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痛就咬吧
她依稀记得上个月白愿好像也是这样的症状,意识模糊,疼得说不出话。
她医术不精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恶毒的毒,竟能让人痛成这样。
“白愿,你是不是知道自己中的是什么毒?你说出来我想想办法啊。”
白愿却突然松开了按住她的手,抿着惨白的唇背过身不看她,手指无意识地抓紧床沿。他渐渐感到呼吸不顺,出口都话也破碎地不像样:“出去……”
身后静了会儿,他以为江静水听话出去了,撑着身子缓缓转过来对上一双氤氲的水眸。小姑娘秀气的弯眉蹙起,杏眼红红地盯着他,像受了欺负一样委屈地不说话。
白愿下意识地不想让她看自己现在的狼狈样子,他微微侧过脸,哆嗦着命令:“别看……出去……”
他知道自己现在一定很难堪,浑身遍布的薄汗,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侧脖颈,牙齿死死咬紧嘴唇不让发出声音。
他察觉旁边的人没有动作,颤抖着手想推开她,却在手指碰到她的那一刻被猛地握住,下一秒,温软的触感笼罩住全身。
江静水把他抱在怀里,以一个哄孩子的姿势,小心地让他靠在自己肩上,一下一下地耐心顺着他的头发,安慰他敏感的情绪。
木屋外边的空气静得诡异,夜间有时一小阵风轻拂过,惊地一树木槿花哗哗飘零。小小的没点灯的房间里,充斥着压抑的喘息声,白愿忍得辛苦,大口大口地呼气试图借此减轻身上密密麻麻的痛苦。
白愿颤抖着从她怀里坐起,将她抵在墙角,眼底遍布猩红锁住她,危险的气息喷洒在江静水脸颊上。
他想说:江静水你不怕我吗?我现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不恶心吗?他气她不先考虑自己的处境就随便留在一个失控的男人房里,即使这个男人是他。
却在心里隐隐升起一丝快意,庆幸她心里还有他,还愿意为他留下。可他仍是不安,江静水这般对他,到底是以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他不要同情,但不敢奢望比同情之上的感情。
他还想骂她,想逼她离开,但在对上那一双水蕴蕴的杏眸时所有的脾气瞬间都烟消云散。江静水没注意到面前人复杂变换的情绪,以为他又是和上次一样痛得想要咬她。
她犹豫了一会儿,挽起袖子露出嫩生生的一截藕臂递到他跟前,闭上眼睛咬唇大度地说:“你要是实在痛就咬我吧。”
白愿愣住,盯着她白嫩的手臂看了会,眸色渐深。他有瞬间的冲动但很快被他压制,理智告诉他这样做不对。
江静水咬牙等了好长一会发现没动静,睁眼发现白愿正盯着自己的唇看。她慌忙捂住:“不行不行,这里不可以。”
她又不是无知懵懂的三岁小孩了,嘴唇哪能让男人随便亲,更何况上次还被他咬得留了痕迹,害她担惊受怕了好几日。
饱满的娇唇随着江静水的说话一张一合,白愿听不清她在说什么,目光灼灼地盯着那片温软处。
江静水递过来的白嫩小臂在他眼前晃了晃,白愿看到夜色下莹白细腻的手臂,要是留下咬痕就不好看了,他不舍得下口。
身体不自觉地痛得向前倾倒,江静水被他一下抵到床角,蝴蝶骨撞到墙壁咚得一声。
白愿不受控地慢慢逼近,终于,在无路可退之时,他钳制住江静水的双肩,闭眼一口咬下去。
利齿刺破衣料,白愿嗅到独属于她身体的馨香,稍一用力便刺破肌肤。待尝到血腥之后他连忙松了口,第一反应是去看江静水如何。
她虚虚地靠着墙角,拧着秀眉看他,眸底的水汽还未散去。她也不恼,反正没咬自己嘴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就是疼了点。
白愿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只觉得脑中的一根弦好似断裂似的,忙背过身去咬紧嘴唇,手撑着胸口苦苦捱着剩下来的疼痛。
江静水慢慢从身后揽住蜷缩的他,毫不嫌弃地抱着他。男人和女人的体型不一样,虽然有些费劲,但她此刻只觉得心疼。
她学着娘亲小时候哄孩子那样安抚身旁的人,她听到另一个胸腔下快要跳出来的迅疾心跳,轻声安慰道:“不要怕,会没事的,都会好起来的……”
后来的夜里只剩下偶尔的一卷凉风和男人隐忍的牙齿打颤声音。白愿生生咬破了唇忍住不让自己发声,他也不知自己到底捱了多久,蛊毒实在是太能折磨人了。
当身体上的痛意渐渐驱散,他才找回自己残存的理智。四肢早已变得麻木,外边的天泛起了鱼肚白,白愿虚脱地准备起身,靠在肩上的姑娘哼唧了一声。
他怔了一瞬,身体变得僵直。江静水哄了他一夜,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把自己哄睡着了。绵长的呼吸一下一下地清晰拂在自己耳边,白愿转头看到睡得安稳的江静水。
像是梦到不好的事情,整张小脸皱起,眼睫上还挂着湿润的露珠,陶瓷般美丽又易碎。
他不敢吵醒她,轻手轻脚地下床温了一盆水,拿着热毛巾仔仔细细擦干净她的额头渗出的细汗和小手。
一切做完后,天色已大亮。红日高高挂在天边预示着新的一天的到来,崖底隐藏的鸟雀此刻也纷纷探出头来咯咯地叫唤。
往日他觉得清闲的片刻此时却莫名觉得聒噪,甚至有想把那些乱叫的鸟雀抓来关起来让它们住嘴的冲动。
床上的姑娘哼哼唧唧地翻了个身,继续没心没肺地睡着。白愿无奈关好门和窗户,昨晚折腾了一夜,困意在那一瞬向他袭来。
他怕挤着她,就着床边她腾出来的一角位置枕着手臂沉沉睡去……
“这都过去三天了!”
