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碧草姑娘
“回来啦。”江静水坐在小木桌前笑着冲刚进门的白愿招呼，手上利落地摘捡各类草药。用铁皮石斛换来的五十两银子被整整齐齐摆放在一边。
江静水拍拍手起身走到他身边，又从柜子里翻出这些天赚取的银两，一股脑全都摞到桌上，含笑靠近白愿:“我今日用石斛和王铭朗换了银子，整整五十两呢！”
她边说双手边比出一个五一个十的手势，憨憨傻傻的模样看得白愿有些想笑。
“再加上你这些天的勤加采药还有我出诊赚来的钱，你敢相信吗？这才半月之久，我们就已经赚了一百两了!”
她兴冲冲地跑到桌前，盯着满桌白花花的银两痴笑:“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大柱哥一定可以得偿所愿的!看来我们得抓紧努力才是啊！”
说完便挨着坐下，继续侍弄碧葱葱的草药，嘴里念叨着:“还多亏了你呢，你采的药都是顶好的药材，还有那石斛，卖了这么多银子呢。但是你下次不能再这么冲动了，药是珍贵，但身体更重要，万一要出了什么事呢……”
听着小姑娘念念有词地絮叨他，白愿竟没觉得烦，莫名还有些乐在其中，唇角也悄悄弯起弧度。
他走到江静水身旁，温柔地拂去她手上捏着的药草，轻声道:“一百两够了，明日你不用去了，之后也不用在去了。”
江静水一愣，显然是还不懂他这话的意思。
白愿解释道:“我没说过我没钱啊。”
“你，你的意思是说，你来补剩下的钱？”江静水惊地从椅子上坐起:“一百两？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白愿歪头，淡淡地一笔带过:“之前攒的。”
“那，你不心疼吗？这么多的钱，这次交出去之后你可什么都没了，要变成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了。”
江静水颇为纠结地看着白愿，又问一遍:“你真想好了？”
白愿偏头思考片刻，故作难为的样子摩挲下巴道:“好像是这样啊，毕竟这么多的钱。”
江静水闻言也不禁蹙眉，咬着红唇为难地盯着他。
白愿没忍住轻笑了声:“算了，给就给了吧。再说我不是有白羽门的月俸吗？就算我真的是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阿水会因此嫌弃我吗？”
江静水听得认真，连忙摆手:“当然不会!你是我朋友，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嫌弃你，会永远站在你这一边的!”
她说得铿锵有力，字字郑重，反倒令白愿有些恍惚。
“好……”白愿哑着嗓子应了声，相视会心一笑:“那我们去奶奶家吧，明日我和大柱把嫂子接回来，你好好陪奶奶，看住小虎，我们去去就回。”
“嗯!”江静水乖巧地点点头，拍着胸脯一本正经地保证:“你放心!我一定会的，你们也要注意安全！”
真乖……白愿忍不住捏捏她的小手，拉着她一同前往奶奶家。
大柱腿伤还未好得完全，白愿给他配了把拐杖，搀扶着同他一道出门，临行前回望一眼趴在奶奶膝前的江静水。
二人相视，皆是会心一笑。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奶奶拍拍她的手，慈祥地说道:“你们都好久没来看我了，是不是嫌弃我老了不中用了？”
“呸呸呸，奶奶您说什么呢？我们就是最近比较忙，心里可一直惦记着您呢，这不来看望您了嘛。”
奶奶被她说的喜笑颜开，爱怜得刮了刮江静水的鼻子:“既是说好来看我的，怎么今日神神秘秘？刚来一会儿就走？”
江静水揶揄地偷笑，活像只干了坏事的小狐狸，凑到奶奶耳边悄声说:“奶奶您再等一会儿，他们就把嫂子给接回来啦，过几日您就可以喝上喜酒!”
奶奶听完忙抓着她，满脸喜色地询问:“真的假的？不是说老板不愿意吗？”
“那自然是，山人自有妙计咯！”江静水故弄玄虚道:“奶奶您放心，我们用的绝对是正当手段，不打人不犯法的。”
“你这丫头，古灵精怪的。”奶奶笑弯了双眼，眸中蕴含满满的希望与期待。
约莫一柱香时间之后，白愿他们出现在门口，大柱隔了老远便冲里面兴冲冲地喊:“奶奶!奶奶!碧草回来了!”
