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迷之酒后
话说我和贝拉被困在门外,眼前是多如牛毛的阴尸。命悬一线之际,我把贝拉驼在后背,借助一些破砖烂瓦垫脚,翻身爬上门房顶上。
放眼望去,操场的每个角落已经被阴尸填满了。外围布莱克一行人的尸体还在被阴尸舔舐着,连用作消化食物的肠胃都成了它们的裹腹之物。
两只精干的阴尸试图攀爬上来,被我一刀砍下了脑袋。
我死守着这块不足十平米的领土,前后左右地冲突,不容任何家伙靠近。
贝拉从惊吓中醒来,见到眼前的一切,尖叫一声,又吓晕了。
阴尸固然可恶,但更可恶的是创造这种怪物的人。它就像一种新型的传染病,所到之处,恐怖弥漫,万物凋零。
我从外面捡来的冷兵器早已伤痕累累,砍碎了n个坚硬的颅骨后,终于不堪重负,断成了两截。
阴尸还在不顾死活地往上攀爬,手无寸铁的我和吓晕的贝拉都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就在这时,咔嚓一声,铁门又开了,诺瓦克身背氧气罐,火焰在高浓度氧气的助力下烧得滋滋作响。
“快下来!”诺瓦克大喊道。
果然,阴尸的弱点还是一样,它们怕火。连铁都能烧断的火焰枪对于血肉之躯的阴尸简直如同噩梦一般可怕,它们瞬间让出一条路来,不敢靠近血脉喷张的诺瓦克。
我把贝拉抱住,纵身跳下,诺瓦克断后,步步为营地退进了门内。
门关上的一刹那,大批阴尸愤怒地涌上前来,用各种方式冲撞着铁门,有拿手砸的,有拿脚踢,拿器物撞的,更有甚者,连头也用上了。
不过这是连坦克都打不破的超厚铁门,任凭阴尸再怎么神通广大,也是无济于事的。
我把贝拉放在床垫上,替她把了把脉,还好只是受了惊吓,大体上没什么问题。倒是诺瓦克,他右手的伤势愈加严重了。
不过他一点儿也不把伤当回事,在得知女儿无恙后,松了口气,转而朝我道了声谢。
“撇开我女儿贝拉不谈,我还从未这么感激过一个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今后你有任何差遣,我诺瓦克愿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自然受之有愧,其实若不是我的失误,他们根本不会遭此劫难。而且还间接害死了无辜的布莱克,我现在满心都是歉疚,哪里敢邀功。
他把我引到一间牢室前,铁栅栏里面,李博士满脸淤青地坐在床头,一双恶毒的眼睛紧紧盯着我。
“就是他把门锁上的,也是他一枪打死了布莱克,他害死了我们的同伴,甚至还勾结外面的人,设计加害你。方才他全都承认了。”诺瓦克恨得牙痒痒,“若不是看在他是这里唯一的医生,我早就把他枪毙了!”
李博士不但没有一丝悔意,反倒有些骄傲。在他看来,是他守护了这个团队,没有他,大家早就因为食物的供不应求而饿死了。
“诺瓦克,我告诉你,在这里虽然大家都认你为首领,但平心而论,你这个海豹突击队员除了会冲锋陷阵以外,还会做什么?”李博士反问道。
诺瓦克无言以对。
“你三番四次将取得食物的机会拱手让给布莱克那帮家伙,借口是他们人多,武器精良,我们打不过他们。但你扪心自问,凭你的本事,又怎会拿一个乡巴佬没办法?还不是你动了恻隐之心,放人家一马。十块面包,你只拿走三块,任凭他们取走剩下的七块,这不是你的行事作风吗?平日里我若不耍点儿心机手段,把剩下那七块都拿来,我们的人早就饿死在荒郊野岭了。”
李博士并没有说假话,诺瓦克早知道有布莱克一伙儿的存在,而这方圆百里之内的食物是有限的,倘若他们都取走了,另一边的布莱克自然会陷入饥荒。于是每次他率队找食物的时候,总会特意留下一部分,供给后来者取得。这也就是为什么诺瓦克这边常常缺粮食,而布莱克那边纵然人数众多,但仍能游刃有余。
诺瓦克的心思全被李博士琢磨透了,以至于他根本找不到说辞去反驳。他深深地明白,作为一名团队首领,他是不称职的,所以才会对李博士龌龊的行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只有这个心机颇深的人才能偶尔弥补团队的缺失。绝不仅仅只是李博士是这里唯一的医生这么简单。
“凭借你的妇人之仁,怎能在这种条件下生存?明明连喂饱自己都难,还要收留那么多无用的老弱病残,多一人就多一张嘴,你觉得你有多大能耐,能把一份食物分成十分,让每个人都吃饱饭?”
