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晴天公寓（十七）
闻默剪光了头发鬼的所有头发，只剩下了一颗光溜溜的脑袋，寸草不生。
闻默歪头和那颗悬浮着的脑袋对视，“看这样多好，眉清目秀，清清爽爽。”
特么的我是头发恶鬼，我的恶念和力量全部储存在头发里，被你毁了啊啊啊！
头发鬼想哭，但一双空洞无物的眼睛里流不出眼泪。想骂，满嘴的恨意被恐惧压制，连诅咒也发不出一个。
“呜呜呜……”没有了头发鬼的厉声怪叫，威廉的哭声清晰起来。
他伤痕遍体，失去了一条手臂，正血流如注。但此时的他还想不起疗伤这件事，刚刚，就在刚刚，他已经被那团头发全部包裹了起来，一点点地感觉到全身骨骼即将被 挤压，血肉即将被融合……
他和死亡那么近，不，是已经开始死亡！
“呜呜呜……”他为什么要遭受这些？他是一个学霸，从小到大的卷王，有体面的工作，有令人称羡的薪水，为什么要经历这些？“呜呜呜……”
“兄弟，有药的话，赶紧服药治伤吧，你这么哭下去，没死于那东西，要死于失血过多了。”叶家的小叔叔走过来提醒加劝导。
飞飞跳起来将那个悬浮的脑袋扣在怀里，嗒嗒走过去，问：“这个，你要吗？”
微胖青年大骇，两只眼珠子几乎要脱眶而出：“要、要它干嘛？”
“我又没问你。”飞飞翻个白眼，“它是这间房里跑出来的，我当然要问下房间的主人还要不要它。不要的话，我就要了。”
威谦用袖子胡乱擦了一把鼻涕眼泪，从背包里拿了一管恢复药水一气灌下，向闻默作了一揖：“多谢……谢阿弱女士，我……家在现实世界还算有点小钱小势，如果需要我帮忙的话，请吩咐一声……”
飞飞有听没有懂，茫然地回头：“姐姐，他在说什么？他到底还要不要这个东西？”
闻默正欣赏着那把剪刀。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居然比使用之前看着要亮了一些。听到飞飞求解，道：“意思是不要了，送你了。”
飞飞顿时喜滋滋，将那颗头抛起又接住，“飞飞有皮球玩了，今天晚上要玩个够。”
“赶紧下楼，饿死了。”揭开理发师的神秘面纱，闻默的心情也颇为愉快。
飞飞跟上去，问：“今天那个阿姨不送我们炸鸡了吗？”
“虽然，但是，你可以去问问她。”
“感觉不会。有求于人的时候才会送礼物，她今天没有什么事求姐姐。”
“我要纠正你这个扭曲的价值观，朋友之间的礼物，有时是为了祝福，有时是为了分享。有求于你的人送来的东西，只是‘礼’，不是‘礼物’。”
“有什么不同？”飞飞对鸡汤过敏。
“……我不告诉你。”闻默屋不想和一个小屁孩掰扯，“张博那边还需要多久？”
“两天吧。”
“不急，你手里这个玩够了，还可以给他送去。”后续如果有，继续送。
飞飞眨巴着大眼睛：“姐姐为什么对张博这么好？”
“因为我是一个好人啊，一个愿意无私奉献助人为乐的好人。”
“所以姐姐救了那个眼镜吗？”
“……你还真信我是好人？”
“可姐姐是真的救了人啊。”飞飞撇了撇小嘴，“刚才，那个胖子想蒙混过关，趁着眼镜脑袋不清楚的时候认领救命之恩，飞飞用无情的铁拳击碎了他的妄想，哼！”
“真的假的？有这么蠢的人吗？他那么怕鬼，连正面招呼都不敢打，怎么打鬼？”
“就是说啊，真傻……”
两人已经走下了楼梯，但交谈声仍然不高不低不疾不徐地传递了上来。
叶子用鄙夷的眼神打量着自家小叔叔。
后乾微胖的脸胀得通红，“那小屁孩怎么那么多心眼子？想什么呢？我什么时候想冒领来着？典型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没关系。”威廉扶着正在缓慢生长的左臂，说。
他用的是三级药剂，药力比不得一级，服下后需要半个小时才能恢复完全。
“适才的确是你叫醒了我，让我及时用了药，非常感谢。”
叶家小叔叔立刻接过话茬，“看吧，我过来就是想提醒这个来着，那个小屁孩人不大，怎么坏心眼子那么多？跟谁学的？”
“切！”叶子转身。
叶家小叔叔瞅不得小侄女胳膊肘往外拐，刚刚又有那么一丢丢的恼羞成怒，遂追了上去准备好生理论：“听着，我没有……”
楼道的灯，突然全部黑了下去。
才历了一回生死大险的威廉当即从背包里连拿了几张道具把自己保护起来。抵着墙举着符严阵以待。
叶家叔侄都是练家子，也都取了武器戒备。
一阵幽冷的低笑声刮过所有人的耳畔：“长发那个窝囊废被宰了啊……嘻嘻……真没用呢……嘻嘻……漂亮的小姑娘……嘻嘻……”
感觉到身后寒气凛冽，叶子吓得牙齿打颤：“爷、爷爷……救命！爷爷——”
四零六的门砰声而开，一枚闪着金光的铜钱打中黑暗中的某处。
“唔？有点道行，但不多……嘻嘻，漂亮的小姑娘……”
叶家小叔叔忍着心头恐惧，摸索着打开了手机上的手电筒，照向身边少女，“老爷子，快！”
开衫老人手持一把拂尖，闪身打了过去。
那是一个面色焦黑、全身浮凸不平的烧死鬼。
它没有急于应对开衫老者的攻击，一迳围着少女打转，没有瞳仁的白色眼球盯在少女姣好的脸上，嫉妒而贪婪。
“把这张脸给我……嘻嘻……我要这张脸……嘻嘻……”
开衫老者食中二指并拢抵在眉心，口中念念有词，另手中的拂尘如同长了眼睛般，精准打击在在了烧死鬼的肩头，冒起一串带着焦糊气的浓烟。
烧死鬼大怒，整只鬼膨胀放大，血口张如巨盆，在凄厉的呼啸中，向着开衫老者扑去。
开衫老者的拂尘倒悬，木柄一分为二，一把桃木剑脱壳而出，老者用自己的血在剑上抹了一道简符，举剑迎击恶鬼。
在两道手电筒的光芒下，人与鬼的交火开始。
“灯怎么黑了？”
因为外面风大雨大，且有潮腥气不断骚扰，闻默并没有在一楼餐厅用餐，打了包就上来。看四楼灯光全无，当即重施故技，不停地按着楼道口的灯光开关，平声静气地警告：“我按到第六下，如果还不亮，就拆了整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