江静水搀扶着奶奶风风火火地赶到，入眼便是眼前这副景象。白愿倚靠在门栏边静静瞧着，桃花眼里染上细碎光亮的笑意。大柱一手杵着拐杖一手拉着女子白嫩的手。
中间的那位碧草姑娘，一身青绿色缠枝锦叶衫裙，乌黑顺滑的长发瀑布般散至腰间，未着一件钗环，亭亭玉立地站在那儿，冲着众人温柔的微笑，秀丽又端庄。
江静水看直了眼，半晌才迟钝地拉着她进屋坐下。大柱自碧草姑娘进门开始脸上的笑容一直没褪去，更不再像往日那般消沉，只是一个劲儿地拉着白愿道谢，时不时瞥几眼碧草傻呵呵地笑。
小虎仿佛置身事外，呆愣愣地弄不清楚状况，只知道站在一边伸脑袋，好奇打量着今日轻松欢快的氛围。
奶奶乐呵呵地拉着江静水和碧草到一旁坐下，上下瞧了瞧面前清丽的姑娘，眼眶溢出满满的满足与欣慰。
江静水拉住被盯的有些不自在的碧草姑娘，轻声安慰:“姐姐不要怕，大家人都很好，也都很喜欢你呢！”
碧草闻言腼腆一笑:“谢谢你，江姑娘。我来的时候听大柱和白公子说过你，这次我能出来多亏了你，碧草感激不尽!”说着便要屈身向她行礼。
江静水吓了一跳，连忙制止住她的动作:“不用不用!哪里的话嘛。姐姐你叫我阿水就好。”
她瞧了瞧碧草娴静的模样，不由得真心感叹:“姐姐生的真好看!嗯，声音也好听，像小黄鹂一样。”
看见碧草捂唇偷笑，江静水也跟着笑眼弯弯。她拿出之前在临仙街上买的碧玉耳坠，捧到碧草面前，笑吟吟道:“姐姐，这是我之前听说你要来给你买的礼物。虽然送迟了些但也是送对了人。”
江静水替碧草戴上，翠绿的玉石点缀在女子圆润白腻的耳垂上，时而发出叮叮咚咚的清脆撞击声响。
窗外阳光正好，有一束透过硕大的木槿树斑驳照到脖颈，衬得她肌肤温腻的像羊脂玉，那对碧绿耳坠安静地垂下，莹莹泛着剔透的光彩。
江静水一合掌:“果然是美玉衬美人!姐姐戴上真漂亮!”
她凑近些，细声询问:“姐姐，你们怎么回来的这么快？我还以为得费些功夫呢，是不是路上出什么事了？”
碧草垂下眼眸，低低打量了门外笑谈的白愿和大柱，算是默认了江静水问的话。
江静水叹了口气，心道果然:“我就猜到，哪会这么容易。上次大柱哥带着银两都没讨到好处，这次竟这样轻松。”
“姐姐，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我要是去问白愿，他肯定一带而过不愿让我知道。”
碧草抿紧薄唇，片刻后轻声道:“老鸨哪是那么容易松口的人，刚开始她还想像上次那样故技重施，收了这二百两再派人把他们打出去。”
“是白公子剑架在她脖子上，厉声叫她要么收钱放人要么他给划上一刀再放人。这番大动静差点惊动官府的人，老鸨自知理亏又见势不妙这才松口。再加上我将这些年攒下来的积蓄全都留给了她她才肯真的放我走。”
碧草眼眶隐隐蓄出闪烁的泪花，咬紧红唇细声说道:“风尘女子本就飘无定所，受世人眼色和议论，如今我不仅找到了依靠还能全身而退，实乃老天垂怜。”
江静水听得她诉说不免心下一软，轻轻抚上她手掌安慰道:“好姐姐，如今你再也不用烦心了呀。你现在自由了，还有了大柱哥这样好的夫君，以后的生活就有了盼头，人总是要往前看的对不对？”
碧草拭去眼角的泪珠，含着笑意点了点头:“对，阿水，我自由了!真的谢谢你，也谢谢白公子!”
屋外小虎脚步声哒哒哒地踏进，稚气未脱的声音兴奋地响起:“奶奶奶奶!大柱哥和白愿哥商量说五日后要给碧草姐姐和大柱哥成亲!”
声音如一道惊雷落下，轰地一声炸开在众人耳中。江静水惊道:“这么快吗？”
奶奶则喜出望外地跑出去，拉着大柱的手关切地问。碧草也被牵着出屋，脸上又是惊讶又是期待，含情脉脉地将手交到大柱大手里，轻声问:“是真的吗？”
大柱笑着看她点头:“上次发生了太多变故，着实让人始料不及。如今我终于把你平安接回来，我不想再等了。五日后正是十月十九，红鸾星动，最适嫁娶，我便在那天把你娶回家!”
他说完又凑近些，小声对着碧草耳语道:“你放心，嫁衣我早就替你准备好了，往后余生，我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碧草抬眼望他，眸中蕴满了清泪，咬紧红唇不发出声音，只是一个劲儿地点头。
江静水在一旁看得这对好不容易瓜熟蒂落的人儿执手相看，好不感动，清咳了几声道:“那便说好了!十月十九，我们来喝大柱哥和嫂嫂的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