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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板上钉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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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静水沉住心神,颤着音开口:“你觉得谁有本事能在王家小姐房前埋下这些东西?”

    谢淮安说:“不会是府内的人,只有……”

    两人齐齐顿住,心中那个答案简直呼之欲出,尽管不愿相信但证据摆在面前,他是最有可能的人。

    谢淮安想不通:“没道理啊,他马上就能娶到首富的女儿一步登天了,什么仇什么怨他要动手害人?”

    他踢了一脚脏污的坛子,坛身咕咚咕咚滚进漫寒草堆中。谢淮安盯着繁茂的草丛道:“他还提前埋好火油,种下漫寒草,看来是早就在谋划了。”

    “沈文极看起来倒像是对自己夫人不喜欢的样子,”他撑着下巴思考片刻:“不对,甚至是厌恶。”

    “可他为什么讨厌自己夫人?以至于要拉上她全家陪葬?难道是为了那个叫秋娘的女人?那没理由!”

    谢淮安自问自答把自己绕晕了,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到底是何理由。

    江静水呼出一口浊气:“我昨日去见了沈夫人,她和我说了些她以前的事。”

    她看到谢淮安紧张的神情道:“我没事,她没对我做什么,你放心。”

    江静水想了想继续道:“她说自己是在一次逃婚中遇到歹人被沈文极救下的,可那时他已有未婚妻,后来遭遇各种变故,他的未婚妻死了,王家接济他,他也承诺要娶自己,却没想成亲当日惨遭此变故。”

    “对了,沈文极那个未婚妻好像叫秋儿,与秋娘的名字很相似,她似乎一直以为沈文极是把秋娘当做秋儿的替身。”

    谢淮安说:“那李林呢?问出来什么了吗?”

    江静水叹了口气:“沈夫人说自己只是帮他们采过女子的血,具体的他俩在密谋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

    谢淮安啧了声:“那还怎么查,根本无从下手啊……”

    江静水若有所思地盯着地上葱绿一片的漫寒草说:“具体的恐怕得亲自问他俩了。”

    谢淮安嫌弃地扇扇面前挥之不散的浓烟,低声咒骂一声,随后拉着江静水跑出宅子。

    两人刚一出大门便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外面新鲜的空气,终于不用再用袖子捂住鼻子呼吸了,谢淮安深深喘几口气:“难怪别人不愿进这宅子,光是这浓烟就让人头疼!”

    他舒展舒展手臂,抬头看了眼天:“还早,你饿不饿?我带你去吃饭?”

    江静水后知后觉才发觉自己胃里空空,肚子也很应景的叫了一声。

    她从早上到现在一直没吃饭,倒不是不想,只是她起得晚,这几天夜里也不知怎么的,整宿整宿的睡不着,不是睁眼到天亮就是被噩梦惊醒。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总是在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谢淮安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指指江静水凹下去的肚子:“它好像能听懂我说话。”

    刚刚那些迷乱他们的事情如阴霾一般消散在他眉间,谢淮安眉宇舒展开来,似是心情好极,拉着她就往闹市上跑,边跑边说:“我知道一家新开的面馆,不仅便宜还好吃,味道绝对不比明月坊的差,你肯定喜欢!”

    面馆内,小二吆喝地给他们端上两碗牛肉面又忙不迭休地给旁边几桌的客人上菜。

    厚厚的牛肉切成丁块铺满面上,葱花飘散在其上,江静水饿极,连忙就着筷子尝了一口,面做得软滑筋道,汤汁浸满了牛肉。

    她吃了一口就停不下来,什么话也没说只津津有味地吃着自己碗里的面。

    谢淮安被她这样子逗笑,从自己碗里夹牛肉放进她碗里说:“你慢点吃。”

    他自己尝了口碗里的面:“别看这家店小,位置也不起看,但他家的手艺是真好。上次他家开张我去吃过一次,那时就觉得你肯定会喜欢,今天终于有机会带你去。”

    江静水边吃边点头,她平常吃饭都是细嚼慢咽的难得今日吃这么快,一碗面很快被她吃见底。

    谢淮安看着她突然说:“阿水,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江静水喝汤的动作一顿,慢慢抬头看向他:“什么心事?我没有。”

    “我总觉得你不如以前开心了,”他懊恼地偏头想了片刻:“我也说不过来,你没有以前话多了,好像对我……也没有之前亲近……”

    谢淮安目光灼灼地看她,江静水抬头与他对视:“谢淮安,你想什么呢?我就不能是变得安静沉稳了吗?”

    谢淮安仍是盯着她不说话,好似要透过表面深入灵魂好看清她是否在说真话。

    江静水不自然地偏过头去,眼睛望向外面喧闹的街市,停在衣袖下的手指悄悄蜷伏:“我吃完了。”

    谢淮安“嗯。”了一声,付完钱和她一起出来。他没有再继续追问刚才的话题,只是叉腰望了望灿烂温暖的太阳说:“去找沈夫人问问?”

