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灵异豪门的骄矜‘小姐’（8）
坐在病房中的凌颉玉看着床边阴沉的天色。
换季时的天的确变得快，正午还勉强算是晴天，这会儿又暗沉下来。
窄小的单人病房只能放下一张床外加一个小椅子，凌芸芸躺在床上，凌颉玉坐在椅子上，王程瑜就只有站着的份儿。
他看着凌颉玉，掰着手里的巧克力，一块一块往嘴里塞。
病房的消毒水味儿并没有影响到王程瑜，嘴里的甜腻化开，胃中的灼燥暂时消解。
心头仍旧叫嚣着不满足，脑内仍然被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占据。
从听到姐姐失踪的消息那一刻起，王程瑜就做好了人生成为乱麻的准备。
可这绝对不包括间接害死七个人，以及……
对一个身份不明、满身疑团的人心动！
王程瑜能耐再大，也不过是刚满二十岁的普通人，两天没合眼加上巨大的心理压力，早就让他的精神摇摇欲坠。
还有、还有腹中越来越强烈的饥饿感，也快要把王程瑜逼疯了。
“王程瑜，人醒了，去给她倒杯水。”
“……嗯。”
凌颉玉的声音中断了王程瑜脑子中的杂乱念想，甚至就连饥饿感也没有那么强烈了。
他只有在心中苦笑，如今被凌颉玉使唤，竟然也算是一件解压的事情了……
而迷迷糊糊醒来的凌芸芸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两人，又想要挣扎。
“你、你们是谁？！”
药效还未散去，凌芸芸的挣扎也是虚弱的。
她只能往墙上靠，“来人！快来——”
“凌芸芸！别装了，你认识我，也认识我姐姐，半个月前，你跟我姐姐究竟是为了何事一起外出，中途发生了什么事情，以及，她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
面对连串的问题，凌芸芸先是凝视王程瑜。
她眼中情绪复杂，可最后，竟然凝结出喜悦。
“我想起来了，你是王程瑾的弟弟！哈哈哈，你竟然什么也不知道……”
王程瑜眸色低沉，“你果然没疯，看来方臻廷也是你杀的了？”
凌芸芸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反而是忽视了王程瑜，看向房间内的第三个人。
“你是谁？我从没见过你！”
身份被识破对于凌颉玉而言也是件见怪不怪的事情了。
可他原本的名字也是凌颉玉……
“我是凌颉玉。”
“不！你不可能是凌颉玉！潜意识告诉我你就是凌颉玉，可是，我记得真正的——”
话说到一半，凌芸芸脑内一片空白，她竟然想不到真正的凌颉玉究竟是什么样子了！
凌颉玉可不管凌芸芸的崩溃，他走到病床边缘，居高临下地看着凌芸芸。
“你装疯，不是为了方臻廷的事情，而是为了别的人或者说，别的鬼，我猜得对吗？”
霎时间，凌芸芸脸上的所有表情都消失了。
那是被看穿后的怔愣。
没有装模作样的必要后，凌芸芸苍白的脸竟然也浮现出一抹红晕。
“你猜得对、很对，方臻廷一个脏货，我杀了便杀了，何至于为了他装疯卖傻……
真正缠着我的、缠着我的——”
话说到一半，凌芸芸又笑了起来，“哈哈哈，你们不会真的以为我会把答案告诉你们吧？绝不可能！”
她笑得癫狂，连眼泪都被挤出来，尖锐的笑声让王程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有的是手段让你说出来！”
面对赤果果的胁迫，凌芸芸依旧在笑，“你真想知道你姐姐的事情？那你过来吧，我都告诉你……”
她的声音实在是太虚弱了，为了不错过重要信息，王程瑜只能低头。
他便被凌芸芸扯住衣领，“你真想知道这些事情，不如亲自下去问问你姐！”
王程瑜只看到余光一抹嫣红闪过，而后，脖颈便是一阵刺痛。
可这刺痛只停留在表层……
抬头时，王程瑜看到了握住凌芸芸手腕的凌颉玉。
“你看不到她手心里的玻璃，这么明显的血腥味还闻不到吗？”
王程瑜瞪大眼睛看着被凌颉玉掀开的被子。
凌芸芸对自己也不客气，被子一角已经被鲜红覆盖……
而她手上的鲜血，也正一滴一滴往下坠。
血腥味吗？
王程瑜嗓子干到说不出来一句话。
……可是，为什么闻起来是香的？
王程瑜终于找到了饥饿难忍的原因，可他心情沉重，尤其是在发现自己还控制不住地吞咽口水！
凌颉玉好似并未发现王程瑜的异象，顺手拿起了床边的绷带给凌芸芸包扎。
动作仔细温柔，像是在对待珍宝。
当然，这要忽视他眼底的冰冷。
“要珍惜自己的身体啊，失血过多，会死的。”
凌芸芸丝毫没有被抓包的愧疚，她只恨自己刚才没能杀了王程瑜。
“死？死了才好……”
“你恨王程瑜，也恨王程瑾。”
凌芸芸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我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
她语气笃定，仿佛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变回凌家曾经众星捧月的千金小姐。
“我只是在装疯，又不是傻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跟那个人一样，只是想要利用我！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们！”
“我要你们跟我一样！被绝望包裹，等着吧。我们很快都会被祂吞噬……”
“王程瑾跟凌颉玉算什么？！她们就算是变成鬼，我也不会怕她们！大不了、大不了我把她们的东西都还给她们——”
凌芸芸的话被突然暴起的王程瑜打断，他死死掐住凌芸芸的脖颈，怒吼。
“再不说实话，我现在就——”
“王程瑜？”
清越的声线如一汪灵泉，浇灭了王程瑜心头的无名火。
他如梦初醒，瞬间松开双手，下意识追逐凌颉玉的视线。
可他也在此时发现，凌颉玉的目光虽然落在自己身上，却不是在看自己。
更像是在透过他看另外一个人。
凌颉玉的话恰恰印证了王程瑜的猜想。
“时间差不多了，你也该从这个蠢货的身上下来了。总是欺负一个笨蛋，会让我忍不住怀疑你的实力啊……”
王程瑜头皮发麻，连声音也低哑几分，“凌颉玉，你在跟谁说话？”
凌颉玉轻笑，“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