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梦中婚
若玲想要起身,感觉天旋地转、头重脚轻,整个身体都斜的,难道自己要羽化成仙?程游跟在若玲身后,看着若玲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走着,倔强地不肯扶墙。程游跟着若玲离开好邻居私房菜,若玲口中念念有词,程游仔细听:林花谢了春,太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程游暗暗心惊,自己刚才送如-瑄时,无意吟哦的辞句,竟然被若玲记住。是若玲有意为之,还是巧合?程游假装没有听到,伸手扶住若玲,任凭若玲挣扎,怎么也不放开自己的手。最后,若玲开始耍赖,程游干脆搂住若玲的纤腰,闻着若玲身上处子的香味,程游心猿意马。程游不自觉地对比如瑄和若玲两人的腰,若玲骨干些,可能因为长期坐着,有些硬;而如瑄之前在夜色工作需要饮酒,小肚子多少有些赘肉,而且腰更软一些,更丰腴。
若玲仿佛察觉到了程游越界的举动,踮起脚,咬了程游的耳朵一下。程游收紧搂着若玲腰的胳膊。
其实,程游早已经意识到若玲的异样,平日里滴酒不沾的她,今天竟然主动喝酒,还是和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而且举杯就干,哪怕今晚的酒再好,也没必要这样喝。难道是因为自己接若玲了?
若玲感觉心脏在跳,不对,是整个胸腔都在跳,不对,是自己的整个人都和心脏在一起“咚、咚”地跳着。突然刮起一阵风,若玲感觉肚子里的酒立刻要喷涌而出,整个人都开始抽搐。程游见状,扶若玲坐到路旁长椅。若玲靠在程游的肩上,自己浑身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若玲闻着程游身上的味道,不浓郁却让人印象深刻,头昏脑胀的感觉渐渐消失,意识也逐渐清醒。若玲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奈何手脚不听使唤,只能任由自己的身体跌进程游的怀中。
程游见若玲终于不闹了,横抱起若玲走向自己的车。安置好若玲,程游来到驾驶位,发动车,准备送若玲回家。夜未央,明月却已不见,天上几颗星星在悲悯地看着世人。程游瞥了一眼窗外的景色,漆黑一片,打开远光灯也无法驱散这化不开的黑暗,天上的乌云把仅剩的几颗星星遮住了。车子开往环路,打开远光灯,也无济于事,真是太黑了,开了一阵子,程游开始纳闷,怎么还是没有找到环路的入口,而且外面似乎起了雾,开启雾灯,也无法照亮前方的路,只好打开双闪行驶。夜更深,雾更浓,程游发现自己迷路了,导航也不断提示:卫星信号弱,已开启智能定位模式。程游停车掏出手机,居然也没有信号。程游打开车门,下车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前方是一望无尽的黑暗,身后也是同样一望无尽的黑暗,这种化不开、揉不碎的黑暗让程游有些绝望,不能坐以待毙。程游回身看了看躺在副驾驶上的若玲,这样熬到天亮,若玲会生病的。在已经睡着的若玲,发现车停了,此刻体力恢复了不少,伸手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摇摇晃晃地走到程游面前。吓得程游一把抱住若玲,如果不是醉酒,若玲肯定不会给自己这么多机会亲近她。
淡淡的酒气扑面而来,程游抱着靠着自己身体不断下滑的若玲,附耳轻声道:“进车里面去吧,外面冷,我们可能迷路了,我来想办法,可以吗?”
