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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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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巧巧端着盥洗盆进来时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江静水双眼空洞地坐在床上,眼底黛青,头发也乱糟糟的,见她过来眼皮也没反应。

    她试探开口:“小姐,你这是……”

    江静水打了个哈欠,幽幽地说:“见鬼了。”

    “啊?那……要不要,请个道士来看看?”

    “不行,昨晚那小鬼入到我梦里来和我说,我要是敢找人对付他,要是不能把他一击毙命,他就先吸干我。”

    巧巧脸色瞬间白了又白说:“我还不想小姐死……”

    红着眼睛像是要哭的样子。

    她叹口气,挪着身子靠在床沿,闷闷道:“骗你的,不过当真是见了鬼了……上次是李林,这次是杜掌门。天可怜见,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但还是夜夜做噩梦睡不好觉,再这样下去,我不死都得被折磨疯。”

    巧巧撇着嘴安慰:“不会有事的小姐,常掌门和白掌门那么厉害,还有咱们堂主呢,再说谢公子和白公子武功那么高强,一定能早日查明真相。”

    江静水手指微顿,没接她的话。

    安静的屋内传来“吧唧吧唧”的窸窣声音,她趿鞋下床,把躺在窝里啃草的大黄拦腰抱起来。

    大黄是只黄色的垂耳兔子,前几日她出门买回来的。那时它待在笼子里上蹿下跳,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瞅她,正好她答应了巧巧给她逮只活兔子回来,便顺理成章的将着小家伙拐回了家。

    巧巧抱回来又对着它又亲又咬,起名字时也简单粗暴的直接起了个和毛发一样的“大黄”。

    然后……这家伙就再也没蹦哒过一下,能不动就绝对不动,一天天跟个老爷似的除了吃就是睡。

    江静水现在都记得它躺在菜叶堆里悠哉悠哉地吃口菜,瞄她一眼再舒服地闭眼睡觉的样子,看得她额头青筋直跳。

    本来想着带它回家给她和巧巧解闷,结果看如今这情形倒像是她们给它找乐子。一天中它最喜欢的就是睡觉,若不是知道这小东西的脾性,还以为它睡死了呢。

    到最后只能感叹一句:兔心叵测。

    她抱着兔子又躺到床上,剩下一双腿乱晃悠。这兔子平时都不带睁眼的,今日竟起得这样早吃饭,她颇为赞赏地点点兔子的眉心。

    大黄被她撑着手臂,两颊腮肉都鼓起来,对着空气胡乱地挠几下以示不满。

    江静水会意,随意捏了块胡萝卜塞进它嘴里,大黄立马安静下来,专心啃嘴里的萝卜。

    “祖母起了吗?”

    巧巧回:“老夫人出门去了,堂主也不在家里。”

    都不在,也省得她去问安了。

    江静水淡淡地应了声,转身扎在床上,被子蒙上头,闭眼入睡,不管外面的嘈杂纷乱。

    刚闭上眼没多久就被一股大力摇醒,巧巧圆脸凝重:“未时了小姐。”

    她努力睁着惺忪的睡眼,不解地看她。还以为什么天大的事呢?不就是睡到未时了嘛,她还以为睡到第二天了呢。

    “嗯。”说完又要躺倒继续睡。

    巧巧急了,拉着她的胳膊:“小姐小姐,老夫人买完东西和别人唠嗑回来了,西街卖菜的大爷收摊回家打牌了,一天要睡六个时辰的大黄都起来吃胡萝卜啦!”

    巧巧还在晃着她推搡着说:“小姐快起来,夫子说人睡久了会睡死的。”

    江静水眼皮都没抬一下,懒懒地说:“你还小,他骗你的。”

    没声了,江静水以为巧巧劝不动她走了,在她快要沉沉睡去的时候,巧巧闷闷地来了句:“小姐,你心情不好,是因为谢公子吗?”

    床上的人翻身的动作一顿,巧巧耷拉着眼睛看着她僵着的背:“小姐你有心事。巧巧虽然不知道你和谢公子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没来找过你。”

    对啊,谢淮安总是三天两头地找着各种借口见她,江静水记得他总是笑得贱兮兮地说:“女孩子一直跑别人家里不好,但我是男人,我想你了就会来找你。”

    多久了?好像自从她记事以来,谢淮安就一直陪在她身边,每个阶段都有他的参与。

    闯祸了就替她背锅,无聊了就讲笑话给她解闷,就算闹矛盾不管是谁错,顶多过一天他就主动找她给她买好吃的点心。

    可是现在江静水觉得离那时已经过了好久。人只有在失去了才能懂得,曾经自己习以为常的事有多么珍贵。

    烦躁地扒拉下被子,江静水冒出头来,“我找了他很多次,他都不理我。”

    睁眼望着天花板,她突然想起小时候在学堂听学时,有一个胖胖的王家姑娘和一位郭公子,从小青梅竹马,形影不离,感情很好,两家更是为他们定下了娃娃亲。

    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他们闹了好大的矛盾,谁也不愿低头道歉。前几年听说王家小姐嫁人生了孩子,今年郭公子也娶了妻。真真是印证了那句话: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半晌,她慢吞吞地从床上坐起来,双目无神地发了很长时间的呆:“走吧。”

