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瘌痢头
瘌痢头见了牟仁，这捏捏，那敲敲。
“啧啧啧，好一副仙根道体咧，如今倒是成熟了，妙！妙！妙！”
说罢手舞足蹈一番，身后的牟员外看得额头上青筋直跳。
“你到底要干什么？”
“莫慌莫慌，这就好了。”
癞痢从腰间摘下一个脏兮兮的葫芦，拔开塞子，往嘴里灌了一口酒，咽下去之后，再将葫芦口对着牟仁念到：
小小火王，
莫要张狂；
听我一句，
快把火藏。
说也奇怪，癞痢将葫芦摇了几摇，牟仁身上的高烧肉眼可见的便退了下来，发红的脸颊马上恢复到正常。
如烟尤不相信的将手放在牟仁的额头上，发现温度真的正常了。
她激动不已，哭干泪水的眼睛再次流下眼泪，多日未曾进食让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想挣扎着站起身，发现无论如何都站不起来，曾经绝美的容颜此时早已脱了相。
牟员外赶紧安排管家将如烟带下去安顿，自己上前摸了摸儿子的身体，烧果然退下来了，知道这是遇到了真仙师。
急着就要下拜，却被老癞痢使了个法，膝盖无论如何也弯不下去。
“贵人莫要拜，你家公子只是烧退下来了，还要想办法让他醒过来咧。”
牟员外一听，也顾不得客套，连忙请教一个清醒的法子。
“不难，不难。”
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张符纸。
“讨一碗水。”癞痢笑着，露出满嘴的黄牙。
马上就有府上的人将水送过来。
癞痢轻巧接过来，端着水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嘴里也不知道在念叨什么，时不时的手上往空虚抓了一把扔到碗里，又往地上虚抓了一把扔进碗里，再对着牟仁抓了一把。
来来回回抓了几次，再拿出符纸晃了晃，用嘴轻轻一吹，那符纸便自己起烟燃了起来，很快化为灰烬也落进碗中，与清水融合。
“好了，将这个给你家公子喝了，明天早上，他自然就好。”
此时早已有人去佛堂告诉大夫人，丫鬟秋香扶着大夫人也在旁边观看，听到那癞痢如此吩咐，秋香要去接他手中的碗，却被癞痢给拒绝了。
“须得是血亲才能有效果。”
大夫人连忙上前将碗接了，让秋香将牟仁扶起来靠在肩上，把一碗符水慢慢的喂了进去。
牟员外心中一块石头总算落地，领着癞痢去往客厅，对着瘌痢头连连作揖。
“太感谢仙师了。”
“不用客气，都是贵公子的因果。”
“请问仙师仙府在何处，我想供养一番来表达自己的敬意。”
“我四海为家，无依无靠，无需黄白之事，贵人无需多忧，多行善举即可。”
“仙师真乃方外之人也！”
转身吩咐管家安排晚膳。
“仙师可有荤素忌口？”
“无妨，但有吃食，尽管安排。”瘌痢头笑着回应，然后从腰间取下一个袋子。
“将吃食放进这个袋子即可。”
早有管家上前接了，他看了看袋子，微有嫌弃。
“这么小个袋子，怕是装不了多少东西啊。”
癞痢也不争论，轻轻笑了笑。
“呵呵，装满即可。”
很快管家就知道自己被打脸了，小小一只袋子，愣是将府中安排的吃食全部装了进去，袋子也才只是微微鼓起，离装满似乎很遥远。
“这”牟员外看着管家递上来的袋子，有些不好意思，实在是府上能做食物的都已经被装在这个袋子里头了。
“仙师你看要不请在府上一宿，明日我早早派人安排吃食。”
“哈哈哈，刚好刚好，剩下的，我下次再来讨要。”瘌痢头大笑几声，接过袋子，拖沓着破鞋就往外走，不多时就消失在视线之中。
牟府之人大感奇异，连声恭维牟员外这是平日里善行做的多了，有神仙在帮忙。
牟员外大感欣慰，被折腾了一番，如今总算也是安定下来，自是将府上众人全部看赏不提。
牟府公子一夜好梦，倒是睡了一个安稳觉，人也不呻吟了。
到了第二天天不亮人就醒来。
“如烟，如烟，快来伺候你少爷我更衣。”牟仁的声音响起。
很快从外间的屋子走进来一个丫鬟。
“秋香，你怎么在这儿？”
“少爷醒了，旺财，赶紧去通知老爷夫人，少爷醒了。”秋香朝着屋外面喊。
“如烟呢？”
“如烟犯错了，老爷打算在府外找个人将她嫁了。”秋香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什么？谁允许的，告诉牟大脑袋，赶紧把我的如烟送回来，不然让他这辈子都抱不到孙子。”牟仁气得直接跳了起来。
一番大吵大闹，如烟到底还是被送了回来，这小婢女哭得梨花带雨，人本来就瘦，这几天更是被折腾的瘦了一大圈，看着就剩骨头架子了。
牟仁犯了混，干脆将所有的人都赶出门外，就留下如烟一人相陪。
“怎么回事，才过了一晚上，你怎么成这个鬼样子了？”
“少爷不记得这几天的事情吗？”
“什么事情？对了，我不是交代今天南下去游玩的吗，怎么天亮了都不喊我？”
如烟扶额，合着整个府上的人都被折腾的够呛，这位正主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接下来她便将这七天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跟牟仁解释了一遍。
“所以，不是只过了一天，而是已经过去了整整七天？”
“是的。”
“然后青铜镜果然是个宝贝？”
“这个不知道，但明显不是个好东西。”如烟一脸肯定。
“然后在我昏迷的时候，有一个仙师过来了？”
“应该是仙师，只看他随意的比划几下，就将少爷治好了。”
“也就是说，我终日寻仙，寻到最后，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居然错过了。”牟仁一脸可惜。
“少爷，其实仙未必就好，我看那位仙师打扮的跟乞丐一样，连我们府上的旺财都不如。”
如烟委婉的劝着少爷，内心告一句阿弥陀佛，神仙莫怪。
她还听到仙根道体什么的，但犹豫了下，终究是没有说出来，以免少爷直接着了魔，死活闹着要出家。
“可惜了葫芦啊，还有那个袋子，我居然没有看到。”对于如烟的劝导他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对了，不是说还有符纸吗，你知道符纸上画了什么？”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喝的符水。
“这个我没看到，后面的事情我都是听秋香姐说的。”
“可惜可惜。”
牟仁感觉他错过了这辈子最大的机缘。
让如烟将青铜镜拿了过来。
此时的青铜镜被如烟里里外外擦拭了一遍，显得倒是干净。
这个据说能将高道整疯的宝贝，此时看起来除了造型古朴外，别的什么都看不出来。
难道我就是这个宝贝的有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