若玲好似没有听懂,挣脱了程游的怀抱摇摇晃晃地要自己走。程游刚要再劝若玲几句,若玲突然道:“那边有亮光,有亮光就有人,咱们可以去那里看看。”程游顺着若玲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几点灯光,可能是因为有雾的原因,远远看去,灯光有些缥缈,不知道是星光还是灯光。程游道:“先上车,然后我们一起去看看可以吗?”若玲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就顺从地被程游抱上了车。程游根据灯光的方向,启动车子,走了一段时间,车子离开公路,进入了乡道,车身偶尔发出“哒哒”的声音,是车轮卷起的沙粒,打在车身上的声音。程游心中纳闷,这段乡道什么时候修的?现在一切从权,顾不了那么多了。灯光还在前方摇曳、闪烁,程游自嘲道:都说望山跑死马,幸亏我开着车。程游看了一眼身旁的若玲,那么安静,原来又睡着了,偶尔梦呓般轻哼几声,估计是酒后思饮,口干难受。
开了大约一个半小时,程游几次想要放弃,可是想到原路返回,之前的路就白走了,没有更好的选择,姑且先走这条路吧。灯光由远及近,程游估算大约应该离市区很远了,乡道开始变得崎岖,早已经分辨不出东西,前方的乡道也已经快到尽头。不远处传来喧闹之声,程游侧耳仔细听,这么晚了怎么还会有这么多人活动,点点灯光是高挑的灯笼,红色的灯笼。程游刚要下车看看,副驾驶的若玲醒来,对程游道:“你要去哪啊?现在我们在哪里?你是要扔下我吗?”
“不是的,我听着前方有人家,我去看看,你在车里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程游哄着若玲,轻拍若玲的头。
“不要,我不要,你就是要一个人离开,留我一个人在这里,你看看外面这么黑,就剩我一个人我会害怕的,我都是你的妻子了,你居然不想要我了!嘤嘤嘤……”越说越委屈,若玲竟然“嘤嘤”哭了起来。
程游连忙安抚若玲,把若玲孤零零留在这荒郊野地自己也不放心,道:“那咱们一起去看看,你一定要紧紧地跟着我,听我的话,不许自己乱跑记住了吗?”
“嗯嗯嗯……”若玲点头如捣蒜一般。
程游与若玲下车,程游拉着若玲的手,二人奔着灯光的方向并肩行走。二人走到了村口,灯光也更加明亮了。二人似乎有唱戏的声音,锣鼓家伙一应俱全,这个点还有唱戏的?敲了几家的门,都没人应声,有声的地方应该有人。程游拉着若玲循声去找,来到一家府邸,红色的大门,门口坐着两个石狮子,抬头看两个灯笼高高挂,灯笼上写着“囍”字,锣鼓声都是从这家传出来的。程游心道:怪不得村中无人,都来这里观礼了,可是哪有半夜结婚的道理?也许是办完喜事,晚上请戏班来唱堂会。大门开着,程游站在门口对着门房高声道:“我们迷路了,碰巧路过此处,恳请行个方便。”
一会儿,门房里出来一位,光头无发,身穿长衫,外面套着红色的马褂,脚蹬一双千层底布鞋。脸上挂着笑,就迎出来,见到程游先矮着身子打躬道:“奴才给爷请安了,您回来啦。家里人都等着您呢!快跟着我来!”
