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金蝉脱壳
“行，我去睡觉。”罗晋勇不是军人，即便精力旺盛，也无法跟另外两人相比。
“教授，心情不好？”张小刚用有一双能够洞察秋毫的眼睛。“是不是被哪个小妞勾走了魂魄，担心再也见不到她了？”
行星防御理事会里勾心斗角、甚至是相互算计的事情屡见不鲜，并不是某个成员国或者所有成员国的问题，根源也不在人类文明的劣根性上，而是时间，即短短两年根本不足以让四分五裂的人类文明组成一个毫无间隙的大家庭，更不可能让争斗了数十年、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十个国家融合到一起。
“你说呢？”
“那就好。”张小刚招手把楚天疆叫过来，“帮助教授佩带好降落伞，然后告诉他该怎么使用。”
“他们有生命危险？”
“不是，照我的吩咐做就是了。”
楚天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来得盯住竹内觐文。
虽然罗晋勇并不在乎虚名，但是他觉得这个安排很不公平。
“别管他们。”张小刚让乘务员关上了舱门。“如果运气好，他们就能飞回去。运气不好的话，就得到海里游一圈了。”
罗晋勇点了点头，他已经从开始惊险的空中杂技表演中回过神来，而且张小刚讲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
发生在这里的龌龊事情，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放屁！”有的时候，楚天疆很想揍张小刚一顿。
“这关系真他妈复杂。”
“有设备，有时间就行。”
“老楚，我有的时候不得不相信，你跟教授是同一种人。”
“我就说了，你是一根筋。”
当然，以罗晋勇的头脑，不可能看不出根本问题。
“这……”
“国雄还好吧？”
在张小刚的点拨下，罗晋勇振作了起来，也明白了什么叫“有勇无谋”，更看清了行星防御理事会的本来面目。
“老楚，难道你忘了我们来迪戈加西亚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运输机与航班飞得这么近，只有一个目的：避免被美军的雷达发现。
两年来，行星防御理事会经历了数次分裂危机，但是都通过妥协得到解决，或者把矛盾搁置起来。
只是，这些合作无法消除十个国家之间的所有矛盾。
“美军会击落我们乘坐的运输机？”
“为了安全起见。”
别忘了，罗晋勇在国内从事高分子材料与纳米技术的研究工作，在国际权威学术期刊上发表了多篇与之有关的论文。
最具有代表性的就是，十个国家都支持勇气行动项目，不但五个核大国拿出了所有核弹头，另外五个国家也交出了全部核原料，连以色列都把秘密生产的五十枚核弹头与可以制造五百枚核弹头的核原料交了出来。
“这小子，几岁就学会了泡妞，长大了不知道要祸害多少无辜少女。”
“放屁！”罗晋勇来火了，“你有屁就放，没屁放就别来烦我。”
“我们现在去哪？”
“如果斯塔克打算消除后患，会首先对付谁？”
“名义上，国家首脑峰会是行星防御理事会的最高权力机构与决策机构，可是让十位日理万机、且时刻受到新闻媒体关注的国家领导人丢下日常工作，把大量时间花在行星防御理事会的争吵上，你认为很现实吗？真要如此，全球八十亿人早就知道行星防御理事会，知道正在迫近的威胁了。行星防御理事会成立之后，同时组建四个机构，而且由总参谋长联席会议代行决策权，而不是把十位国防部长凑到一起，主要就是为了保密，即身为军人的总参谋长受到关注的程度远不如政治家。在和平时期，必须由总参谋长负责的事务并不多，因此总参谋长有大把时间用来处理与解决行星防御理事会的麻烦事。此外，军人身份，也让总参谋长比国防部长更加可靠。别的不说，在大部分成员国中，总参谋长的人选很少受政府更迭影响。”
“你……”
“是吗？”张小刚朝罗晋勇看了过去。
“所以我们才离开迪戈加西亚，找机会逮住一名美国的末日战士？”楚天疆问了一句。
有位政治家说过，只要有三个人，就存在政治关系。
“这……”
“什么？”罗晋勇以为听错了。
