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泣血槐树
柳玉宁昏昏沉沉睡了数日,中间醒来几次,喝了点稀粥后喊着头疼,又接着睡了。
院内气氛沉闷,就怕世子有个好歹,院子里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迷糊间,柳玉宁仿佛到了一处光怪陆离的世界,地上跑的,天上飞的,他全然不认识!街上的女子穿着暴露,他一个劲的捂眼!
背后有人一拍,见面会要开了,还不来!
柳玉宁转头一看,侯勇?
快走啊!侯勇拉着他,走过长长黑暗的通道,前方一处光亮刺眼,等他看清,头顶是熟悉的床铺,右侧是侯勇的大脸!
“你终于醒了!快去叫侯夫人!阿宁,你先歇着,我先躲躲!”说完马上站在大门后。
院子里。
“世子醒了!”
“世子醒了!”
丫鬟们奔走相告。
“我的儿!你可醒了!”侯夫人一路喊着大力推开门进了卧室,差点把侯勇的鼻子拍扁了!
趁侯夫人不注意,侯勇呲溜就跑了!
“下次谁再让你出去,我……我…先打折你的腿!呜呜呜呜呜~残了总比没了好!”
“娘!……这次是我大…大意了,怪…怪…怪不得别人…”一句话勉强说完,就累的出了满脸汗。“那几个轿夫…你不要打杀…打杀…”
“那几个轿夫护主不利,挨打、扣月银是跑不了的,只是让大夫看诊后发送到庄子去了…这时候你还想着那些个…”
侯夫人又抹了抹眼泪,心想,这回我让行刑的打的轻了些,就当积福。“你这是出去玩疯了…甲乙丙丁都不在…后儿个再聘两个护卫,贴身护着才行!咱不说这个,先把身体养好!云舒、千池。”
“婢子在!”
“你们平常伺候的极用心,这次世子伤的重,勿要懈怠!”
“侯夫人放心!”
侯夫人在卧室盘桓了很久,喂完稀粥后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柳玉宁睁眼就头晕,勉强喝了粥。双眼闭着又睡不着,他在脑中将案子的细节又想了几遍,想着想着竟睡着了。
次日一早,华衡跳了来,说,那父子俩被皇城司放了后,她找个暗处打了那小子一顿,将他的腿骨拍断,养好了也是个瘸子!
然后将他的所作所为告知李员外,他爹自是不信,但世子确实伤在他的院子,皇亲可得罪不起,正好皇城里的物品已采买完毕,一家子赶紧跑了!
那个宅子死了两个,伤了一个,此后成了凶宅,按下不提。
柳玉宁叹了口气,小方、大圆屈死,无人还他们公道!
一群大人竟然拿一个孩子没办法!
“郡主…”
“我在…你说。”
“你去看看杏娘,顺便告知念慈堂,小方、大圆之事…”
“晓得了,我这就去。”
别怪我心狠…若让你长大,不知还要伤多少人命!
傍晚,侯勇先在墙头望了望,确定侯夫人不在,才进了屋,坐在柳玉宁床边。
“怎么?脸色这么差?”柳玉宁望向侯勇。
“你一个病人说我脸色差?我这是臭脸!臭脸!你可好些了?头还晕么?”
说罢,轻轻坐在柳玉宁的床沿上。
“圣人云,人之初,性本善,这‘恶’真有胎中带来的么?”
“哎…这世间,你我不解之事多如过江之鲫,我真想出去走走,在这皇城之中,眼界毕竟有限…”
“对了,又有命案了?”
“是,这回是户部左侍郎赵继文的义子赵坊,是赵培的义弟。五年前从念慈堂收养,脚底刻有‘十五’。”
“那管家可放了?”
“没有,证据齐全,他又说不出那晚的去处,又没有人证…只能说其他案件与他无关,陈念案他脱不了干系,只有捉住连续犯案之人,得了口供,才能断他清白与否。”
“哪日发生的?”
“七月二十。”
“…正好距陈念被杀十日…你说,会不会…此人身有差事?每隔十日才有空闲?若是街中小贩或闲散之人,随便找个日子就行了,何必隔十日?”
侯勇眼睛一亮,“你这脑子没摔坏啊!”
柳玉宁想坐起来,侯勇忙给他后背垫了枕头,“你莫要逞强!”
“我晓得。”柳玉宁半坐起来,闭上眼缓了缓。
“这几日,我又想了想。小方和大圆是被小户收养,身上没有编号,被杀纯属偶然,宫起自不用说,陈家是粮商大户,全国都有他家商号,赵坊是官员义子…许是我多想…
且,陈念、赵坊都是五年前收养的,凶手知道这些人的底细,二人被杀之时,全无反抗,他们与凶手很熟!也许曾经在一起住过…”
“…若如你所想,念慈堂所谋甚大!这凶手恐怕是出自堂中,而且他晓得哪些人有编号,复仇?”
“念慈堂只靠善款,哪里能撑了这么多年,听杏娘说,堂中规矩严谨,所请授课师傅,都来自有名的书院或商户,束修必定丰厚…若无人背后支持…我是不信的。”
“我去司中,把那些购买面具之人的消息重新梳理一下。你好好歇着。”
柳玉宁目送侯勇出去,闭上眼睛,眼前闪现出梦中出现的离奇世界!那可是西堤国外的未知之地?
柳玉宁心中此刻燃起前所未有的渴望!他要出去!去看看外面更广阔的天地!
娘亲啊,怎么才能过你这关?
赵培的义弟被杀,心中更是愤懑!居然惹到皇城司头上来了!
他与侯勇合在一处,共享信息,势要将凶手绳之以法!
魏行看了,感动的就差流泪了!平日里,两人暗中争个没完,不仅比谁破的案子多、破案时间快,还互相拆台,前脚赵培告侯勇刑讯逼供,后脚侯勇告赵培假公济私,这回俩人冰释前嫌,合兵一处,他终于可以清净几天了!星月楼新出了菜品,晚上尝尝去!
如今,司中让二人专事鬼娃案,其他着急的案子转给崔佳佳,崔佳佳啐了那二人好几口,嘲笑他们任由凶手欺负到家里来了!
侯勇和赵培更气了,暗中痛骂崔佳佳莽汉一个,白瞎了那么美妙的名字!
朱雀街内。那处神秘的院子。
屋内两人。一坐一站。
一人站在一旁低声道:“家主,赵坊身死…宫起、陈念,会不会是堂中之人干的?”
“…皇城司怎么说?”
“毫无头绪。”
“皇城司如此蠢笨…”
站立之人未搭话。
“密传二十以内的珠子,让他们小心,全力配合皇城司查案!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和我作对!”
“是。”
侯勇将搜集到的购买面具之人的信息,从原先的大海捞针,调整为,先暗中走访,普通住户一律放弃,将有固定差事的人单独记一册,这样效率高许多。
同时,这几日还有陆续有购买的人,如有重叠,标红色重点暗查!且要快,因为距又一个十日,仅剩两日。
所有二十以内的“珠子”,都收到了一颗破损的念珠。
陈家别院的陈夫人也不例外。她捻着珠子走到花园中,随手扔进池塘,轻哼一声,“他不会杀我的。”
夜里,念慈堂。
一个孩童起夜,晃晃荡荡的来到院中大槐树下小解,完事之后,裤带掉了,他微微睁眼摸索地上裤带之际,发现大槐树身上有微弱反光。他顿时来了精神,摸了一下,凑近眼前一看!
红色的!是血!血!孩子顿时吓得“嗷嗷”大叫,也惊动了前堂掌事和后堂的孩子们!
趁大家都陆续向大槐树集中之际,一个黑影窜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