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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稳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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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当惜时】是一个完全拟真的幻境,从其中脱离之时,除了记忆以外什么都带不走。

    所以林淳这么多年以来,仅仅借助了它只有现实时间流速三分之一的特性,来练习自己因悟性不足而欠缺的武技和运劲技巧。

    本来获得魏元阳赠与的《练脏真解》后,他依旧只是想要借助幻境的时间流速差异来尽快掌握内力使用。

    可很快他就发现,幻境的作用不止于此。

    按常理来说,刚踏入练脏的初学者想要尝试运转内力,自然都是十分小心的。

    毕竟无论是何种属性的内功法门,所催生的内力都是一种能量。

    而只要是能量,就具备破坏性!

    虽说因内力源于己身,天然有一定程度的适应,平日让其在经脉之中正常运行倒也无事。

    但当武者开始战斗,内力在经脉中的运行速度和流量都远超平时,负责体外传递内力的穴窍也会承受巨大的瞬时压力。

    一旦武者刚愎过度,很容易导致经脉与穴窍受损。

    这会让人轻则失去战力,重则经脉受损,从此再也无法使用内力。

    所以魏元阳在《练脏真解》中所写的第一句话就是,‘内力伤人亦伤己,务必一慎再慎。’

    对于此类告诫,林淳一向选择从善如流。

    不仅在现实中练功时小心谨慎,还把这习惯带到了幻境之中,一时间导致对内力使用的摸索进度缓慢无比。

    然后,他就反应过来不对了。

    【少当惜时】所含幻境虽然无比真实,但林淳早已确定那里的一切都与现实无关。

    他也曾做过在幻境中弄伤自己的实验,已经证明回到现实之后不会留下任何损伤。

    想到这一点的林淳立刻不怂了,他这半个月几乎全都泡在了幻境中,彻底放开了的肆意尝试内力的使用。

    在折合现实将近五十天的时间里,林淳的经脉因内力冲击而毁了五百多次,手脚因内力暴走而炸了七十几次,至于什么穴窍损伤、支脉堵塞的小问题,更是无以计数。

    客观来讲,这并不是件说起来很轻松的事情。

    在幻境之中,只要林淳不主动退出或伤势重到直接身亡,那他的感官就会如现实一样得到完美反馈。

    绝大多数武者都不知道经脉寸断是什么感觉,但也明白那是一种比死还要难受的折磨。

    可在林淳这里,他已经能根据疼痛的具体程度来精确分辨自己哪条经脉断成了几截、哪条经脉还能勉强运一次内力。

    他敢毫不谦虚的说,至少在人体经脉受损后的变化方面,没有人比他更加了解了。

    当然,这份收获只是林淳咬牙折磨自己这么多天所带来的副产物。

    真正让他能坚持下来的,是他对自己经脉、穴窍耐受力的全面掌握。

    现在的林淳可以轻易判断出自己任何一条经脉在各种条件下所能承受的最大内力运载量,也能锁定每个穴窍在单位时间内的最大喷吐量。

    这代表着林淳每次出手都能在不损伤自身的情况下,最大程度的释放内力,每招每式都是他此时最完美的进攻。

    而其他练脏初境、中境,甚至于后境的顶尖高手,都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因为他们没办法拿自己的身体做毁伤实验,也不敢尝试自己经脉的承受极限,否则一旦留下不可逆的损伤,那可就悔之晚矣了。

    有此优势的林淳,在与同境武者的对抗中可谓开局就奠定了胜势。

    甚至猝不及防之下,能直接把对手打蒙!

    小院石桌旁,林淳给自己倒了杯凉茶饮下,心中暗自思考。

    内力总量是个很关键的东西。

    论对敌,自然是内力越多越有把握。

    论进境,练脏初境武者需要用内力不断填入下丹田,促使下丹田胀大,以承载更多内力。

    而内力总量到了一定程度后,就可以尝试以内力冲击中丹田,从而开辟新的内力存储点。

    再有就是【日积跬步】,它的效果也取决于每日寅时林淳体内的内力总量。

    这三者都在要求林淳最好尽量节省内力的使用,最好时刻保持充盈状态。

    而这段时间林淳对经脉强度和内力的研究成果,恰恰贴合了这一点。

    以凌厉的进攻快速解决对手,解决不掉就说明打不过,立马赶紧跑。

    这样是最节省内力的战斗方式,也能最快衡量对手与自己的实力差距。

    ‘看来要加强《烈阳剑》中那几式重剑的练习了,最好形成一套快攻连招。’林淳暗道。

    这对他来说不难适应,以前他的战斗方式就是依靠重剑连续压迫对手,一招比一招更势大力沉,最后寻找破绽一击必杀。

    确定了接下来的努力方向,内力也总算熟练掌握,林淳舒心的松了口气。

    这阵子他每天在幻境里‘自杀’几十次,那痛苦可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哪怕林淳知道自己不会真的死,经脉具断的痛感也只是暂时的,但耐不住次数实在太多。

    他估计自己如果再拖一阵子,可能都要有心理阴影了。

    抬头看了眼天色,潇潇也快从学堂回来了,林淳便准备做桌好菜犒劳一下自己。

    结果刚进厨房没多久,潇潇就带着张诗栾打打闹闹的进了家门。

    在她们身后,张知行正提着几坛酒含笑跟着。

    见到闻声出来的林淳,张知行提了提手里的酒坛。

    “看来我们来得倒是很巧。”

    林淳白了他一眼,“鼻子倒是挺灵的,过来帮我把鸡切了。”

    张知行一甩身上的云锦袍袖,严词拒绝道:“君子远庖厨,更何况是我这世家君子。”

    “那你能为这桌菜贡献点什么?”