    “什么?”巧巧被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弄疑惑了。

    “我去找他。”

    街市人流熙攘,路边摆满了卖各种样式东西的摊位,这个时候的街巷是最热闹的。江静水穿梭在其间,心里难得的宁静,像是自成了一道屏障,外面的喧嚣声都被隔绝开来。

    “站在这干什么呀?不买东西别杵这打扰我做生意!”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嗓门吓了一跳,才发觉自己在一个卖布匹的摊前站了好一会儿。

    “不,不好意思……”

    她尴尬地道歉准备离开,眨了眨眼发现这个摆摊的竟是前几日在巷角被她拽着打听张奇的大娘。

    她也认出来江静水,嫌弃地撇撇嘴。

    她纠结了会儿,小心地上前,一副想打听什么事的样子。

    “大娘__”

    话还没说出口,那女人大声说:“你要是想知道什么就去找说书的,反正我啥都不知道,去去去,不买东西别站这。”说着一边摆摆手示意她赶紧离开。

    江静水看着她这副避之不及的样子,连忙道:“谁说我不买东西。”

    她假装认真地打量摊位上的摆着的各种颜色的布,“我就是来买布回去做衣服的。”

    她在女人半信半疑的目光下晃荡几下钱袋。

    挑了会布她视线定在了一旁的篮子上,篮子放在挂着的布匹最边上,半遮半掩只露出一角,不注意根本看不见。

    但重点不是篮子,是篮子里放着的五色丝线。

    准确来说,是四色丝线了,缺了白色,不过只有一团是少了白色,其他的都还是正常的五色。江静水盯着这些丝线半晌,想到了那晚尸身露出的衣侧。

    她拿起一团放在手心上,假装不经意地问:“端午都过去有一段时间了,大娘你怎么还卖这个?”

    “前几天端午拿出来卖的,没注意就一直放这里。唉,今年生意难做,就一个人来买。”

    江静水眼珠转了转,“大娘您放在这么不显眼的地方,别人想注意到都难更别说买了。您还记得是谁来买的吗?”

    “哎呀,我也不想这样,要不是上一个来买的人第二天就死了,我嫌晦气__”她意识到说漏嘴了,抬头就看见江静水一脸看透的表情。

    “好你个死丫头,诈我呢!”

    “哪有啊,我就是随口一问,大娘您消消气。”江静水从钱袋子里抓了把碎银子递到她面前,笑得一脸谄媚,“咱们和气生财。”

    女人见到白花花的银子眼里放光,当即就想拿过来,江静水虚晃了一个假动作,“拿钱办事,您给我说说事情的细节呗。”

    她做出一脸难为的表情,“毕竟出了这样的事,谁家不嫌晦气呀,你看我都不好意思拿出来卖了,怎么还能嚼死人舌根呢。”

    江静水心想,你嚼的还少吗?你恨不得能把舌根嚼烂。

    她飞快地瞪她一眼,咬咬牙索性把钱袋子扔给了她。

    ……

    白羽门,江静水顺了下气息抬脚走进去。进大堂发现常凝雨焦急地在座位边上踱步,白流年和谢淮安坐在位子上一动不动,无一不紧锁着眉心。

    气氛明显不对劲。

    “怎么回事?”

    白愿看到她低声说:“常掌门受了伤,江堂主和白掌门在里面给他疗伤。”

    常掌门在武林中武功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且一向与人交善,江静水心想,谁能伤的了他?

    “父亲。”

    常凝雨一下子从椅子起身,常宁抚着胸口,脸色苍白,虚弱地示意她坐下。

    “可有看出什么?”

    江恒川思索半天慢慢说道:“伤口不深,我方才已帮常兄止了血。”

    他顿了顿,似是难以说出口:“出剑的人内力深厚,直刺胸口。伤口……表面发青,皮肉外翻,且是被剑气所伤。”

    话已至此,众人皆是一惊。

    像是平地间突然抛了一颗炸雷,空气瞬间鸦雀无声,死寂笼罩了整间屋子。

    白琼华面色沉重:“虽然不想承认,但我看得真切,确是青霄的剑法。”

    青霄宝剑,乃是历代苍阳掌门才能习得的剑法,话已至此,意味明显。

    常凝雨皱眉:“那也不对,出事之时我还有白大哥,正和白姑姑还有江堂主在一起。根本没有作案时机也没有理由伤父亲,会不会弄错了?”

    白愿懒懒扫了眼屋内众人:“你还漏了一个人。”

    空气再次陷入凝滞,心中的那个答案几乎呼之欲出,江静水听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速,像是要跳出心脏来 :“这更不可能,白伯伯多年卧病在床都没清醒过,他怎么可能伤害常掌门,这根本不可能。”

    话音刚落,门外进来一个弟子,神色惊疑颤着声说道:“掌门……白鸿轩白掌门他,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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