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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曲家之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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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淳和张知行去了一趟香清院,所得到的结果有些出人意料。

    “王公子?”

    “是呀,那天您刚走,王公子就找上奴家,花一千两给我家松韵挂了半年的牌子,这姓名却写的是林淳。”

    香姨摇着团扇,眼神在林淳身上轻轻晃动,心里颇为好奇。

    秋凉府三大世家谁不知道,眼前这位先是让张家四少主动送女人,后有王家少爷大手一挥,又花数百两银子帮忙挂牌,端得是有些神秘。

    林淳听到这个答案,侧头看了看张知行。

    他真想不起来自己认识哪个王公子。

    张知行倒是大概猜到了这人是谁。

    “香姨,那个王公子可是王兴业?”

    “正是这位。”

    王兴业?

    林淳听到是他,更加感觉奇怪了。

    王兴业是武堂丙字部统领王克己的儿子,当初与张知行前后脚达到锻体圆满,被誉为王家第一武道天才。

    而当时的林淳才锻体七层,与这等世家骄子并无什么来往,甚至面都没见过几次。

    怎的会是他给自己送上这份‘礼物’?

    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行踪的?

    张知行挥手示意了下,香姨便很有眼色的退出了房间。

    “王兴业跟他爹一样喜欢享受,也是这香清院的常客,那天应该是也在后面哪座阁楼过夜,正巧看到你了。”

    林淳也觉得应是如此。

    “一千两银子说花就花,我跟他有这个交情?”

    “应该是看出你已练脏,想跟你结交一番吧。”

    张知行把玩着桌上的茶杯,他与王兴业在身份和实力上都差不多,倒也有些了解。

    “这人跟他爹哪儿哪儿都像,看着喜好骄奢淫逸,可实则内有城府算计,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但我父亲说他比他爹做事要更圆滑,是个掌家的好料子。”

    林淳一声轻笑,以前他在武堂虽说不上无人问津,但由于行事低调,也少有人主动过来攀交情。

    可这一成练脏,连王兴业这种世家公子,都上杆子来送人情了。

    他也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锻体与练脏之间隔着一道大山,自古以来多少武者卡在这一关终生不得寸进。

    可以说这其中的差距并不比先天宗师与练脏后境的差距要小。

    一個八年锻体圆满的穷小子林淳不值得王兴业‘折节下交’,但一个八年练脏的天才林淳却大不一样。

    因为后者此生有机会成就先天宗师!

    哪怕概率依旧渺茫,但也值得王兴业投资一二了。

    再不济,一个将来会被朝廷委任官职的练脏高手,对他王家来说也值得结交。

    林淳沉思片刻,“张兄,此事你怎么看?”

    张知行坦然摇头;“这是你的事情,别问我。”

    秋凉三大世家从一百多年前就互相不对付,而近些年来随着张家主营的商贾生意越做越大,李家与王家已有私下联手之兆,可以说张家与他们两家已经是完全对立的局面。

    平心而论,张知行自然是不愿意看到林淳与王兴业走得近。

    但虽说他与林淳是好友,后者又欠他一个人情,可这不代表他有资格左右林淳的人际交往。

    王家早年是由武林门派演变而来,祖上也曾出过先天宗师,家中武道底蕴不浅,更有那位祖宗所留下的,如何突破先天的相关经验。

    而这份经验,对于任何一位有志登高的练脏武者来说都不能随意忽视。

    王家这么多年来借此为凭,着实结了一些人情下来。

    张知行知道林淳想要成为宗师,然后去参加登仙大会。

    所以王兴业这次试探性的结交,对他来说也算是个关键选择。

    关于王家藏有如何突破先天的感悟秘籍一事,林淳也是知晓的。

    但他并不如张知行所想那样陷入纠结,而是很快就叹了口气。

    “王兴业这个家伙啊,凭白让人破财,我得记他一笔账。”

    说着,他掏出身上带的所有银票,数了一遍。

    “张兄,我带的钱不够,借我四百两。”

    张知行先是一愣,心中忽然有些感动。

    “好说。”

    随后,林淳将香姨叫回了这间偏厅。

    香姨热情笑道:“林公子可是有何吩咐?”

    “你们香清院做得如此大,应是能记账的吧?”

