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又遇四方
“照片固然无法抹除，丑闻无法避免，那不如抛出一个更吸引眼球的八卦新闻，来掩盖真相，从而保护本该受人评头论足的恶意的孩子。”夏洛特悠然发声，明嘲暗讽道，“你是替人受过呀，芭娜，怪不得她们待你如此亲切，原来是心怀不轨。让一个对她们心怀敬意、非亲非故的女孩做自己孩子的挡箭牌，替她的孩子挡住卑劣无聊的观众的好奇心，承受无数个无知之恶的聚集体恶意揣摩身世的脏水。啧啧，约克和林女士真是好算计！”
夏洛特不知蔺禓和她们关系亲密，故发此言，蔺禓不置可否。她明媚素静的脸庞阴恻恻沉着，问：“你没查证过爆料的来源吗？”
“爆料者何种身份，我追踪不到，也不感兴趣，估计是哪个见不得安娜·约克的仇敌匿名爆料吧。”贝肯说，“但我追查到最终受理约克代孕请求的医疗机构，法人代表是某个名牌大学毕业的医学高材生，不过是个挂名。其主要股东是个美籍华裔，叫白大鑫，传言有黑道背景，他是真正的掌权人。”
“二十多年前，该机构的前身，研发出一种胚胎移植的基因技术，名叫‘女娲计划’——很有中国特色的名字——传说能在玻璃皿里培育胎儿，因为死亡率太高，很快就放弃了研发。又转了研发方向，它主要有两种运营模式，一种类似于克隆人的方式，用基因培育胚胎，养出健康的器官提供体。很多非法器官贩卖的源头都由此而始，与世界各地身患绝症急需更换脏器的有钱人们交易。这种方式有违伦理道德，早已被取缔。另一种就是安娜·约克选择的项目，人工授精和代孕。”
蔺禓心中一凛，一丝不祥之兆萦绕心头。
基因培植？
她准备收养的孩子就是这样降临的吗？
这两件事有何关联？
蔺禓本想吓唬一下贝肯，没成想他爆出个惊天大秘密。
她平复心情，问：“人工授精和代孕在us国是合法的吧，安娜为什么要急忙掩饰？”
“一般情况下，自然无碍。但这家机构背景的水非常深，就我查到的——它与当地传承百年、树大根深、受众极广的黑道组织——‘四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贝肯颇为遗憾道，“只可惜，我想继续深挖时被制止了。我猜是约克不想让人公开，以为她和黑社会有什么勾结，从而影响到旗下公司上市吧。”
“四方”一词一入耳，蔺禓的桃花眸逐渐蒙上一层阴翳，手脚发冷，一颗心如坠冰窟。
她是什么运道？找个茬儿都能遇上它，这辈子和“四方”杠上了吗！？
蔺禓心神不宁之下，她的目光无意识地飘到夏洛特脸上。
夏洛特一直望着窗外发呆，似是对他们的谈话毫无所觉，察觉了蔺禓的视线，回首报之一笑。
夏洛特看着她怅然若失的神色，困惑地问：“你的脸怎么发白呀，芭娜？”
“没事。”
蔺禓猛地灌下一杯柠檬水，将心境平复得无波无澜，把话题引入另一个方向。
“这个位置很熟悉吧，贝肯先生。”蔺禓笑吟吟地说，“你经常坐这里拿着你的长筒照相机，拍约翰和他的红颜知己们与狐朋狗友寻欢作乐的画面吧。”
也不知夏洛特和蔺禓是否有意为之，贝肯的座位朝南的落地窗正巧冲着“爵士俱乐部”大门口。
贝肯下意识地瞟了一眼窗外，被麻辣火锅辣得通红的喉咙觉得更痛了。
他心虚地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嗫嚅道：“是的，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提供约翰全部的照片。”
贝肯慬慎地觊觎着蔺禓波澜不惊的脸色，飞快地补了一句：“我可以给你打五折，看在夏洛特的份儿上，现金支付也行。”
“能用钱办好的事，那都不是事。”蔺禓说得大方，实则心痛如绞，感觉钱包失血过多。
贝肯爽快地又从另个口袋里掏出一本类似于粘贴便签的相册，他开心地伸手拿蔺禓放在桌子上的钞票时，夏洛特一个眼神拿捏了他，大有警告“有命挣、没命花”之势。
贝肯畏缩地收回手。
蔺禓顾不上桌面上夏洛特对他的“死亡凝视”，因为她被照片中的一抹红色的背影吸引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蔺禓指着照片上其中一个人。
夏洛特双眸一暗，神情复杂。
贝肯回忆一下：“约翰死的那天上午十一点吧，那好像是不小心入镜的路人，你看，聚焦的是约翰和他搂着的陪酒女郎。有什么特别的吗？”
“没什么，就是看着眼熟。”蔺禓翻了一张照片，看到一个熟人，讶然道，“你连我和梅达她们与约翰起冲突的场面也拍到了，看来你一直都在跟踪约翰呀。”
贝肯自得道：“当然了，在约翰交通肇事以后，我天天追踪他。群众就爱看《官二代草菅人命毫无悔意，无罪释放出来逍遥自在，寻花问柳》的剧情，这种标题最吸引人的阅读欲了。”
蔺禓翻着相册，神色忽沉忽暗。
当她翻阅读完毕，感觉豁然开朗，久久想不通的关节突然顿悟。
她说：“看来我该好好请贝肯先生吃一顿火锅了。”
……
蔺禓大病初愈，肠胃脆弱，吃不得辛辣刺激的食物，夏洛特亦是不爱吃辣的，就陪着她吃着清汤寡水的枸杞红枣汤底的火锅。这可苦了贝肯，被牛油麻辣火锅辣成香肠嘴。
“因为吃饭从不祷告，所以上帝就派来芭娜这个复仇女神，惩罚自己对主的不虔诚吗？”贝肯心底哀嚎道。
“这家店的羊肉片很嫩，没一点膻味儿。”蔺禓推了一盘羊肉片和蘸料到夏洛特跟前，贴心地说，“蘸这个酱，简直是绝配。”
夏洛特冷峻的眉眼变得温和，笑道：“好啊，的确是绝配。”
“只可惜我现在胃不好，只能吃这样淡得离谱的火锅。”蔺禓无不遗憾道。
她们完全忽视贝肯的存在，若无旁人地用汉语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