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淘汰制
春分时节气温逐渐回暖,万物复苏的景象也象征着新的开始。
永臻楼今日好不热闹。
要想进入清谈会,得有一枚令牌。
据说令牌一共五枚,为了防止仿造作假,所有令牌颜色不同形状各异,每一枚皆是匠心独运。
“唉,说好诚邀天下学子,结果就只邀请五个人!如此言而无信,还妄想与咱们高谈清义,实在是”
“这位仁兄若心存不快,就别排队了,我还赶着参加呢!”
“哼,我偏要看看她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五枚令牌的获取方式,依然很有段含菀的独特风格,令人惊叹不已,眼界大开。
本次担当令牌评委的,是邺都城内饱读诗书又小有名气的三位姑娘。
“让这般年轻的姑娘做评委,这是疯了吗!”
“难不成她们还能品鉴得出我的才华?”
“喂,不想比赛的能不能死远点!”
宛如长龙的队伍望不到头,视线所及之处皆是攒动的人头,数名肩负沉甸甸木匾的伶俐小厮,灵巧地穿梭其间。
木匾被移至高处,揭开了覆盖在上纱布,露出几篇几篇蕴含深邃意境的诗词与文章。
皆是作为评委的三位姑娘所著。
凡是排队路过者,自认不肯屈居于女子的才华,便都可前来亲临拜读。
来往的人不少,木匾摆上来后,周遭纷乱刺耳的喧闹声渐渐平息。
“原来才女身边的姑娘,也都书香盈袖华气自来。”
“太可恶了,枉我读书二十载,所作诗词竟不如几个闺阁女子!”
“那就快走吧,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三位佳人轻纱覆面,仅眼眸微露,即便如此,亦难掩其动人姿色。
许多学子亦心生好奇,纷纷打听这些都是谁家的姑娘。
既有才华亦有气质,怕是与段含菀也不相上下。
提起段含菀,今日倒是谁也没见到这位邺都才女的身影。
二楼厢房,窗外正对着台下吟诗的公子,连他暗自于掌中窥视小抄的细致动作,都看得一清二楚。
段含菀对着下面摇摇头,敲了敲自己的掌心。
“诶,你们掰我的手干嘛!”
忽有两名小厮敏捷地出现,迅速地将那人带离现场。
排队等候的学子们进了永臻楼后均领取到了各自的号码牌,他们不约而同地寻觅着座位,安然落座于桌旁。
听说今儿永臻楼的点心也都是云梦特供,边吃着点心喝着燕州特产的茶叶汤,看着三位姑娘果断决绝的淘汰着作品不佳的学子。
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门口处再度掀起一阵喧嚣,段含菀不由自主地循声而望,视线所及之处,几张熟稔的脸庞跃入眼帘。
纪予川和赵品,连带着平日里玩得好的几位公子哥,纷纷到前台报了名。
“看见了吗,工部侍郎和光禄寺卿的公子也来了!”
“他们身后那个,是京兆尹侄子!”
“他来干什么,直接来抢令牌吗?”
纪予川扫了一圈,却没见到段含菀,心中有些失望。
赵品同样也收回视线,让小厮给他们安排最好的雅座,顺手塞了几两银子给他,“那三位姑娘都是什么人?”
小厮摩挲着银子,喜出望外,认真给他们指认道,“最左边那位,是当朝太傅的孙女,中间坐着的是云瑶诗仙的关门弟子,右边坐着的是嵩阳书院的女先生。”
闻言赵品率先“嘶”了一声。
“段含菀一个侯府的嫡女,出名前在邺都默默无闻,怎么就会认识这么多奇女子?”
他当真觉得新奇,扭头看了眼纪予川,“你觉得呢?”
“春日宴那次风头实在太大,白鹭书院的明安原本是春日宴中最有望在第三场比试中夺魁的人,毕竟他的作品连太傅都夸赞过。
只可惜他败给了段含菀,既如此,太傅自然也会好奇去看她的文章,他的孙女向来颇负盛名,两人相交也不足为怪。”
纪予川分析完又顿了顿,“但这云瑶诗仙行踪飘忽不定,实在想不到段含菀会与她相识。”
小厮神秘笑道,“我知道!”
赵品见他话说了一半又不动了,心痒难耐又塞了他点碎银,“快说!”
将银子收好,小厮笑得见牙不见眼,“听说段姑娘可是那云瑶诗仙的关门弟子!”
纪予川皱着眉,不是很相信,“台上那位不才是诗仙的关门弟子吗?”
赵品大大咧咧地灌了口水,“门没关紧呗。”
“段含菀虽然诗词方面的天赋一般,可那文章你也读过,纵使你我这般阅文无数者,亦难及她思考之周密,见解之独到。
这样的奇女子让诗仙再关一次门又有何不可呢?”
放眼望去,台下已经淘汰了不少学子。
他们进门时斗志昂扬,自负才学傍身,却在看到三位姑娘展示的作品后都偃旗息鼓,甚至不惜用上各种小抄。
自古以来男强女弱变成了一种根深蒂固的认知,不管是轻敌还是不屑,他们似乎都未曾把女子当过对手。
可自从段含菀出现后,似乎打破了这一亘久不变的天秤倾向。
小抄事件发生后,有小厮给三位当评委的姑娘递了纸条子。
从下一个人开始,不再随意的即兴发挥,而是由三位姑娘随机指定题目。
这样一来,后续上场的学子被筛下来的更多了。
明明备好的诗词现在根本用不上,纷纷在心底里把那个连作弊都不会的学子骂了个狗血淋头。
轮到纪予川和赵品两人,他们倒是不惧任何题目。
风流虽风流,可从小就被送进国子学,称不上才高八斗,但好歹也满腹经纶。
三位姑娘都觉得还不错,每人递了条红穗子。
赵品下台后找到纪予川,面带疑惑,“不是令牌吗?怎么是穗子。”
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小厮立马开口解惑,“公子,今天这场只是选出二十位还不错的学子,明日那场才是从二十人里淘汰十五个,最终留下的五人才能拿到令牌!”
纪予川不屑地嗤笑一声,“段含菀不过是侯府嫡女,今日来永臻楼的大都是当朝高官的儿子,她怎么还敢挑三拣四!”
小厮连忙压低声音道,“这可不兴说啊,纪公子!明日来担当评委的,可是国公府的小姐,还有位隐居深林德高望重的前辈,那可是文坛巨匠!”
雅座上几位同伴皆面露惊讶。
先不管什么德高望重的前辈,竟然连国公府的小姐都能请来。
国公爷身居公爵之位,其唯一的结发之妻是自小长在太后膝下的长公主。
他们的儿子小公爷毅然决然地舍弃了案头的笔砚,身披铠甲去往边陲之地保家卫国,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在敌军中杀出一条血路,从校尉一路升至从四品将军。
而牧小姐作为家中幼女,自小就是千般宠,万般爱。
这样的身世,在邺都几乎可以横着走。
难怪段含菀这么有恃无恐,若她身后站着牧韵芝,那当真惹不起。
台下又推推搡搡起来,原来是京兆尹的侄子,对淘汰的结果心存不甘,骂骂咧咧地不肯走。
“要是不给我令牌,后面的人也甭想上台了,今儿谁也别想离开永臻楼!”
二楼东边的雅座探出一人,他饶有趣味地支着下巴,戏谑地盯着那混不吝的小子。
“是吗?我还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