程游看着这位一身不合时宜的穿着,最扎眼的,看似无发的光头,他低头时,可以看到脑后竟然留着一根铜钱粗细的辫子。这人好奇怪,见面就叫我少爷,还说家里人都等着我。虽然透着诡异,程游还是决定先进去再说,既来之,则安之。
“那咱们先进去吧,头前领路。”
“得嘞,少爷天黑当心脚下。”打开大门,引着程游和若玲向正房走去。。
“一会儿跟着我,都听我的,记住了吗?这个地方我总感觉不对劲,咱们一会儿见机行事。”程游低头附耳对若玲道。
“嗯,都听你的。”若玲握着程游的手紧了紧。
程游跟着看门的人走进第一进院子,转过影壁墙,就看到了正厅,正厅空无一人,看门人道:“少爷,少奶奶跟着我,大伙都在后面花园里听戏呢。今天是县城里的名角:银铃铛挑班唱《龙凤呈祥》。”
程游不知如何接口,只好“嗯”一声。来到第二进的院子,第二进是个小型园林,东边是一座假山,西面是水池,水池中耸立几座怪石,北侧几间正房,院子当中坐北朝南搭着一座戏台,锣鼓家伙响着,只是戏台上没人。
“老爷、夫人,少爷回来了,请宾客入席。”看门的高声道,转身对程游道:“少爷,一会儿行礼,您不用担心,跟着吆喝声做就成,咱们不算大户人家,但是也不能少了礼数,否则让村里村外的笑话。”
程游看着看门人离开的背影,越发糊涂了,自己怎么成了少爷了!还是见机行事吧,握着若玲的手紧了紧,伸出另一只手轻抚若玲的手背。若玲感觉到了程游捏了捏自己的手,童心忽起,用手指挠了挠程游的手心。
迎面走来一位长衫马褂的老人,头戴一顶绛蓝色小帽,欠着身子对程游道:“少爷回来了,一会儿咱们举办婚礼。”
程游看着对面管家模样的人,想要开口拒绝,突然身背后闪出来四个人,两名家丁带走了自己,两名丫鬟带走了若玲,程游发觉自己好像被人捏住了脖子,发不出一点声音,就像做噩梦一样,估计若玲也是如此。若玲虽有些晕乎乎的,但是自己的手脱离了程游的手,心中顿时没了依靠,想要叫却发不出声来,只能回头无助地望着程游,无声的哭泣伴随着眼中的泪顺着自己的脸颊流下,滑过嘴角很咸。
若玲被带到一个房间里,妆奁镜子、红粉眉笔,还有一套吉服与一双红色的绣花鞋,房间布置以红色为主基调。两个丫鬟开始为若玲换衣服,被陌生女子看着自己的身子,若玲还是羞得无地自容。奇怪,怎么给自己换上了红色的亵裤与一件红色的肚兜,其中一个丫鬟一边振振有词道:“少奶奶您终于进我们家大门了,我们这些下人都盼着这一天呢!”
另一个丫鬟道:“你们呀平日里听多了戏,不学那些忠臣孝子,偏学会了私定终身,还和少爷私奔了。可算是把你们盼回来了,要不我们这些当下人的,以后都没有好日子过了。您与少爷出去这几天已经洞房过了吧,说着还要掀起肚兜一角给若玲验明正身。”
另一个丫鬟赶紧阻止,虽然被推远了,那个多话的丫鬟仍说:“这红亵裤与红肚兜估计是多余了,今晚肯定没有落红了。”口中虽是这么说,还是把白丝巾准备好了。
“你这个小浪蹄子,胡说些什么!咱们少奶奶与少爷青梅竹马,要不是老爷与夫人觉得少奶奶出身卑微也不会执意要少爷纳她为妾,可是少爷对少奶奶情有独钟,最后还是决定私奔,这次少爷回来,老爷甭提多高兴了。”说着,替若玲整理妆容。
“这少奶奶真是咱们村的第一美人,少爷他们家是后来的,怎么能了解咱们这些本地人的想法呢!别说,少奶奶这皮肤真嫩,一点不像咱们村里的姑娘。”边说还用手摸了摸如瑄的脸。
“别光说,来帮我给少奶奶梳个发髻,一会漂漂亮亮地过门。”二人合力给若玲梳好了发髻。
若玲听着二人的对话,明白这是要把自己嫁出去,可是少爷是哪位呢?程游在哪里呢?想到此处又要流泪。
“少奶奶,流点泪算是咱们女人的矜持,可别哭得太狠了,妆花了就不好看了,到时晚上入洞房,少爷不肯与你同床,你别后悔!”丫鬟与若玲开玩笑道。
若玲哭了一会儿,心情好了很多,看着镜中的自己,眉黛春山,秋水剪瞳,肤白胜雪,还真是标致,好漂亮的新娘子,可是自己的如意郎君不知在哪里呢。程游你在哪里啊!一个红盖头遮住了若玲的视线,若玲只能低头看着自己的绣鞋,上面绣着一对戏水的鸳鸯。仔细一看,两只大红鸳鸯,若玲读书时了解,雌鸳鸯毛色十分普通,主要作用是伪装,以免孵蛋时被天地发现。绣鞋上的两只大红鸳鸯,其实是两只兄弟。唉,不对,自己怎么成了腐女呢?若玲心中想起一首词: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看着交颈而卧的鸳鸯,若玲感叹自己与程游竟不如这对鸳鸯。
程游被家丁带到一个房间,穿红袍,胸前挂着一朵红花,程游心中纳闷,自己这是要当新郎吗?还有这好事呢?不知道新娘子漂不漂亮。
“少爷,您刚回来,就省却了迎亲这一步,咱们家里人替您把新娘迎回来,一会儿外面鞭炮响,迎新娘子的轿子到了,您踢一下轿门,接过媒人递过来的钥匙,向天举一下,让天知道,新娘子的花轿到正厅行礼前,您打三下轿门,踢三下轿子,记住了吗?”管家模样的老者嘱咐道。
程游点头,心道:这都是什么老礼节了,都这个年代了还适用吗?