丢下这句话，楚天疆离开了空乘人员休息舱。要是吴国雄能长大成人，楚天疆才不在乎他会跟多少女人发|生|关|系。
“得了，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就算你能干掉几十个末日战士，你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绑架一名末日战士吗？”
如果留给人类的是二十年，而不是两年，也许十个成员国会努力实现大统一。
张小刚这么说，楚天疆才安心了一点。
“日本首相？”
“你呢？”楚天疆替罗晋勇固定好了滑轮。这是连特种兵都不一定会的空中特技，罗晋勇显然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情。
“这……”
虽然十个国家都着眼于未来，但是这种自毁长城的行为，绝对不简单。
因为是罗晋勇率先提出利用已经掌握的高科技、以及能够在短期内达到具备适用能力的先进技术，制造出一种能够大幅度提高军队作战能力的武器装备，用来武装捍卫人类文明的军事力量，所以按照科学顾问委员会的管理，罗晋勇将成为这个项目的总负责人，与末日战士系统的总工程师。可惜的是，在十位总参谋长讨价还价之后，罗晋勇只获得了副总工程师的头衔，而且由他直接负责开发的子系统只有神经中枢控制单元，总工程师的头衔戴在了伯克头上。
换个角度看，十个最强大的国家能在两年内消除大部分间隙，放下之前数十年都没能解开的恩怨，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进了空乘人员休息舱，楚天疆顺手关上了门。折腾了大半天，张小刚也该把事情的原委讲出来了。
为此，罗晋勇消沉过一段时间。
“这……”
“好得很，他以前没有去过农村吧？听说，他认识了几个农村里的小姑娘，告别的时候还大哭了一场。”
“对了，为什么要换飞机？”
当然，这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而且罗晋勇也知道这个想法非常可笑。
后面的运输机接近到大约五百米处，张小刚用索枪射出了系有索具的锚钩。
楚天疆猛然明白过来。“放屁，老子用不着那玩意。”
“没有。”
“需要什么设备？”
“这……”
楚天疆叹了口气，吴国雄继承了吴海渊重情重义的性格。
“你是说，斯塔克的目标是竹内觐文？”
“关键问题是，不能让美国佬知道我们做的事情。”
“什么意思？”
“在研制神经中枢控制系统的时候，我对神经学有了一些了解。我们可以对逮住的末日战士进行催眠，往他的大脑里灌输一些信息，也就是让他做个梦，只是这个梦很真实，根本无法与现实区分开来。”罗晋勇点上了张小刚给他的香烟。“如果可以的话，还能够通过催眠方式，用他的思维来启动末日战士的部分功能。当然，前提是，美国私下生产的末日战士系统采用了与神经中枢控制系统类似的控制单元。如果不是的话，就只能获取末日战士里的数据。”
“日本是行星防御理事会成员国，知情者不算少，如果跟我们的情况相似，核心人物就有十多名。如果让我选择，我会挑选最熟悉的一个，比如日本情报机构的负责人，或者是某位高级特工。”
“我在你们后面，走吧。”
所幸的是，张小刚不但是一位出色的特工，为别人做思想工作的能力也很强。
“他在迪戈加西亚，没在日本。”
离审判日还有二十多天，难道行星防御理事会会在此时寿终正寝？
“对了，有件事忘了告诉你。”等楚天疆走到门边，张小刚说道，“杨总说，肖芳芳已经带国雄回北京了。只是现在局势紧张，他让老袁做了安排，送他们去了军事情报局的一个秘密避难所，让你不要担心。”
吩咐楚天疆看好罗晋勇，张小刚与一名机组人员走到了舱门边。
“恐高症。”
有句名言，科学没有国界，但是科学家有祖国。
要知道，在勇气项目启动时，因为常规军事力量上的巨大差距，核武器是中国与俄罗斯用来制衡美国的主要力量。
“等下就告诉你们，快去准备吧。”
张小刚笑了笑，说道：“复杂归复杂，不过总有解决的办法。要是杨总没有把斯塔克逼到绝路上，美军也不会让我们离开迪戈加西亚。我觉得杨总的担心有点多余，不过多一手防范总没错。”
