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丢失的绣花鞋
柳玉宁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取了一片姜片含在口中，另从袖中抽出面巾敷住口鼻。
“王平远教的？”
柳玉宁点点头。
嘴中泛起一股辛辣，他皱着眉，和侯勇一指，示意进屋。
侯勇指了一下屋子，你确定？
柳玉宁又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越过侯勇迈步跨上台阶。
侯勇在后面给他竖起了大拇指！
柳玉宁进到卧室从窗户处开始看起。
窗户下的条案上有只花瓶，仔细看，仿佛挪动过地方，如在一处长久放置物品，就算每日清洁，也会留下痕迹，但不能排除出事那日进来的人太多，碰到后又扶起。
柳玉宁用手顺着桌子的边缘摸了一圈，感觉摸到了粘粘的东西，他抬起手，是血！
柳玉宁又要吐！他脑袋扭向一旁，深深喘了口气，叫侯勇过来。
侯勇蹲下查看，在桌沿下有血指印！左右各三个！中间隔开的距离是一个成年人的躯体宽度！
那就是说，凶手行凶后害怕的后退，磕碰到桌子，双手倒扶住桌子！桌子上的花瓶也晃的挪了位置！
但周郎中仍旧摆脱不了嫌疑！
侯勇让管家端来水盆，给柳玉宁净手！但血色已经沁入指纹！柳玉宁看着双手有点失神。
侯勇猛的拍了他一下！
柳玉宁回过神来，冲侯勇笑了笑！
他来到床榻前，一只绣花鞋浸泡在血液之中，绛红色粘稠的血液上一只绣着深红牡丹的红色绣花鞋，显得极不寻常！
因为另一只是在血液流下来之前就拿走了！若在血液中拿走，脚踏上应有没有血迹的地方，或地上有血滴。
再转到洗浴出恭的地方。
屋内水迹已干，角落处的地上留下了一块不大的泥印子！
“啧啧啧，没准这个人听了很久的房事！”侯勇双手交臂笑着说道。
柳玉宁也笑了笑！“或许这种声音更加刺激了他，下起手来那么狠，似是第一次杀人，有些紧张，碰到了桌子！”
“他是怎么进来的？若趁没人的时候溜进来，周郎中两人洗浴时不可能发现不了，那屋子就那么小！”
“是啊！”柳玉宁来到了中厅，观音慈目送子，“看来如夫人想要个孩子！稳固自己的地位！”
东侧窗子条案上的物品没有移动的痕迹。当看到折扇时，“周郎中哪只手持匕首？”
“右手。怎么？难不成他是个左撇子？”
“应是，人的习惯会将物品放在自己最熟悉最容易拿起的位置，扇子肯定是习惯地随手一放，左边，是左手！”
“管家！管家！”
“哎哎来了来了！”管家用袖子挡着眼进屋来。
“周郎中习惯左手还是右手？”
“老爷平常擅用左手。”
“哦好，时辰不早了，我们也回了！”
“哎哎，官爷！我送您！”
侯勇正要往院外走，突然想起来，忘了个人！
“阿宁！？”
他回头，柳玉宁不见了！
侯勇见的大小案子不少，这大白天的就少了个人，又是在最凶之地！
“阿宁？”“柳玉宁？”侯勇忙又进屋查看，害怕柳大世子晕屋里！然而并没有！
侯勇的冷汗都下来了！
“官爷？”
“官爷？”
“我在这里！”只见柳玉宁从屋后转了出来。
“你跑出去，告诉我一声啊！你瞧我这一身汗！”侯勇抱住他双臂，仔细看了看，“没事吧？”
“没事的，放心！就是觉得这个屋子的植被茂盛了些！”
“啊是，这座宅子是老爷来京上任时买的，这个跨院尤其屋子前后被藤蔓缠绕，夏天还垂下小花朵朵，如夫人十分喜欢，就选了这里住下了！”
从周府出来，侯勇牵马和柳玉宁并排走着。
“如此看来，凶手行凶后将匕首放在周郎中手中。”
“按说他在里侧，若想塞在他手中，必须这样！”侯勇半搂了一下柳玉宁。
柳玉宁一阵恶寒：“那周郎中并非凶手，可要放了他？”柳玉宁继续用帕子擦手。
“过几日再说。凶手还未捉住。”
柳玉宁了然。给真正的凶手造成已安全的错觉。
“如夫人的亲眷还没到么？”
“今明儿就该到了！”
俗话说，坏事传千里。
次日傍晚，云舒兴高采烈的进了春晖院。
“世子世子！周郎中家里打起来了！！”云舒一脸兴奋。
千池觑了她一眼。
“说来听听！或许对破解案情有助益。”
“据说，那个被杀的如夫人的家里来了约莫一二十人呢！”
千池吃了一惊，“家中父母姊妹来了即可，来这么多人怕是要讹人来了吧？”
“那家在周府门前摆了好多纸牛纸马纸人，似是爹爹娘亲模样的人，一边哭一边骂，说是姑娘上个月还好好的进了府，这个月就没了！定是因自家姑娘长得漂亮，受老爷疼爱，这才受人欺辱，让有心之人弄死了！”
虽没提大夫人，但话里话外就是被正室杀了！
旁边一群披麻戴孝的连连起哄，让周府偿命。
“他们没去皇城司认人么？”柳玉宁好奇询问。
去了皇城司应该知晓被押的是周郎中而非周夫人！
“说是还没去，在来的路上听说闺女被杀，估计一门心思认为是受正室所害！”
“哎，连姑娘的面都不见，哪有这样的爹娘？”千池唏嘘道。
“还听人说，如夫人亲生父母早亡，一直寄养在舅舅舅母家，年岁不大就要抛头露面贩售果子，这才让周大人瞧见，纳入府中。”
柳玉宁点点头。
“由于如夫人寄人篱下，性子不可谓不好，以为今后进了金窝窝享享福，如今落得那般样子，实在可惜。”
女子不易，千池未将这句话说出口。
“周府可有人出来？”柳玉宁望着云舒。
“管家和大夫人身边的嬷嬷出来了！那个嬷嬷真是个厉害的！指着那群人大骂，说什么如夫人是个狐媚子，看上了周老爷使劲贴了上去，还让周老爷逼迫大夫人答应她入府，且入府后，处处不敬，日日把持着周老爷，这才遭了天谴！”
柳玉宁摇摇头，这般大闹，对周郎中的仕途恐怕有害无益，周夫人也是官家小姐，她怎会不知？
除非…她想毁了他！
“那家人岂肯罢休！与婆子互相大骂，甚至双方动起手来，直到寻街的皇城司士兵赶来将如夫人一家驱赶开，让府里的人都进去关上大门，这才算完！”
周郎中家中遭遇立刻传遍了皇城中各个官员和富户的家中，街头巷尾都在谈论周府门前的闹剧。
还没等周府惨案查出个子丑寅卯，三日后的一场小雨并未缓解闷热的天气，反倒愈发闷了。就在下雨的夜里，侍御史知杂事郑御史和礼部郎中吴府同时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