不一会儿,果然外面响起鞭炮声,程游的神志清醒、身体有知觉,甚至能感觉到石子隔着布鞋底扎自己的脚底板,自己确实和“鬼压床”时一样,不能说话,不能动,只能被动地服从。
踢轿门,打轿门,亮钥匙,挑帘子,与新娘行大礼,最后管家高声喊道:送入洞房。自己进入一间红房子,红色的桌椅、红色的雕花大床,窗纸上贴着红色的“囍”字,简单洁净,喜气洋洋。
管家叫自己出门敬酒,留新娘子在房中。程游挨桌敬酒,自己并不知道在说什么,只知道喝酒,这些客人中竟没找到若玲。虽然喝了很多酒,却没有一丝醉意,平时喝酒没有醉意,至少会觉得胀,这次竟然什么感觉都没有,好奇怪。
“各位乡里乡亲,今天是我儿大喜的日子,感谢各位捧场,一会咱们听戏,让我儿子先入洞房吧,我们家着急添人进口呢!”老爷出面,才算放程游走。
程游心中记挂着若玲,自然无心寒暄,可是自己只能任人摆布被送入洞房,看着独自坐在床上的新娘子,程游有一丝好奇,新娘子到底长什么样呢?
这时,有人送来饺子,窗口有个黑影喊:“新郎官,快喂新娘子吃一个,新娘子饿了一天了,一会儿洞房时无力承欢,你可叫天天不应啊。”
程游,夹起一个饺子,挑起红盖头的一角,送到新娘的唇边,新娘张口要了一下,外面问:“生不生啊!”
“生!”新娘子喊了一声,仿佛害羞了,赶快低下了头。
“彩!新娘子说:‘生’。”窗外高声喝了一声,人影也离开了。
程游感觉自己的身子瞬间能动了,急切地拿起喜秤挑起盖头,看到新娘子的模样,心中大喜,新娘子是他找了一晚上的若玲。若玲长发挽成一个发髻,头上戴着发簪,秋水为肌玉为骨,眉梢眼角透着无限风情。程游不由自主地走过去,伸手将若玲揽在怀中,附耳道:“天意悠悠,前几天我妈搅了咱们的洞房花烛,没想到乡亲们补给咱们一次。若玲,做我的妻,以后让我好好照顾你,学张敝为你画眉,我要画一辈子。”
说罢,低头索吻,若玲转头拒绝。若玲道:“此刻,你得答应我,以后只爱我一人,我是你的妻,也会一生只爱你一人,你若不答应,想要强行得到我,等我能动时必定与你同归于尽。如果骗我,我定舍却此身,化作厉鬼缠你一生。”
“我答应你,此生爱你一人。”程游深情道。
“夫君,妾身此生只爱你一人。”若玲也深情说道。
夜已深,二人情意绵绵,宽衣解带,不免有儿女之事,悠悠千年,此事不可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