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找个名人
黎玥平日里靠在郊外乡镇的市集上卖些吃食来增加收入，常常刚出摊就被一扫而空。
食物不愁销路，但赚的钱却连在邺都租套小院都不够，在寸土寸金的都城更是举步维艰。
“娘，我手中大概有一千两银子，你们租个小院再去租个门头房，好歹能遮盖风雨，总比在外摆摊要强些。”
黎玥不同意，“摆摊可以省去一大笔房租，之前因为是住在郊外来回不便，现在若搬去城内，定然要处处省着点。”
而后她眼睛一亮，询问道，“读书的学子们兜里都有点碎银子，若我去书院门口摆摊，正好可以打响知名度。”
哐铛一声响。
瓷碗与地面轻触，瞬时化作碎片纷飞，白嫩的双皮奶也都被摔得稀碎。
听到她们谈话的江南之有些懊恼，若是让同学知道他娘亲是个摆摊的小商贩，指不定会怎么嘲笑他。
他首先反应过来，试图拉拢段含菀。
现如今姐姐是邺都有名的才女，定不会让娘亲去做有损她颜面之事。
他迫切道，“姐，你快劝劝娘啊！若是让同学们知道，必定会拿这件事取笑你呢！”
屋内三位女人同时回头看他，有如实质的目光扎得他内心煎熬，脸也渐渐泛起了红。
段含菀笑意尽散，“你到底是怕他们戳我脊梁骨，还是怕他们笑的是你？”
“我”
“江南之，娘要去摆摊就这么让你丢脸吗！”她突然厉声道，“说话！”
此刻的窘迫让江南之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黎玥连忙出声打圆场，“没事，我不去嵩阳摆摊就行了，不是还有其它三座书院吗？国子学也成，那里的学生应该更有钱吧，哈哈哈哈”
看着娘亲强颜欢笑，段含菀心中更不是滋味。
她果断道，“就去嵩阳，其它三座书院的学子没那么好相处，起码在嵩阳出了问题我还能帮你。”
说完她又侧头，意有所指，“不管你做什么，都是我的娘亲。”
江南之猛然抬头，眼眶微微泛红，小声嗫喏，“姐，我错了。”
“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
他浑身一颤，自从江府被抄，都是娘亲在外面做些小生意来贴补家用，尽管家中不富裕，可他想要什么，娘亲都会尽力满足他。
如今好不容易能回城，他却开始嫌弃这辛辛苦苦赚钱给他花的人。
不仅有违孝道，且忘恩负义，当真枉读了那圣贤书！
“娘亲，对不起，是我太虚荣了。”他膝盖一弯，就要下跪。
地上都是碎碗渣滓，段含菀眼疾手快的将他拉起来。
“江南之，你得知道！”段含菀手指着黎玥，神情认真。
“她除了是女儿，是我们的娘亲，但她首先是她自己！她不欠我们任何人！”
江南之头垂得极深，他颤抖着肩膀，地上不停的被水珠晕染开。
屋内沉默半晌，气氛有些僵住。
段含菀小声问道，“我是不是说过了？”
她年龄虽只有十五岁，但心智却承载着上辈子的记忆。
面对江南之，总会不由自主拿出做长辈的范儿来。
“没有，姐，你教训的是，是我错了。”江南之抽抽搭搭的应着。
黎玥眼中带笑，被女儿维护正打心窝里暖着，“含菀，你真让我刮目相看。”
段含菀松了口气，又续上之前的话题，“邺都的小摊不在少数，且都有自己的招牌，到时候咱们的摊初来乍到，怎么打出名气呢？”
母女俩纷纷陷入沉思。
在邺都待一天，就要耗一天的钱，若不能及早带来收益，他们在邺都也住不了几日。
许久不曾开口的江老太太掀起眼皮，嗤笑道，“这还不好办，找个有名气的人替你们多加宣传，那些饕客都会闻讯赶来。”
黎玥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大概是没想到这老太太还会开金口替她出谋划策。
打广告必然是最好的办法，只是找谁呢？
江老太太见他们还带着迷茫之色，不耐道，“家里不就有个现成的吗？”
姜还是老的辣，母子三人恍然大悟。
段含菀应道，“包在我身上。”
邺都带小院的房子可不好租，房东要价吓人，四四方方的一进院落就敢要一百两银子。
更大的住不起，再小点住不下，黎玥咬牙还价到九十两，先付了三个月。
望着空了的钱包，她心疼的要滴血。
江南之则摸着庭院中的树，思绪交加，日后便能把赶路的时间拿来多看会书了。
而作为家中唯一的男人，看着忙里忙外的女眷们，他也暗自下定决心。
休沐结束，段含菀在春日宴后首次回到嵩阳书院。
不出意外的走到哪都能感受到各种热烈的目光，她跟在周雲身后，试图用他庞大的身躯帮自己遮着点。
周雲则是捧着书卷，认真默读，丝毫没发现自己独特的用处。
“岑师兄！”段含菀见人走过，朝他摆摆手。
自春日宴后，原本并不相熟的三人早在无形中成为了朋友，当然也是因为他们脾性相对，待在一起都感到舒服。
岑书奕今日面色有些苍白，走近后细看发现他连嘴唇都有些发乌。
段含菀问，“你这是怎么了？”
他言简意赅，“饿的。”
闻言周雲从书中抬起头，瞪大了眼，“连侯府也吃不上饭啊？”
段含菀无奈地抿唇，虽然都是侯爵，但岑府要比段府更受恩宠，怎么会连饭都吃不上。
看他这情形，怕是在府内受了欺负。
庶子的日子无论在哪都不好过，难怪当初清姨娘宁愿让女儿去国公府做妾，也不愿把女儿嫁给他。
“我这里还有个烧饼，你先凑合着吃点，午膳还要两个时辰呢。”
段含菀变戏法似的又掏出了个油纸包好的烧饼递过去。
这本来是给后山那老头带的，现在看来他是吃不上了。
岑书奕迟疑地皱着眉，刚想说不用，就被浓香的烧饼塞了一嘴。
段含菀知道他要拒绝，都这样了还想逞强，她懒得听。
牙关合上，不自觉就将烧饼咬了一口，酥脆的饼皮里塞满了肉馅，咀嚼后还能尝到那浓郁的肉汁。
岑书奕难为情看了她一眼，伸手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