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钢钉入头血四溅 匕首穿心恨终休
燕忠和高统两个人一路偷偷摸摸跟在那两个架着世昌的将士后头。二人眼见着那两人将大呼小叫踢打蹬踹的世昌推进了华志平的屋里，燕忠再也忍不住，一下子猛冲出去就要去救人。
那两个刚送完世昌的将士站在门口，将门紧紧关严实，两个人相视猥琐一笑，拉紧了房门，以防世昌逃出来。
燕忠看着那二人嘴脸心中的火就升腾起来，就要冲过去打人，面前却忽然有一群人集结过来拦在他面前。
“别动！”起头那人从腰间抽出刀来，以刀对着燕忠，道：“你怎么跑出来的？”
燕忠透过一群人的缝隙望向那边屋子，只听里头乱七八糟的桌倒碗碎的声音，他心中愈发焦急。他收回目光，扫视过面前一群人，忽然又望向他们身后，高喊道：
“呦！小华将军！”
众人猛地转头向后看，后头半个人影没有。趁他们愣神这几秒，燕忠很是顺手地从其中二人腰间拔出来两把长剑。
“高统！接住！”
他将其中一把向后一扔，提着剑身子一跃，就越过几个人往前头疾奔，一人一脚踹翻了门口的两人，一拉房门便闯了进去。
后边那几人反应过来，立马叫喊着要追过去，却被后脚赶过来的高统拦住，高统平举长剑，以剑格挡住几个人，向后推过去，和他们打成一片。
那边燕忠一推开房门，就看见世昌趴在地上，他的一只脚踝被后边同样趴在地上一脸淫笑的华志平死死拽住，还跃跃欲试想要将他的鞋脱下来。
世昌另一只没被抓住的脚疯狂踢在他脸上肩上，死死抓住前头的桌子腿想要将自己拉过去逃离魔掌。他紧皱眉头，脸上因为过度紧张红透了，折腾了半天，满头满脸都挂上了汗珠。眼眶微红，看着像是快要哭出来。
他们二人听见房门被人大力推开，华志平呜呜哇哇地似乎是在骂人，二人同时看向门口方向。见是燕忠，世昌顿时激动的都要哭了。
“燕忠！”世昌大喊一声，嘴一撇，泪水就滚出眼眶，他呜呜咽咽道：“你来了。”
“我来了，别怕！”燕忠冲过去，一剑下去就让那只拽在世昌脚上的手和它的主人分了家。华志平一脸惊恐望向自己的断手处，他血液哗啦啦流出来，他急忙点穴，再用袍袖去缠断臂处。
他站起身来，从一边抽出来他的剑，以剑指向燕忠。他嘴里的那半截舌头还没好全，此刻又没了一只手，他气的整张脸都憋的通红，想骂人，可发出来的声音也只是呜呜哇哇。
燕忠将他那只还扯着世昌的断手拾起来，扔出门去，而后将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世昌扶起来，让他先坐到地上。
他持剑而立，面对着华志平，道：“舌头没了都没让你长记性，如今又敢动手。我看你也是改不了了，你这种人留在世上也是祸害，不如将你剁碎了拿去喂狗！”
华志平狞笑一声，一只手举剑冲向燕忠，燕忠格挡开他这一击，向后一跃跳出去一段距离。他近战不如华家兄弟，看着这华志平倒是比他那弟弟反倒厉害些。
他虽然少了一只手，脸上却半分没有慌乱表情，反而不屑望着燕忠，似乎已经将他看作了自己囊中之物一般。
燕忠心中起了琢磨，今日这一遭不好收场。他自己是得死的，若是不将华志平杀了，恐怕世昌以后还是躲不过此命运。
他心中一边琢磨着，一边举剑迎着华志平的追砍。他们二兄弟的剑是真好，也不知道到底什么做的，他手中的剑几下就被砍报废了，也只能狼狈躲避着华志平的追打。
他远远地看见了华志平身后的墙壁上，挂了个长着尖角的牛头。那两只长角被打磨地锋利光滑，
在烛火的映照下闪着光。
