，响起了两道尖叫声。
一声来自之前的威廉，另一声来自叶子的小叔叔。
这两个人开了二重奏似地，一声起，一声和，还有重叠和交汇。
“其他人姑且不管，先把威廉拿过来，我历尽艰险、九死一生才把他从长发鬼的头发中救出来，不能让他这么快就死了。”
正安安分分待在飞飞背包里，争取让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且已经失去了长发的长发鬼：历尽艰险？九死一生？人类的成语已经可以这么用了吗？
飞飞立刻就冲了出去，不多时拖着一个人回来了。
大头朝下，单脚被拎，堪称尊严全无的威廉，这一刻欣喜如狂。
一分钟前，当他终于被那只吊死鬼的舌头缠住脖颈时，他已经放弃了，闭上眼睛等死。在手臂还没有完全恢复、全身的伤口仍然隐隐作痛的情况下，早已经没有了之前那般奋力挣扎的力气和勇气。怎么也都是一死，无所谓了。
但是，这个小孩从死神的镰刀下，把他生生扯了出来。
“谢谢！谢谢你们再次救了我！”威廉一把鼻涕一把泪，又哭又笑，把飞飞看得新奇不已。
闻默有点嫌弃地扔了一条毛巾过去，“不白救。”
“当然，当然，您只管说，只管说！”
“把你们现实世界的一切都写给我看，文化、传统、宗教、娱乐、地理环境、国家分布，一切的一切，你所知道的都写给我。”看着像是个会写字能写字的人，应该可以吧？
“你们”现实世界？威廉听出了端倪，但很识时务地没有就这个问题深问，扶着因为歪了镜架不停下滑的眼镜，忙不迭地点头：“我会根据您的要求，先把我知道的写出一个初稿给您过目，之后再进行补充。”
“可以。”
“你的任务完成了吗？”
威廉看了眼已经成型的右臂，沮丧垂头：“本来已经拿到了任务物品，但被那堆头发给绞烂了。”
“你拿到的是什么？”
“系统提示为鳄鱼的眼泪，但看着就是一块石头，在三楼的杂物房翻到的。我想它应该属于海怪们的遗失物品。我还想这两天再去找一找人鱼的记忆碎片、恶魔的风铃，博个高积分来着，没想到……”早知如此，早早就提交了任务物品，基本任务完成，说不定早就离开了这个破地方！
呃……
这个人鱼的记忆碎片，难不成就是已经进了张博肚子里的那个？闻默多多少少有那么一丝心虚，总感觉自己不小心暴殄了一个天物。
“是这个吗？”飞飞凑了过来，小手里拿着一块色泽莹白的薄片。
威廉伸出一根手指触了触，听到系统提示，脸上浮起羡慕：“虽然任务说明中没有说哪个任务物品的试炼点更高，但我感觉人鱼的记忆碎片一定是最高得分。”
飞飞扬起圆圆的下巴，“你好好听姐姐的话，我把它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