运输机起飞之后，罗晋勇没再胡思乱想。不管会不会返回迪戈加西亚，不管人类的命运如何，罗晋勇至少问心无愧。在这两年里，他贡献出了所有聪明才智，做到了很多人、哪怕是其他顶级科学家一辈子都办不到的事情，用全部努力为人类争取生存的权利与机会。罗晋勇相信，如果人类还有未来，他至少能够在人类的文明史上获得一席之地，哪怕只是一句生平简介。
“这……”
这个世界上，没有纯正的科学家。
“也就是说，我们得制服一名美国的末日战士，然后花几个小时来研究美国私下生产的末日战士系统，最后得放了他。麻烦的是，不能让那个倒霉鬼知道在这几个小时内发生的事情。”
“别想了，去睡觉吧。实在睡不着，我这里有几部爱情武打片，你拿去看，保证看完就能睡个安稳觉。”
发生在科学顾问委员会的事情，特别是三个学派的名正暗斗，表明科学家与政治家没有本质区别。如果让科学家掌握实权，结果不会好到哪里去，像伯克那样的教授，肯定会转变为政治家。
在运输机上方两百米处，还有一架中国国际航空公司的a-340型客机。
为了维护行星防御理事会，十个国家都做出了巨大的牺牲与让步。
刚刚站稳，张小刚朝乘务员比划出了切断钢索的手势。
如果以专长安排任务，罗晋勇应该负责高分子纳米碳纤维的开发工作。
“末日部队成立之后，你就不再受杨总指挥，你的第一身份是末日战士，必须服从末日部队司令官的命令。”张小刚笑了笑，说道，“杨总调你回国，还让罗晋勇带上了你那套末日战士系统，等于宣告中国将退出行星防御理事会。虽然事情还没有发展到这一步，但是难免会发生意外。”
“至少需要几个小时。”
“得了，别说我，你有什么打算？”
张小刚点了点头，说道：“日本首相只是名义上的领袖，竹内觐文才是日本在行星防御理事会的代言人。如果说美国与日本存在龌龊勾当，经手人肯定是竹内觐文，而且他知道的秘密最多。”
“放心吧，附近有我们的潜艇。如果运输机受到攻击，他们就会跳伞，然后乘潜艇前往瓜达尔港。”
“设备不是问题，需要什么我都能提供。”
此外，罗晋勇擅长与精通的学科与神经中枢控制单元没有半点关系，他没有多少这方面的知识。
这个建议根本没有受到重视，甚至没有拿到总参谋长会议上讨论。
张小刚去了乘务舱，不一阵就回来了，而且径直朝罗晋勇走来。
“要跳伞？”楚天疆取下了挂在舱壁上的伞包。
看到这阵仗，楚天疆明白了过来。
“脑筋太简单了，就是一根筋。”
“最少四个小时，因为这是采集末日战士系统各个功能模块基本数据的必须时间，如果有更多的时间，自然再好不过。”
“怎么，你想趁机对付竹内觐文？”
“你认为我会害怕？”
“得，你是老虎，你的屁股摸不得。”张小刚不以为然，脸皮确实够厚。“教授，你有恐高症吗？”
“没问题，都会准备到位。”
“不明白？”
张小刚点了点头，说道：“关键是，绝对不能捅破这层窗户纸，即不能让斯塔克发现我们已经掌握了美国秘密制造末日战士系统的证据。说得委婉一点，这是为了人类文明的共同利益。说得直接一点，跟美国佬在这个时候翻脸，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因为有能力单独迎战地外文明的是美国，而不是我们。如果局势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我们将失去与地外文明接触的机会。”
“看情况吧，毕竟我们还没到日本，而且竹内觐文受到严密保护，更是斯塔克的重点照顾对象。就算斯塔克一直看不起竹内觐文，也会给予他最高级别的待遇，说不定会派一大群末日战士去对付他。”
看到张小刚拿着的东西，楚天疆明白了过来。他们不是要跳伞，而是要转移到另外一架飞机上去。
科学顾问委员会成立之初，罗晋勇锋芒毕露，遇到任何问题都据理力争，经常被张小刚说成是有勇无谋。最初的时候，罗晋勇对张小刚的批评嗤之以鼻，认为像张小刚这种擅长耍手腕的特派员，根本没有资格参与拯救人类文明的伟业。当时，罗晋勇理想的认为，在共同的生存危机面前，所有国家都会捐弃前嫌，共同迎接前所未有的生存挑战，以捍卫人类文明的生存权为己任。
“到底是怎么回事？”罗晋勇也有点疑惑。在加入科学顾问委员会之前，他就学会了跳伞。
虽然在过去数年里，多次来到迪戈加西亚，但是张小刚与罗晋勇对这座岛屿也没有半点留恋之情。
“几个小时？”
有欲望，也就有矛盾，而有矛盾，就少不了摩擦与冲突。