    账当然能记,但也要分人。

    一是得知根知底,二是家中资财要到一定程度。

    林淳自然是不符合条件的,但香姨闻言瞟了眼旁边正在喝茶的张知行,很是痛快的点头。

    “一般人自是不行,但林公子、张四少这样的,肯定没问题。”

    林淳心知是借了张知行的光,也不点破,抬手将厚厚一沓,足有千两的银票递了过去。

    “这钱记到王兴业账上,听说他常来你们这里,也不怕浪费了。”

    “这……”

    香姨犹豫了下,还是伸手接过了银票。

    王兴业前脚替眼前这位爷花了一千两给姑娘挂牌,林淳后脚又给人家账上添了一千两。

    一进一出分毫不差,可不像是人情往来的样子。

    但这跟香清院没任何关系,哪怕王兴业下次过来时因此动怒坏了兴致,这钱她也必须收,否则就得罪了眼前的张知行和林淳。

    反正左右都是给她送钱,也没有不要的道理。

    不到两刻钟的功夫,账上就又多了一千两银子的巨款,香姨自是喜笑颜开。

    “张四少,这天色也不早了,今晚要不在此歇息?”

    她又看向林淳,一脸暧昧道:“我家松韵可是对林公子想念的紧。”

    张知行起身整理了下袖口,对林淳笑道:

    “我还要去接诗栾回府,林兄倒是别白来一趟,去看看人家吧。”

    说完,张知行一甩折扇,潇洒离去。

    箬竹小阁之中,酒菜早已备好。

    一身青蓝束裙的曲松韵给林淳斟了杯酒,俯下柔美身段坐在了对面。

    林淳看着这张冷艳的脸庞,心情却不是很好。

    美人虽然漂亮养眼,但这一千两银子花的着实令他心痛。

    前阵子狩山,他是因此大赚了一笔,但练脏以后的花费也在剧增。

    提炼内力消耗的是五脏之精,为保内腑不亏,练脏武者必须定期服食补药,以偿身体亏损,因此耗费甚巨。

    他素来没什么大的进项,手里这几千两银子可是要省着花的。

    曲松韵看出林淳似乎情绪不佳,眉头微微皱了下。

    这对她今晚的打算来说,并不是个好消息。

    林淳正巧看到了这丝颦蹙,没好气道:“你叫我过来,然后坐得又这么远,还一副不乐意的样子。

    你要一直这样,以后生意可不会好。”

    说来奇怪,早已适应这香清院雅致下无比粗俗的曲松韵,听到这般话语后却不由心中升起了怨怒。

    连带着不打算言语的她,也不知是讥讽还是含情的回了句。

    “你不是就喜欢我这样吗?”

    上次她就发现,这人喜欢故意看自己蹙眉低吟的样子。

    听到这似幽似怨的话,林淳乐了。

    他喝了口桌上的清酒,自顾自道:“我本以为是你姨娘逼着你写诉君信给我,听伱这样一说,怎么感觉你还真有点想我?”