李博士喋喋不休地数落着诺瓦克,他竟然老老实实,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任凭责难。
“你这只恶心的笨猪,少在那里放屁!大家都是人,凭什么就不能一起相互扶持着活下去?”贝拉不知何时醒了,从隔壁发出怨愤的声音。
“大自然的定律,优胜劣汰,适者生存,低等动物只会成为高等动物的口粮,否则地球上食物链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李博士才懒得管这是谁,只管争辩。
贝拉的话让我想到了曾经帮助过我的同伴,若非他们在危难之中各显神通,恐怕我早就冤死在武都警署里了。每个人都有他擅长和不擅长的东西,哪怕在这个嗜血如命的世界里也是一样。
“你错了!”我说道,“人不是动物,无论是谁,都有帮助人和被帮助的时候。你用这种禽兽不如的说辞来形容自己,只能说明你不是人!”
李博士听后大笑起来。
“放心吧,我不需要你们的帮助。反倒若非我关键时候挺身而出,你们早死在半路上了!”
他指的是教堂外被阴尸袭击一事,关键时刻的那一枪的确救了我和贝拉的命。他不提这件事也罢,既然提了,刚好勾出了我对他的所有疑心,趁这个时候,我终于可以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那时候,你鬼鬼祟祟到监狱外围,是和谁见面?你为什么要带我们去太阳教堂?”
李博士双眼眯成了一条缝,仔细打量着我。
“好一个‘武都死神’,我就知道瞒不过你。没错,是有人嘱咐我带你们上教堂,他说教堂里有一年份的食物,只要带你们上去,就全都归我。为了监狱里这些男女老少,牺牲掉你们这些无用之人,我自然义不容辞!”
“那个人是谁?”我追问道,终于找到些蛛丝马迹了,我觉得只要抓住他,这里的谜题一定能被解开。
“无可奉告。”
“混蛋,你去死!”我怒由心生,狂怒地摇晃着铁栏杆,惹得天花板灰尘直落。这样下去,弄不好脆弱的墙壁会被我弄塌,墙若塌了,阴尸就将鱼贯而入,到时候将一发而不可收拾。
诺瓦克赶紧止住了我,叫我平息怨气。
贝拉凑上前来,指了指下方的大厅,生还下来的“老弱残兵”们都目瞪口呆地注视着楼上发生的一切。他们只听说外面出了事,但还不知到底是什么事。
为了避免引起骚动,诺瓦克把手放在嘴边,示意我们缄口不语。李博士把脸转向另一边,躺到床上睡去了,懒得理会我的气急败坏。这之后无论我如何问话,他再也不搭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连做人理念都不一样,还有什么沟通的价值。
此时的我们,犹如困兽之斗,用刚带回来的食物和水,勉强过着日子。当然,诺瓦克每日还不忘往李博士房内送上两个蔬菜罐头,哪怕是杀人犯,在这个节骨眼上也算是个同伴。他这种做法不叫忠厚,而是博爱。
三天后,门外的阴尸逐渐消停下来,借着门缝,我看到外面的阴尸减少了。门边只站着几只游荡的阴尸,大概饿得太厉害,站着就睡着了。至于大部队,大概又听到什么奇怪的响动,去其他地方“游历”了。
不过我还是不建议这时候打开铁门,哪怕大家在臭气熏天的监狱里憋闷了,我也希望再忍两天。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总觉得事情没这么容易解决。
贝拉利用这清闲的几天,一边帮他老爸换着药,一边忙着紧锣密鼓地学习和训练。有了上一次在生死线上徘徊的经历,她开始决定好好锻炼自己,从枪法开始,至少不被李博士那种人形容得一无是处。
就算是囚犯,也指望着每天一两次的放风,人总是要见太阳的,否则心情会莫名抑郁而焦躁。正常的情况下都是如此,更何况是这种绝望的情况。
一周以后,终于有人坐不住了,大家伙儿怨声载道。天天吃罐头食品,喝变了味的饮料,吸臭烘烘的空气,连脑袋都快捣坏了。他们觉得外面的阴尸应该散得差不多了,都一周没动静了,还关在这里,不被阴尸吃死,也会被烦闷给憋死。
我立刻奔向铁门边,把一个准备硬闯的老大爷给挡了回去。老大爷坐在地上,破口大骂,其他的无知群众见状,纷纷把矛头指向了我,说我一个外来人,凭什么这么蛮横,不过是出门透透气,有什么大不了的。其实我哪里是蛮横,这些阴尸并不像他们想得那般头脑简单,只要有足够的能量,它们是会思考的。万一这是它们的骄兵之计,名为撤退,实则暗藏在四周的角落里,只能我们开门便杀进去,那岂不是完蛋了?
