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看我不顺眼
段含菀莫名被冤枉，“我都没碰她！”
塔娜慌乱地嗑了几个头，低垂着眼睛急促道，“对对对，菀姑娘没动手，是我自己不小心。”
身后的黎玥蹙起了眉，从桌后绕过来，将塔娜扶起了身。
她帮着拍了拍塔娜身上的泥土，埋怨着，“含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书都白念了？”
段含菀瞬间阴沉着脸，转身拿起桌上的令牌，一言不发地离开了云梦。
岑书奕只觉得气氛有些诡异，起身向黎玥告辞后继而步伐急促地追随而出。
塔娜擦拭着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委屈地走到黎玥身边，劝着，“菀姑娘应该也不是故意的，玥姨别生气。”
黎玥叹了口气，无奈地摇头，“她这是名气大了才被人惯成了这副模样，你也别往心里去。”
地板上的铜钱被捡了起来，塔娜背对着她，嘴角扬起弧度，“我怎么会怪菀姑娘呢，她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昔日静谧的街道在云梦小店蓬勃兴旺的生意引领下，变得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段含菀走到巷子口时，才被岑书奕追上。
他喘了几口气，“你和玥姨这是做什么？”
母女俩的关系在他看来一直亦师亦友，且不说段含菀不会做出动手这等事，玥姨也不是个是非不分的人。
段含菀眨着眼，“或许娘亲近来看我不顺眼吧。”
岑书奕莫名哽了一下，“这么突然吗？”
“不说这个了，岑师兄，这次清谈会你要来吗？我给你开后门！”
岑书奕察觉到她巧妙地转换了话题，随之收敛起那份担忧，罕见地迟疑起来。
两人默了片刻，他还是委婉推辞，“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出了巷口，两人即将分道回府。
段含菀突然来了句，“是怕岑颜找你麻烦？”
这事她琢磨了许久，自从岑书奕代表嵩阳书院去参加春日宴后，便时不时带着一身伤出现。
还被称病禁足在府中，不许外人探视。
六艺比试上，知晓了岑家还有这样一位嚣张跋扈的大小姐后，诸多事件如同珠玉串联，清晰地在她脑海中铺开。
从而得出了这个结论。
岑书奕显然有些吃惊，瞳孔微张地翕动着嘴唇，却未说出只言片语。
见他踌躇着，段含菀了然于心，朝他挥了挥手，“师兄既然不便多说，那我就先走了。”
岑书奕紧绷地身子松懈下来，冲着她的方向点了点头。
侯府今日十分热闹。
段含菀刚踏进侯府大门，便立即受到了恭候已久的管家殷勤的引领。
宽敞的厅堂中央，精心铺设了两张琳琅满目的盛宴，席位上她见过的没见过的，都已安然落座。
抬眸之际，段秉成的唇角不由自主地紧绷，流露出一丝不悦，“不是让你今日早点回府吗？”
随即用指尖敲着桌沿，让她在次桌入座。
段含菀刚迈出几步，忽被一股来自背后的力道轻轻一碰，脚步不由得踉跄起来。
她急忙将手搭在桌边，才稳住了身形。
没等反应过来，熟悉的嗓音便在头上响起，“真不好意思啊，大姐姐。”
段含菀未曾回首，面无表情地于桌畔轻盈落座。
“怎么还是这般毛躁！”段秉成装模作样地呵斥道，见段含菀一脸平静，“既然你大姐姐不计较，那便坐到爹身边来。”
段依云脆生生地答应，走到段秉成身边紧挨着坐下。
“今日家宴，我有几件事要宣布。”
“依云之前做错了事，但看在她诚心悔过的份上，这半月禁足就免了。”
赵怀妙优雅地端坐在席位上，她的眼眸流转，不动声色地细察着四周。
而后有些失望，周清那个狐狸精神色无常，面容沉静也就罢了，怎么连段含菀脸上都始终保持着不为所动的从容。
仿佛世间纷扰与她无关般悠然自得地轻呷着茶。
见无人有异议，段秉成满意地提起了第二件事。
“想必都也听说含菀要在邺都举办清谈会，自古都是世间名士汇聚一堂，但这次的规模只在邺国学子中。
虽只是学子，但也不能怠慢他们。含菀一个人忙不过来，好在侯府兄弟姐妹众多，你们都去帮衬着，也跟你们的大姐姐好好学学。”
说罢，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段含菀脸上。
可惜他们都没能看到想象中情绪波动，从进门到现在，她脸上只挂着淡泊的浅笑。
周清笑容里带着几分殷勤，“含菀不愧是才女，竟然能操办这么大的事，就算是在邺都那也是独一份吧！”
段秋水极有眼色的附和着，“有什么能帮忙的大姐姐尽管开口。”
“这可是光耀侯府的大事，都是一家人，帮忙是应该的。依云和亦辰在白鹭书院假都请好了，就等着听咱家大姑娘一声令下。”
笑容可掬的赵怀妙也不遑多让，挥着手让身边的婢女端着托盘走到段含菀身边。
这种时候送金银珠宝未免俗气，托盘内装的全是邺都最好的毛笔，笔尖选用硬度与弹性俱佳的紫毫，尤其适合书写。
别看只是读书人用的寻常物品，但价格可一点也不寻常。
懂行的人一眼便能瞧出当中的奥妙，知晓其中名贵。
周清见被人抢了先也不气恼，“还是夫人想得周到，我这边也给含菀备了点墨水和砚台，都是邺都的老字号，用起来极为顺手。”
段含菀放下茶杯，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夫人和姨娘也太客气了，真是帮了我大忙！”
也不知道这些转手卖掉能换多少钱。
她又转头期待地看着段秉成，“能得到如此厚爱，含菀先谢过夫人和姨娘了！
只是这春分快到了，赶工期活肯定重，实在不愿因此牵累诸位弟妹们的宝贵求学时光。”
段秉成大手一挥，“侯府的安逸生活虽好，却也需让弟妹们历练一番，无论多苦多累，他们都不会有半句怨言，你只管放心！
清谈会是侯府近期最要紧的事，一切都以你为先。”
众多子女皆有些愕然，彼此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目光。
段含菀故作为难状，“好吧，既然爹都发了话，那我就放心了，想必弟妹们到时候也不会再埋怨我。”
“谁敢乱了你的计划，家法伺候！”段秉成的目光威严地掠过众人，沉声宣告。
赵怀妙后知后觉认为她此举有些奇怪，心中没来由的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