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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二次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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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知段含菀要去嵩阳书院,段秉成头疼欲裂。

    也不知怎的,自从这女儿进了侯府,便大小事不断,虽也不是她的错,但凡是有纷争的地方都有她。

    “嵩阳书院在邺都乃四大书院之末,去那读书还不如在家看看女诫,也好让你心里清楚做女儿的该如何行事。”段秉成眉头深陷,厉声道。

    “连是非对错都不分的书院,能教出什么好学生,就算是有资质都得被埋没其中,他们眼中带着清高,行为却和那些拜高踩低之人没有区别。”段含菀反驳道。

    段秉成向来被人捧着,被人敬着,却被自己的女儿当面教训,脸瞬间就垮了下来,他脖子紧绷,斥道:

    “给我滚去祠堂跪着,改了主意再来见我!”

    侯府的祠堂,她上辈子替弟弟妹妹们背黑锅被罚跪了不少。

    她轻车熟路的找了块厚点的蒲团噗通就跪了下去,只当是打坐了。

    待天色稍暗却看到了段依云站在门口,饶有兴致地盯着她。

    段含菀掀起眼皮,又轻轻闭上,“晚上来祠堂,也不怕找晦气。”

    段依云刚还带着点幸灾乐祸,被她这么一说后背顿时阴冷起来,她冷哼一声,强装镇定:

    “拉关系进了白鹭书院还不老实,瞧你把山长气成什么样子,他当天就给爹写了封三页纸的信,说是白鹭书院教不起你这个高徒。”

    那正好,段含菀心想。

    “听说你要去嵩阳书院,纵然也是百年书院,但那里十年没出过什么厉害人物,你去了能干嘛,要我说,不如在家看看女孝经和女诫得了。

    爹不过是可怜你才把你送去白鹭书院,可惜你自己不争气,要与末位书院同流合污,活该你在这跪祠堂。

    还有,在爹心目中,我才是他最爱的女儿!”

    抓住一切机会逞口头之快,段依云此刻只觉得憋了好多的天的气挥散开来,心情愉快不少。

    祠堂烛火舞动,照出的影子也轮番晃动。

    跪坐在蒲团上的段含菀轻启嘴唇,语气平淡,“嵩阳书院百年未出过文宗领袖,兴许是在等我。”

    段依云瞧见她那张狂的样子,霎时又邪火乱窜,讽刺道,“我看你真是疯了!别院让你变成井底之蛙,你这般盲目,迟早有天会丢了我们整个侯府的脸!”

    跪了一夜,管家亲自前来把段含菀带回探雪阁,又带来些伤药,让她好好休息。

    临走时告之,昨夜夫人和二小姐找了侯爷后,不知三人聊了些什么,侯爷便答应了她去嵩阳书院就读的事。

    段含菀这下彻底放下心来,昏睡过去。

    三日后,嵩阳书院的门前,一位少年正翘首以盼地站在门口等候,待远处模模糊糊有人影走近时,江南之眯着眼自己盯着那团黑点。

    是姐姐,他挥着手大喊,“这儿!”

    抬头目之所及,便是朱红的柱子撑起的灰瓦屋顶,岁月的沉淀让层层叠叠的瓦片更加温润,百年书院竟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

    “姐姐,昨日听娘说你要来嵩阳书院,我太高兴了,”说完他又面露可惜,“白鹭书院可是四大书院之首,你怎么舍得离开呀。”

    “书院的排名只是世俗的偏见,难道嵩阳书院的夫子们就不是文采斐然,学富五车吗?你只看到了白鹭书院出来的学子入仕多,却忘了他们原本勋贵的身份。

    不过是家世的比拼,和真正意义上的读书想比,我更喜欢嵩阳书院纯粹且始终如一的风格。”

    两人站在门口说了会话,就见一名鹤发老人站在身后。

    江南之转身之时被吓了一跳,“山长,你真是走路一点声音也没有。”

    他拍了拍胸口,给山长介绍,“这是段含菀,我的姐姐。”

    山长早就对此女子有所耳闻,“听说你和白鹭书院的山长吵起来了?”

    姐弟两人脸色一变,噤声低头装乖巧。

    段含菀可不想再被嵩阳书院也赶出去,那可就真没地方可以念书了。

    “吵得好!”山长捋着胡子仰天大笑,“那老小子假正经这么多年,终于有人治他了,做得不错,段姑娘。”

    段含菀讪讪地在旁边干笑。

    山长敛了神色,严肃道,“虽然我们嵩阳书院排末尾,可你刚刚也说了,我们这是纯粹学习的地方,所以,入学考核必不可少。”

    三人走过书院的青石阶,这条青石板路正引领至讲堂,江南之向两人告别后,山长便带着段含菀绕过苍翠的古树,来到白墙瓦黛的嵩明堂。

    第一场,和白鹭书院考的大不相同,要求写下经义和史书两篇文章。

    有了上次的经验,段含菀这次下笔更加如有神助,毕竟一回生,二回熟,连带着之前忘却的笔记都查漏补缺填了上去。

    她埋头写了接近两个时辰,才满意的停笔。

    山长走过来收卷时,眉头猛然皱住,“你这字,实在是有些丑。”

    段含菀蓦的脸微微发热,前世确实下了狠功夫念书,可字却压根没练,想着也不会有人要见她的书法,便躲懒过去。

    第二场,山长要求她写一份关于徽州水灾的策论。

    段含菀二话不说,把对水灾的理解和解决问题的方式,以及包含自己对治理水患的心得全都写了出来。

    上辈子水患颇多,淹了粮田后收成大大的减少,作为工部二把手的纪家,便时常需要拨款赈灾,听他们说的多了,段含菀也颇有些自己的理解。

    她越写越有劲,把一些针对性以及实用性的方案全一股脑填在纸上,前前后后又花了两个时辰。

    停笔的时候,她是手也酸了,腰也痛了。

    山长抿了口茶后,再次来到她身边,见到她的字后还是啧啧摇头,随后就立在旁边粗略的阅览了一遍。

    在看到第三行时,眼中浮现出一抹浓厚的惊艳。

    他侧头扫了眼锤背的少女,很难想象这样新颖的方法,竟是为女子所提出来的主意。

    在第二场考核时,他就细看了一遍她所写的文章,确实天资聪慧。

    文章或许是死记硬背,可策论是骗不了人的,这都是侧重考生对于时政的理解和分析,千人千解,无固定答案。

    “段姑娘,这当真是你想出来的策论?”

    段含菀望了眼空无一人的身后,莫名道,“山长,这间屋子不就只有我和你两人?”

    “妙哉,妙哉待我再细细一遍,段姑娘,邺都女官不少,你可是对这方面有兴趣?”

    段含菀自嘲一笑,“我是个俗人。”

    她感兴趣的,只是将侯府死死踩在脚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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