    曲松韵想要解释,却一时语塞。

    这半个多月她过得确实挺舒心,香清院里被挂牌的姑娘能享受最顶级的待遇。

    这箬竹阁归她居住,平日用的三餐、瓜果点心也皆为上品,甚至还专门给她配了个丫鬟,把她照顾得极好。

    而这一切,都是香清院看在那一千两银子的份儿。

    眼看林淳不来,曲松韵自己倒是不在乎的,但香姨有点着急,所以才让人以她的名义写了封诉君信。

    但另一方面,曲松韵却也希望林淳能来,好再试试心中原本的打算。

    见林淳起筷吃了两口菜,脸色也不是那么难看了,曲松韵起身又给他倒了杯酒。

    这一次,她坐在了林淳边上,身姿笔挺,好似大家闺秀。

    她实在做不出以色娱人的姿态。

    林淳看了看,忽然伸手搂住了她的香肩。

    曲松韵身形一颤,没有抗拒,顺势被搂进对方怀里。

    林淳感受到了隐约的抵触,对此并不在意,他就喜欢这个调调。

    林淳胸前坚实的肌肉和气息,让曲松韵很是不适,稍微扭了下身子。

    林淳斜眼看她,故意提醒道:“如果没有我,你想想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

    曲松韵自然想得到,否则那天也不会准备自杀。

    她深吸口气,伸出洁白的玉手拿起酒杯,扭扭捏捏送到林淳嘴边。

    林淳低头一口喝下,又吻上了那双淡唇。

    曲松韵眉眼微蹙,身子骤然发紧,双手下意识的推着林淳,可她那点锻体力道,又如何是林淳的对手。

    片刻后,林淳放开了她。

    曲松韵低喘了几息,脸颊泛起嫣红,如桃花之艳。

    她也不是真的冷若冰霜。

    林淳看到这一幕,小腹顿时生出火气,在一声娇呼中,将她拦腰抱起。

    一番云虞之欢。

    浑身泛着桃晕的曲松韵面色潮红,眼中之中的媚态难以遮掩。

    可很快,她的眼神就清明起来。

    枕着林淳的手臂,轻声开口道:“香姨说你是武堂的弟子?”

    这是她第二次主动说话。

    林淳应道:“是,不过也快不是了。”

    算上入堂前的遴选,他入武堂已经八年零四个月了,距离十年期满也只剩一年多时间。

    届时他会跟同一批‘毕业’的弟子前往京城总堂,接受皇家镇武司的分配,加入朝廷各个需要武官的部门。

    张知行他们那些人还要走在他前面,大概明年中旬就要前往各地任职。

    这宗师之徒所带来的好处,就要先告一段落了。

    曲松韵不知林淳所想,继续用她那淡薄的声音问道。

    “你锻体到了什么层次?”

    听到这个问题,林淳低头看了眼怀中美人,右手轻抚她光滑的后背。

    “想要我帮你报仇?”

    曲松韵没有回答,而是静静看着他。

    林淳不知她到底何意,但也坦然道:“刚刚练脏。”

    “练脏?!”

    曲松韵脸上显出惊讶之色,她想过林淳的实力应该很强,否则张家和王家的公子不会都在这香清院大方款待他。

    可没想到林淳眉宇尚有丝稚嫩,却已然练脏。

    面对美人的震惊,林淳开玩笑道:“没想到占了你身子的男人还是个武道天才?”

    曲松韵却没有搭理他,心中挣扎犹豫一番后,骤然掀开被子,毫不避讳的裸着身子在床尾那堆衣物中翻找起来。

    林淳欣赏着她光洁的后背,纳闷道:

    “你要找什么?”

    话音落下,只见曲松韵紧紧握着她的肚兜,极为严肃的看着他。

    “这个给你一份,你去赎我!”

    林淳见她这副样子,心中认真了起来,面上却随意问道:

    “这里面有什么?”

    曲松韵刚想说,却忽然谨慎的看向门外。

    香姨给她配的丫鬟正在房门外打着瞌睡。

    林淳捏下帐子上的盘扣,随手向门口一弹。

    一声闷响,盘扣穿透门板,精准打在了丫鬟颈部的穴道上,令其倒地昏睡过去。

    “这回可以说了吧?”

    曲松韵出身武林世族,知道这一手看似轻描淡写,却代表对方确实有练脏境界的手段,心中更觉几分信心。

    她这时才想起自己身无片缕,赶紧用被子捂在胸前,接着将手中肚兜用力撕开,夹层中掉落一张棕色兽皮。

    “我家被奸人诬陷谋反,那人为得其实就是这个东西。”

    “那它是什么?”林淳好奇问道。

    “一篇功法。”

    “功法?”林淳来了点兴致,坐起身道:“内功还是外功?”

    可曲松韵却摇头道:“都不是,它是一种锻体法门的残篇。”

    “锻体法门?那不就是横练功夫嘛。”

    横练功夫属于相对特殊一些的外功武技,主在磨炼体魄,过程往往痛苦难忍,可一旦练成之后,配合练脏武者的内力加持,甚至能做到以肉身硬抗刀剑的地步。

    丙字部统领王克己,就把一门横练外功推到了大成之境,据说刀剑难伤、异力不侵。

    听到是这种东西,林淳的兴趣一下就没了大半。

    他虽然体魄强悍,说起来也适合横练,但这类武功皆需自幼便开始修行,辅以独门药方,二三十年才能初有成效。

    林淳没这个时间和精力去专门练这类功夫,更何况自古以来,横练武者甚少有人能突破先天,显然有其缺陷。

    可曲松韵接下来的话,让林淳很是意外。

    “我说了,它不是寻常所谓的内功或外功,而是专门锻造身体的法门。”

    她认真解释道:“它叫《锻宝金昭体》,是我祖先于两百年前从一深山朽尸旁寻得,后带回研究十载,窥得了修炼门径。

    此功不拘内外,是一种全面提升体魄的功夫,可令练脏武者多涨数百乃至于上千斤力道,又能提高皮肤韧性,重弩亦可抵挡。

    最重要的是,此功无有武者根骨限制,只要能练脏生出内力便可修炼。”

    林淳越听表情越奇怪,看向曲松韵的目光也变得有些怀疑。

    “你……确定你现在很清醒?”