若是被这双牛角刺破了背心，怕应该也难活吧。他这样想着，嘴角扯起一抹笑来，觉着此计甚妙。
他停下躲避的脚步，冲华志平道：“华将军，要一起走吗？”
华志平被他这忽然一句问的摸不着头脑，举着剑满脸疑惑望着他。
燕忠以脚触地，冲上去死死抱住了华志平，华志平举在身前的剑毫无意外的穿透了燕忠的肚子。他似乎半点没觉察，眼睛锁住了墙上挂着的牛头，用平生最大的力气推搡着华志平向后倒退，冲着那牛头过去，死死的将他钉在上头，又以一只脚支撑着，半点不让他挪动。
世昌见那把剑从世昌背后直扎出来，大惊失色捂住了嘴巴，瞪大双眼看着事态的发展。
世昌死死抵住华志平，凑到他耳边，在他惊恐的眼神之下，笑着对他说：“你下地狱，我上天堂。”
直到华志平闭上了眼，头无力垂在肩上，燕忠才松开他。华志平依旧挂在牛头上头，他自己反而顺着那把剑倒在地上。
燕忠仰躺在地上，肚子那里流了一地的血。他大喘着粗气，面上却笑的餍足。世昌颤抖着身子，跪着爬到他身边，一手摸上他肚子想要捂住那伤口，可他心里知道，这断然是保不住了。
他望向燕忠的脸，浑身的颤抖止不住。燕忠抬起手，将世昌搁在自己身上的手扣住了，万般眷恋地攥紧那只手，冲他道：“我们行伍之人，生死本是常事。世昌，别放心上。”
他拍拍那只手，而后闭上双眼，安详离开了人世。世昌匍匐上前，吻在燕忠额头上，眼泪扑簌簌掉在他脸上。
他愣了许久，久到外头的打杀声逐渐增大，又平静下去。有人跑进来，看见墙上挂着的华志平，连忙去将他抬下来。
又有人进来，要将燕忠带走，他死死抱住，却被踢打辱骂。他们最终抢走了燕忠，将世昌和高统扔回了牢房里头。
李江恂问他们怎么回事，却没人回答他，这一夜安静地像是时间在这里上了锁，再也没有半点声音。
第二日清晨，有两个下人过来送饭，送到里间，担心了一晚上的李江恂忙问他发生了什么事。那小厮一边将饭递到里头一边不屑地回他道：“还不是你们那位燕将军，他昨天差点杀了华将军！”
“什么！？然后呢？”
外头的世昌坐了一晚上，听见里头这几句对话，却是猛地站起身来，踉跄趴到门口，冲他喊道：“你说什么！？他没死？”
那小厮放好了饭，又端着饭盒朝这边来，似不经意继续道：“我们华将军何等人物，他那件盔甲可不是一般的东西能刺破的，那两个区区牛角算得了什么！”
燕忠顿时目眦欲裂，紧紧抓住了牢房门的栏杆，用头抵着门。他整个人看起来都灰败极了，可他只不过片刻便抬起头来，冲那小厮笑道：“麻烦转告一声，昨日是我不识趣，若华将军不嫌弃，我……”
他止了话，点到为止。听他这样说，高统皱眉望着他，那小厮上下打量他几眼，没多说什么就走了。
“你打算干什么？”高统坐在石板床上，抬头望向倚在栏杆上的世昌。他衣裳沾了血迹泥土，头发乱蓬蓬别着杂碎稻草。他转过头来，外头的光打在他身上，逆光却看不清他表情。
他轻笑一声，开口道：“自然是，还世间一个理字。”
不出所料的，下午便有两人来接世昌。世昌这回没有半分挣扎，笑颜如画自己便踏出了那牢房的门，牢房门又在他身后锁住。高统扑在门上，伸手出去想要拽住世昌，他的手却被小厮打开了。
那小厮嫌恶瞥他几眼，骂道：“干什么？怪就怪自己没有姿色吧。你自己活不下去了可别拽着别人不叫走啊！”
世昌转过头，冲高统一笑。而后便坦然出了牢房，往那泼洒了燕忠鲜血的屋子去。
到了那厅里，一个人在他身后剪住他双手，另一个人进到里头去报。片刻后那人出来，便又押着世昌到另一个屋子里头。