江恒川突然暴起把桌子敲地震天响,茶碗一霎那晃晃荡荡地碎裂一地,一阵刺耳的清脆:“小兔崽子不出去惹事就皮痒!天天不待在家跑出去鬼混!”
谢淮安默不作声杵在一旁,那天找到悬崖边上时就看到让他气血上头的一幕,他甚至来不及抓住,只能隐约瞥见翻飞的衣角。
崖底也连夜派了弟子巡查,翻遍了那一片都没能找到任何踪迹。
沈文极和王云荷被他带回白羽门审问,那人倒是个硬骨头,招数全用尽了他就是死活不承认蓄意谋害的罪名。
没人亲眼看见是他们把江静水推下的悬崖,招供不成,白羽门只能放人,把他们扣在客房。谢淮安被愤怒冲昏了理智,私下不知道揍了这人多少回,但再出气有什么用,江静水至今都没有任何消息。
他连着几天几夜睡不好,眼底一片黛青。崖底没人,她一个弱女子能去哪儿?他要是再早来一步就好了,或许就不会是现在这个结果……
常宁端坐在桌边,搁下茶碗安慰道:“江兄,放宽心。此事不是阿水的错,现在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阿水这孩子一向有福气,定然不会出事的。”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白愿这孩子也一同掉下山崖了,我这几天是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啊。他们都是很好的孩子,说不定碰到一块相互照应了呢,我们干着急也没用啊。”
江恒川咬着牙,双拳紧握,又是啪地一响猛砸在桌面上,裂纹刹那间蔓延爬上桌边,怒不可遏道:“才消停多长时间就又皮痒!等她回来我非得打断她的腿我看她还能跑哪去!”
谢淮安耳边翁翁的,无力地吐出一口浊气,双腿一软直直朝江恒川跪下:“不怪她,都是我。是我非要带她一起查案的,我没看好她,我让她陷入危险之中,江叔叔,您要罚要打,就冲着我,我绝无怨言,和阿水没关系。”
江恒川看着面前跪着的苍白少年无力地闭了闭眼,嘴上说是要罚她可心里的担忧只有他自己知道。
自从听到江静水落下悬崖之后不眠不休地找了她三天,谢淮安的所作所为也被他看在眼里,事发在即,哪还有余力计较这些。
江恒川终是没再说什么,重重叹息一声,背手走出房中。
常宁拉起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谢淮安,安慰他不会有事的。谢淮安慢慢起身,拿起佩剑夺门而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也相信不会有事,但他要继续找到她。
一觉睡到酉时,江静水睁开惺忪的睡眼。秋日的天黑得快,此时外面的天际已呈墨青色,落日余晖遍及山角。
她从床上坐起,一时间竟分不清今夕是何年的感觉,茫然地环顾陌生的四周。
白愿从屏风后走出来,见她醒了递给她一碗温水道:“这是我家,我方才烧好了水,你可以先去洗个澡。”
身上后知后觉的难受感袭来,江静水这才想起他们这一路风尘仆仆,加之昨晚的折腾起了一身的薄汗,黏腻地粘在衣服上。
白愿从柜子里面翻出一件白色云锦衫:“没有女子的衣服,你将就一下穿我的衣服吧。”
江静水打从他刚刚找衣服时就跟着一起看,一眼望去他柜子里全都是清一色的黑衣劲装,难得他竟能从里面翻出一件另类的像样衣服。
不免好奇,他从前也会穿这种温柔的长衫吗?虽没亲眼见到他穿上,但她立刻又想,他若是穿上一定特别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