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离别成死别
“扶桑的渠道便捷真实，失去的确可惜。”郁纾思索片刻，一锤定音说，“只要不违反原则问题，有什么要求你尽量满足，超额的部分你先自掏腰包垫上，年底我批报销条子。”
井昱：“……”
……
调查结果是可以预见的，人人无辜清白，毫无不法行为。
那个神秘的护士，夺走佐藤的死神，宛若幽灵般隐没在茫茫人海中。
……
“她去世了。”
“why？！”
夏洛特听着电话里传来井昱的嗓音，懵了一瞬，眼眶发酸，怒道：“你答应过我的，井组长，要保她平安无恙！”
“具体情况，我也是刚回国才了解清楚——”井昱心忍怒火，语气森寒，“‘四方’的人动的手，具体哪一派有嫌疑，恐怕你心里比我更明白。”
“那么，我们的协议可以终止了。”夏洛特冷冷道，“当初我和你合作的初衷就是以保护她的人身安全为基础，如今她死了，自然没有继续合作的必要了。”
“这次是我的失误。你有什么诉求，我尽量办妥。”井昱明白夏洛特这是想进一步索求更大的权益。
“把她的骨灰埋在我的母亲——阿依慕的墓地旁边。”夏洛特说。
井昱面色一僵，虽然这么做有些不合规矩，但为了后续情报来源，以保证任务顺利完成，还是一口答应说：“好，我去协调。”
“那么，合作愉快。”
夏洛特面无表情地挂断电话，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已是泪流满面。
离别不知从何时起，再回首，已是阴阳两隔。
……
蔺禓这段日子大脑操劳过度，心身俱疲，去到夏洛特的酒吧里歇歇脚。
不知几曾何时，这里已成她在外历经风雨之后的避风港。
店里客人不多，等最后一个客人离开，蔺禓才开口道：“今天有空，庆祝一下我解决约翰和梅达那些事儿，同时祭奠那些无辜枉死的人们。”
夏洛特倒了两杯酒，递给她一杯，她俩碰了碰杯子一口闷了。
夏洛特墨眉紧蹙：“你涉足他们的事太深，今后低调点吧。”
蔺禓毫不讳言：“管他呢，天塌了有人帮忙挡住，压不死我的。再说，人不轻狂枉少年嘛，操心太多长皱纹哦。”
夏洛特无奈地摇摇头。
几杯酒流入腹中，蔺禓微有醺意地问：“夏洛特，你想之后要做什么吗？”
夏洛特浮现迷茫的神色，默默无言地看着她畅想未来。
蔺禓饮着夏洛特调配的鸡尾酒，大放豪言壮语：“我有一愿，等到赚得盆满钵满之时，我将功成身退，买一辆房车满世界遛达，游历天下。游累了，寻一处山清水秀之地，赁一亩鸟静涧鸣之所，盖一栋古香古色的小楼，酌酒听雨声。屋后依山畔水，屋前栽花种柳。闲时两三好友，几盏淡酒，少年辉煌时刻全作了酒后谈资。”
夏洛特放下调酒器具，闻言付之一笑：“才多大年纪，就想着退休了。”
蔺禓端起一杯色泽淡蓝似海一般的鸡尾酒，她拽下杯沿上夹着的柠檬片，晃着杯内气泡宛若游萤冒出的酒液，一口闷地喝下肚，脸色微红地说：“不过，现如今有了骐骐这个前世孽债，恐怕这种愿望只能是南柯一梦，犹如空中楼阁，可见不可及啊！”
夏洛特宽慰道：“孩子总会长大的……”
“那时候，我就人到中年了啊！”蔺禓抱怨道，“最起码晚二十年退休，白天上课，晚上还要照顾小孩，就算我是时间管理大师附身，也挤不出多余的时间去赚外快了。唉，孩子真是个甜蜜的负担啊！”
言虽如此，怎么听着像是炫耀儿子的？夏洛特颇为牙酸地心想。
但看着蔺禓近日都是顶着黑眼圈的憔悴相来用餐，夏洛特有些心软。
她好似仅仅提了一句普通的建议：“要不白天把哈利放到我这里吧，反正酒吧白天没什么客人，我在晚上也可以抽空照顾一下小孩。”
“那真是太好了！”蔺禓睁着一双水盈盈的桃花眸，欢心雀跃道，“真是爱死你了，夏洛特，你帮了我大忙了。”
夏洛特绯红的唇角弯成一个愉悦的角度，她笑着又为蔺禓添了一杯柠檬蜂蜜水，声音如同谷间小溪流水般地轻灵：“喝点蜂蜜解解酒气，你不是常说‘小酌怡情，痛饮伤肝’吗。庆祝到此为止吧。”
“咯咯咯……”
蔺禓静静地看着她收拾酒杯的动作，只是笑意盈盈，如莲似月的美貌不自觉地显得傻气。
“盯着我干嘛？”夏洛特好笑地说。
蔺禓的舌头在酒的引导下，不经大脑审批就脱口而出：“看你好看。”
夏洛特见她这副模样，像是街头醉鬼流氓觊觎着卖酒的小娘子，只是笑道：“你醉了，我送你回家吧？”
蔺禓醉意上头，酒渡芙蓉面，双颊酡红，双眼朦胧地瞥着夏洛特——
灯光白亮亮地照在她一双修长纤细的手腕上，竟然无瑕如玉、冷若冰霜，倒像雪地里洗出得一般白净。
致使她忽然脑海里蹦出一句古诗，顺口念道：“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这是什么意思？”夏洛特汉语还没有精通到吟诗作对的地步，她好奇地问道。
“卖酒的女人手腕如白霜洁雪般漂亮，她像一轮明月一样温柔。”
蔺禓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探身到夏洛特面前，几乎是一线之隔，气吐如兰地戏谑道：“正如你现在一样美丽动人。”
那一刹那，夏洛特鼻尖感受着蕴含着淡淡酒香、轻柔诱人的气息，她感到一股如涓涓细流般的酸意在内心深处的一角浸润，枯萎的心被久违的甘露泡得绵柔温软，坚硬而腐朽的外壳在坍塌、重建。
溃烂的泥潭里生长出一枝朝气蓬勃的花骨朵，一扫死气沉沉的阴霾，新鲜的生命力衍生嫩芽，抽长成藤蔓缠绕着她的心，编织为一件生意盎然的铠甲，坚实而柔软，仿佛能为她抵挡世间一切苦涩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