    千斤之限乃武林公认的事实,只有先天宗师能依靠某些不知名原因进一步拔升。

    可在她口中,就连练脏武者都能再多数百上千斤力道了。

    要说这事儿能不能做到,林淳肯定说能,他自己就是个例子。

    但那是脑中神秘方砚给他带来的奇迹。

    现在这女人随便掏出来一张兽皮就开始吹,林淳实在没有相信的理由。

    曲松韵皱眉道:“我曲家当年有位先天宗师名为曲平山,其最出名的便是把一身横练功夫练到惊世骇俗的境地,活生生耗死过三名先天。

    这事乃一百四十年前发生,至今有据可查,大家都认为他是横练一道的绝世之才,可我爹临死前亲口告知,那完全是因为先祖练了《锻宝金昭体》。

    我曲家在祥明府也是一等门户,世代以横练出名,旁人觉得是我家外功精妙,血脉体质亦有所不同,但实际上皆依此功之助。

    这些你都可以托人去打听,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

    此话说的在理,让林淳有些将信将疑。

    “所以你要以此功换我为你赎身?”

    “是,而且还要放我离开。”

    林淳忽然笑了下,又问道:“假设这东西是真的,你之前在京城教坊司,而后又流落到这香清院,却一直没拿它换取自由,我想你应是明白它对你来说未必是什么依仗,更可能促使你早死。

    怎么到了我这里,你就敢拿出来了?”

    曲松韵抿了抿嘴唇,她又何尝想将这导致自己全族被灭的奇功拱手让人,可那天她自杀未遂后,突然就想明白了。

    与其苟活于世,不如选择拼一把。

    她本打算暗自忍耐,从一众恩客中寻找某个合适的人选进行交易。

    可一是打心底不愿忍受更多人的凌辱,二是她被林淳挂了牌子,一时半会儿也难以接触其他外人。

    或许……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

    “《锻宝金昭体》本就需要练脏武者才能修炼,你是个非常合适的人选。

    赎我之后,我把功法给了你,你很快就能验证真假,尽快放我走。”

    同时具自己的观察,林淳也有足够的钱和人脉来帮她赎身。

    林淳听了她的解释后不置可否,也没评价她的计划是否稳妥。

    “上次我走的时候,你是不是就想说这个功法的事情了?”

    曲松韵低声道:“当时我还在犹豫。”

    她父亲临死前曾说,宁可曲氏血脉断绝,此功也不给他人。

    当时的曲松韵只是在碰运气,看他是否能豪掷千金直接赎了自己。

    奈何林淳拒绝的干脆,曲松韵顿时心生绝望,打算自尽了事,结果又被收了挂牌钱,赶来通知自己的香姨打断。

    见林淳靠在床头一言不发,曲松韵便安静等着。

    《锻宝金昭体》的秘密一旦说出,不管林淳是否相信,她都已经没有退路了。

    过了一会儿,林淳指着那张落在床上一直无人问津的兽皮。

    “我能先看看吗?”

    曲松韵直接递了过去。

    她刚才之所以拿出来,就是为了给他看的。

    林淳扫了眼兽皮上的文字,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认识。

    “这是万里外梁国的文字,大隋能读懂它的人非常少,我亦不曾学过。”

    随后曲松韵补充道:“但我背下了译文。”

    这张身为原本的兽皮,只是为了给林淳证明她没说谎。

    林淳也不意外,仔细检查过兽皮本身后,发现它确实来历久远。

    老许以前也给他送过一张两百多年前的兽皮图腾,手感和质地跟现在这张极为相似。

    “你确定所有人都能练这个功?”林淳又问道。

    曲松韵坦然道:“练不出效果,你也不会放我走。”

    林淳看着她娇美的容颜,笑了一声:“也有道理。”

    说完,他将兽皮还了回去,又躺倒了床上。

    “等明天我打听一下你们曲家的事情,再论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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