最后是诺瓦克出来圆的场,他许诺大家,再过三天,如果还没有听到动静,一定开门。
我远远瞧见李博士正扒着铁栅栏朝我这里看,咧着他那一口不怀好意的虎牙。
我的怒气又上来了,移步到他面前,往他脸上给了一榔头。
他扶着流血的鼻子,踉跄地后退了两步,却仍然邪恶地笑着。
“尹大警官,其实我一直想问你,明明被阴尸咬伤了,这都过了一个多礼拜了,你为什么还没有变?难道你用什么方法治愈了身体里的感染?”
“你不需要知道!”
其实连我自己也不明白这一点,难道我的身体不怕被咬?
我默默地把手放在了下巴上,思索起来。记得上次被注射了含有md的药剂也是如此,它们的毒素好像对我并不起作用。既然我可以免疫含有md病毒的药物,自然也可以免疫因为md变异的阴尸了。
李博士忽然从栅栏之间递出一瓶尚未开封的洋酒来。
“听新闻说我们的尹大警官喜欢酒后乱性,我这里有一瓶最烈的龙舌兰,你若有兴趣就拿去喝吧!”
我狐疑地接过酒瓶,这家伙很可能在试探我,可不能就此示弱。
“哪怕你在酒里下药,也别想从这里逃出去,除非你能供认出幕后的主使者!”
“我一向独立自主,谁也别想主使我做任何事,你尹黎也一样。”
我轻蔑地横了他一眼,带着酒离开。
“尹警官,少喝点,这酒烈得很!”他远远地嘲弄道。我不予理会。
本来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死磕着,我心里就堵得慌,现在还有个嚼不烂的李博士,真搞不懂,同为武都人,为何差距会这么大。我把洋酒带回自己房间,私自开了封,闻着这股撩人的酒香都有些醉人,更别提喝了。细细盘算起来,上一次喝酒仿佛是上个世纪的事了。
不过我还是不敢随便喝酒,万一有什么状况发生,我若醉了,便无人应付了。可纵然如此,心里还是痒痒的。我又打开了瓶盖,稍稍闻了闻。
“好啊,你竟敢偷喝酒!”
贝拉不知从哪里钻了进来,把我抓了个正着。我赶紧盖上瓶盖,将之藏在被褥里,但满屋子的酒精味早已暴露了。
“别藏啦,我不会告诉爸爸的。我是偷听到了你和李博士的谈话,顺路跟过来的。”她调皮地笑了笑,跳到我床边,把被褥里的酒瓶搜了出来。
“龙舌兰,想不到那只恶心的笨猪竟然藏了这么好的东西……”她两眼放光,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我也要喝!”
她娇滴滴地在我身边撒起了娇,这样一来我更拿她没辙了,再加上我心中本来就蠢蠢欲动。一时没把持住,揭开瓶盖就往水杯里倒了大半杯。
她抢在我前面,咕噜咕噜一口全下了肚,像位豪爽的义士,喝酒不打哽地直喊“好酒”。这酒的烈性是世界知名的,谁知道她这一口下去会发生什么事。
听到她一脸兴奋的模样,我把杯子抢在怀中,自顾自倒了一满杯,一口两口三口,体味着这久违的酒劲。
酒还剩半瓶,后劲就上来了,我感到浑身发热,眼前恍惚起来,贝拉的身体明晃晃的,在我眼前打着旋儿。她虽谈不上酩酊大醉,却连东西南北也分不清了,当然,醒着的时候她也是不知道怎么分的。不过此时的她,在我眼里仿佛多了一对美丽的翅膀,纵然分不清方向,也是一名从天而降的天使,她是属于我的。
天暗下来了,我俩做起了美梦,赤身裸体地裹在发霉的被褥里。直到警报声响起,我才略微有了些知觉。
敲着发晕的脑袋,我仍能感到一些天旋地转,光着膀子从床上坐了起来。贝拉白皙的酥胸暴露在我的视野里,令我吃了一惊。
诺瓦克身着战斗服,带着枪支出现在我的视野里。目光在赤身裸体的我和贝拉身上停留了片刻,额头上青筋直冒,但迫于事态紧急,他把这一片火气给强压了下去。
“铁门不知被谁打开了,外面有大量阴尸,快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