    江静水说:“你是怕自己一个人去又被她赶出门?”

    谢淮安抿唇,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不大好:“哎!我招谁惹谁了?我这还没说话呢就举着一把大扫帚往我身上招呼!幸好没人看见……”

    江静水偷偷掩唇笑了笑,拍拍他肩膀道:“没事,我和你一起去,我不会嘲笑你的。”

    茅草屋外,两人慢慢挪动步子靠近,谢淮安对上次的事还心有余悸,皱眉往里面瞥,忍不住啧一声:“现在倒是安静,待会儿不会又发疯一样伤人吧。”

    江静水扯扯他衣袖:“你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对上她就怂了?”

    谢淮安咋舌,一个疯女人抄起扫帚就往人脸上打,他就是再心大也得顾及自己的颜面啊。

    后怕地摸摸自己的脸,他抬步跟上前。

    女人安静地坐在破败的椅子上,看见江静水他们来了竟微微抿唇露出一个不伦不类的笑。她冲她打招呼:“江姑娘,你来了啊。”

    友好和善的样子让人觉得前些天那个目眦欲裂,疯疯癫癫的女人和她是两个人。

    江静水见她情绪没有太大起伏,也回她一个浅浅的笑容,伸手拽拽谢淮安衣角,眼神示意他进来。

    这不是挺好的吗,除了第一次的狼狈狰狞,沈夫人的情绪一直平平稳稳。

    谢淮安盯她一阵子没见出太大端倪渐渐也放宽心来。沈夫人木木地抬头笑:“你找我有事?是要告诉我沈郎的消息吗?”

    江静水深深看她一眼,本想直接了当得开口询问她那晚大火背后的真相,话到嘴边又顾及她如今情绪,只能旁敲侧击地试探:“沈夫人见过一种叫漫寒草的东西吗?”

    她没说他们去了王宅的事情,对着她比划:“就是长得很像杂菜,叶身细细的,尖端刺手。”

    她歪着脑袋想了片刻,说:“好像是有见过,和我之前在闺房前种的一样。”

    谢淮安听着着急,忙进一步问道:“那你还记得是谁弄来的那些草吗?”

    她绞着手指,只是一直在笑,一脸天真地说:“当然是沈郎呀,夏天的时候我总闷不住往屋外跑,可园子里没有冰块,沈郎就给我找了好多的草种在我门前。”

    她甜甜地笑:“虽然它们长得不好看,但避暑的效果是真好,可沈郎总不让我碰它们。不过没关系,他对我好就行……”

    江静水隔着她与谢淮安对视,默默压下心底的惊呼。若是方才还只是他们的猜测不能当真的话,那现在直接就是板上钉钉地定罪了!

    王家大火之时是深秋,沈文极提前这么长时间弄来这些东西,早就已经盘算好要杀人灭口了吧。简直想想就骇人听闻,可怜了沈夫人心里还以为他是怕自己受热贴心为她找来的宝贝。

    谢淮安抿着唇,垂眸低低地思索,片刻后他抬头直直地看向沈夫人:“你有做什么得罪过沈文极的事吗?”

    沈夫人愕然愣在原地,只是一瞬她便直直站起,身下的椅子被她弄得吱吱作响。她浑身发着抖,颤巍巍地用手指指着谢淮安,平静与暴怒就好像是一瞬间的事。

    片刻前的她还是安安静静靠坐在椅边回忆自己与沈文极曾经难得的美好,现在的她一瞬间被点燃,猩红着双眼瞪向谢淮安:“你胡说!胡说!沈郎他对我那么好!滚!滚出去!”

    眼见着她便要去拿放在门角的扫帚,江静水忙上前制止。她一边安抚沈夫人的情绪,一边腾出手把谢淮安往门外推:“你刺激到她了,到门外边听,快去!”

    江静水好说歹说才勉强安慰好不管不顾的沈夫人,她像是又受到了什么刺激。从刚才的怒气中抽离出来,睁着一双布着红血丝的眼睛直勾勾地打量着江静水。

    江静水被她看着发毛,以为她又像之前那样忘了之前发生的事,心虚地小声提醒:“沈夫人?我是江静水……”

    她怔愣片刻,不再执着反驳刚刚谢淮安的话,慢慢地挪步走到刚才的地方,安静地坐在椅子上。

    “江姑娘,”

    沙哑的声音幽幽地传来,江静水莫名地打了一个寒颤,却只是极力压下心里的不安抬头笑着看她:“怎么了?”

    “你见过沈郎和那个贱人了吗?”

    她苦着脸,缩在麻布下的五指狠狠握成拳头,尖尖的指甲因着太过用力刺破她的手掌,温热的感觉蔓延她整个右手。

    只有此时的她才知道自己的感觉,疼得她手指几乎痉挛,然而面上却仍是毫无表情。她木然转头盯着江静水,慢吞吞地说:“听说前两天春香楼的那个贱人逃了,沈郎一定和她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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