有几个女人围过来解了他的衣裳，拉着他泡进水里，沐浴焚香，最后为他披上一件白色锦袍，松松垮垮罩在身上，露出大半个胸膛。
等做完了这一切，世昌就被推出门，一路往华志平屋里去。他心里清楚，这一番也不只是为了给他梳洗，而是为了搜他的身。
出了昨日那档子事，谅他华志平也是不敢毫无防备轻信于他的。世昌心中嗤笑一声，舌头抵在牙上调整了一下位置。
他被小厮推进屋里，身后的木门吱呀一声关上了。他环望一圈，见屏风后头有个人影正坐在桌前饮酒。他绕过屏风，站在那人面前，见正是华志平不错。
他昨天被砍掉的那只手此刻已经包上了纱布，看着像是将手又缝上去了。他果然没死！不想燕忠拼死一搏，却留了这个杂碎独活。
他的剑果真是好，这盔甲也不错，让他用实在可惜，以后该擦干净陪着燕忠下葬才好。他这样想着，也就眼神胡乱在华志平身上窜。
与此同时，华志平也在上下打量着世昌，只见面前少年头发半干，披在背上，发尖有水珠滴落。他生的白皙，袒露出来的胸膛比脸上更白，他眼神灵动，神态随意，像一只略有些惶恐不安的小鹿，却又对眼前一切很是好奇。
华志平笑着举起酒杯，抿一口酒，对世昌勾勾手，示意他过来。
世昌点点头，冲他报以浅笑，而后前行两步，坐到了他的对面。他端起酒杯，敬华志平。他抬头痛快将杯中酒倒进嘴里，压下口腔中传来的撕心裂肺的痛苦，装作很是懊悔低头冲华志平道：“我已经知道错了，千不该万不该把事情闹成这样。”
华志平满意点点头，他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美的不可方物的男人，站起身来绕到了世昌身后，抚上他白皙脖颈。他撩开世昌披在背后的长发，手一勾，那素白衣裳便自他肩头滑落，露出他整个上半身。
华志平伸手抚过他白皙后背，欣赏着自己粗糙又被晒黑的手在这白皙肌肤上的视觉冲击，感受着这完美身体传来的一阵阵战栗。
世昌站起身来，动作略显僵硬，他行至不远处的床榻上，坐到了床沿上。他两手撑在床上，如水般眸光锁住了华志平。华志平只觉得自己三魂六魄去了一半，此刻什么都顾不上，流着口水冲向世昌。
他整个人压在世昌身上，埋头忙活。世昌见他渐入佳境，放松警惕。他仰头，一只手伸进嘴里，在舌尖处摸来摸去，而后两指捏住一根钢钉从舌头里拔了出来。
他对准华志平脑后，没有半分犹豫，一钉子扎进了他的脑袋。华志平猛地站起来，一手摸向自己脑后，去摸那钢针。他愤怒至极，暴躁地在头发里翻找着。
世昌一跃下了床，看准了架子上一把匕首，冲过去对着他的心口就刺，血液溅在他白皙的胸膛上，看着反倒有种病态的美。
华志平一脚将他踢远，拔出了后脑勺的钢钉，他一步一步朝着世昌走过去，想把这个毒蝎美人了结掉，自己在他身上栽的跟头可不算少了。
世昌举起匕首对着他，吞了一口口水。华志平走到他跟前，只差最后一步，忽然轰然倒塌在地。世昌顿觉松了口气。他不敢彻底放心，举着手中匕首一刀又一刀刺向他后脑，只把他一张脸都刺烂了。
而后，世昌跑到一边，开始无穷无尽的吐，只觉得要将肚子里的心肝脾肺肾全都吐出来，他不敢回头再看华志平一眼，只觉得此刻自己浑身笼罩在阴冷潮湿里面，全身都发着虚汗。
他站起身，踉踉跄跄冲出门，冲到了阳光之下，而后趴伏在地，感受着着难得的光明和平静。他抬头望天，眼前晃过虚影，眼前越来越黑，他眼睛一翻，就彻底晕死过去了。
华志灵赶到的时候，将士们已经将世昌绑起来搁在廊下，华志平身上也已经盖了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