“你为行星防御理事会工作，也快半个月了吧？到现在，你见过国家主席吗？”
等到钢索系好，张小刚首先让乘务员把货物送了过去。
“放屁！”
“我只是问问。当然，如果有这样的机会……”
“问题不是很大。”
对此，罗晋勇是深有感触。
可惜的是，留给人类组织共同防御的时间只有短短两年。
那是一具用高压空气发射的索枪！
“老张，飞行员呢？”
“运输机起飞之后，我跟杨总通了电话。杨总明确提到，我们是因为不满斯塔克反对惩罚日本才暂时离开迪戈加西亚。谈判的大门还没关闭，仍然有协商余地，我国也不可能退出行星防御理事会。”张小刚掏出香烟，“现在的情况非常明显，如果只是惩罚日本，斯塔克很有可能妥协，只不过不是现在，而是在他擦干净屁股之后。也就是说，斯塔克肯定会派美国的末日部队前往日本，清除掉所有对美国不利的证据与证人，避免在惩罚日本的行动中引发更大的问题。”
接下来，两架运输机得保持相对静止，移动范围不能太大，不然就会拉断钢索。
“你们肯定有很多问题，特别是老楚，你是十万个为什么，等我说完了再问。”
锚钩准确命中了运输机左侧舱门后方大约两米处，站在舱门内的乘务员用一根钩子把钢索拽了进去。
美国意图通过抵抗地外文明入侵巩固头号大国的地位，中国与俄罗斯则希望借此机会超越美国、至少与美国平分秋色，英国想加强与美国的同盟关系，法国与德国希望实现欧洲大统一，日本妄图借此让其他国家承认其世界大国的身份与地位，澳大利亚与加拿大则希望能在未来世界有更大的发言权，以色列的目的是巩固在中东地区的霸权地位、拓展犹太人的生存空间。
“如果有这样的机会，你能搞清楚美国私下生产的末日战士系统的性能吗？”
“回国，然后去日本。”张小刚这时候才点上香烟，“杨总已经摆明阵仗，斯塔克很快就会采取行动，我们得抓紧时间。如果没有别的问题，都去休息吧，我可不希望到了日本之后花时间调整时差。”
“在你们提问题之前，我有一个问题要问教授。”
显然，楚天疆他们乘坐的运输机到达了国际航线的交汇点上，让他们转移的时间不会超过五分钟。
“山下朋助？”
末日部队项目成立时，罗晋勇遭遇了第一个严重挫折。
“你俩跟我来。”
“什么？”
罗晋勇在科学顾问委员会提出的第一个建议就是接收更多的成员国，至少应该让所有工业国家加入，特别是印度、巴西、南非、意大利、西班牙、荷兰、墨西哥与埃及这种经济较为发达、或者人口众多、或者资源丰富、或者拥有较强政治影响力的国家加入行星防御理事会。
“理论上，末日战士系统属于使用者，而使用者隶属于向行星防御理事会效忠，由总参谋长联席会议指挥的末日部队。如此一来，末日战士系统同样属于行星防御理事会，并不属于某个国家。”
“这话，你拿去骗老楚还可以。别忘了，当初的那个女学生……”
紧接着，张小刚就滑了过来。
“没有，我对女同事没兴趣。”罗晋勇不想跟张小刚开玩笑。
罗晋勇有点惋惜，但是他知道，不管结果如何，他都无能为力。他只是科学家，而决策权掌握在政治家与军人手里。
这时候，一架机身上没有任何标志的y-20a出现在后方几千米处，飞行高度低了差不多一百米。
有的时候，罗晋勇希望由科学家主导行星防御理事会。
“一套自适应平台，还有组装神经中枢控制系统的全部设备。当然，还得有一些用来催眠的药物。”
“当然，斯塔克不会笨到自绝后路，但是不能保证其他国家不会对付我们，别忘了发生在印度的事情。”
“难道，末日战士系统也不属于我们？”
楚天疆压住好奇心，耐心的听张小刚讲述事件的经过，从他策划派末日部队去巴西执行任务，到末日部队返回迪戈加西亚。
楚天疆没有打算离开，他用不着通过睡觉来调整时差。
这时候，楚天疆与罗晋勇都感觉到，运输机正在减速。等到罗晋勇背上伞包，张小刚已经与机组人员为携带的行李、特别是放置末日战士系统的货柜安装上了索具，紧接着运输机的尾部舱门就打开了。
楚天疆没再罗嗦，把安全钩挂到滑轮上之后，抱着罗晋勇滑出了机舱。因为强风产生的阻力抵消了部分重力，所以下滑速度并不快。靠近后面那架运输机的舱门时，负责接应的乘务员用钩子把两人拽了进去。
“老楚，你跟教授一起过去。”
“还有日本的，女主角绝对正点，肯定能让你欲罢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