    “我带酒了。”

    “屁,那明明就是你之前答应我的三叶青。”

    “哦,在哪里答应的?我怎么忘了?”张知行疑惑道。

    林淳看了眼院中正在荡秋千的潇潇和张诗栾,指了指这个损友。

    “行,你坐着吧。”

    “好,那你继续忙吧。”

    张知行坐到石桌旁,自顾自的倒了杯茶,研究起桌上的五子棋盘。

    林淳有些不甘的回了厨房。

    张知行继承了他二叔张振方那一手快剑,用来切菜必然是顶好的。

    就像林淳剁骨头从来不用第二下。

    半個时辰后,一桌菜肴端上了院中石桌,但却只有林淳和张知行坐了下来。

    潇潇带着张诗栾用食盒装了一堆喜欢吃的菜,跑去笛青兰的院子了。

    张知行开了自己带来的两小坛陈年三叶青,各自斟满酒杯,先对饮喝了一个。

    随后张知行挑了块蛋黄焗南瓜,尝了之后满意点头。

    要论菜肴的精致珍奇,这桌菜在他眼里算不上什么。

    但林淳这里总有一些他没见过的小花样。

    “林兄,你当初就没想过当厨子?”张知行笑问道。

    林淳加了口菜,“你还真别说,我确实想过,然后我那村子就遭了凶兽。”

    那次的事情让他认识到,在这个世界上无论如何都要掌握力量,这样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

    张知行也听他说起过这个,刚想宽慰两句,却被林淳举起的酒杯打断。

    “不提这个,还要恭喜你踏入练脏,祝贺张兄了!”

    张知行刚一进院子,林淳就已经对他的内力有了一丝感应。

    这是练脏武者都具备的一种能力,林淳由于神魂更强,感知更加敏锐。

    张知行也不意外,他这次提酒过来,就是为了找人庆祝一下自己成功练脏。

    “哈哈,熬了十年,总算在离开武堂之前功成练脏,也不枉我这么多年苦练。”

    张知行笑得很是畅快。

    练脏从不是简单的事情,锻体之苦也非常人所能坚持。

    能在十岁左右被武堂从一府之地内选拔而出,论根骨天赋,可以说个个不俗。

    但哪怕如此,像林淳这样八年就练脏的,在武堂之中也实属罕见,历来武堂弟子中的佼佼者,也都是接近十年期满的时候才有机会触碰练脏境界,而这都能算是天才一流了。

    张知行身上有张家的培养,也有张家的期盼,对于能否尽快练脏这个事情,他也是时刻都有压力的。

    林淳能理解张知行的心情,与他接连喝了好几杯。

    接着,话题转到了对练脏境界的感悟之上。

    张知行有魏元阳这位先天宗师指导,张振方也对他时有点拨,因此对内力的熟悉和掌握速度都很快,自己也有了一些经验之谈,正想将之分享给林淳,顺便显摆一下。

    结果还没聊几句,他竟然发现林淳对内力的熟悉程度竟然远胜自己。

    从什么经脉适合走多少内力,什么两脉合流增强威力,以及多个窍穴如何搭配发力,都讲得头头是道。

    逐渐的,张知行从你一言我一语的交流,转变成了发问的角色,然后林淳给出个人的见解。

    这些都是他这段时间来,用一次次经脉爆裂换得的切实经验,可能不如《练脏真解》来得宽广全面,却胜在细致入微,表述也极为清晰,可以说远超武堂里那几个练脏初境的教习。

    也就张知行算是他最好的朋友,林淳这才倾囊相告。

    半响之后,张知行忍不住喝了杯酒,继而感叹道:

    “这次我是真的彻底服了,你这武道天赋哪怕不比咱们堂主,也差之不远了吧。”

    林淳解释道:“其实主要是堂主给了我一本由他所著的《练脏真解》,那里面有他对练脏一境的完整感悟,而他教你们则是循序渐进,肯定没我知道的多。”

    张知行摇了摇头,“跟我就不必谦虚了,《练脏真解》堂主也给了我们几个,你说的那些我也看到了,但谁也没能真正理解到你这种程度。”

    林淳只好两手一摊,“那可能是我真的天才吧。”

    张知行点了下头,随后起身走到院子中央站定。

    “林兄,咱们切磋一下,我看看咱们二人之间的差距在哪里。”

    林淳一听也来了兴趣。

    自从练脏以后,他还未和人交过手,同样也想看看自己在实战中的表现。

    从房里取出那柄堂主赠与的笃岳,林淳立于张知行一丈外。

    笃岳剑宽三指,脊厚三分,同样是一把重剑,但与之前林淳用的那把无名铁剑相比,由陨铁打造的笃岳剑刃泛着寒光,其锋利程度可想而知。

    张知行腰间的剑也换了,虽不知名字,但一看也是柄顶级剑器,兵刃上谁也不吃什么亏。

    本就是切磋,也没争什么先后手,两人基本就是以套招的方式互相展示自己的武技与内力运用。

    张知行走得是张振方那种快剑的路子,内功是从堂主那里得来的《霆霓决》。

    霆霓,意指疾雷。

    表现在实战中,便是张知行每一剑附着的内力皆尖锐凝实,并且一剑挥出之后,剑身上被消耗掉的内力眨眼就被补充上来。

    这让张知行的出剑频率极高,又保证每一剑都具备足够的威胁。

    林淳仗着自己体质强悍,一开始并未在剑身上附着内力与之相抗,放任张知行的内力顺着笃岳的剑身进了他的手臂。

    一股如同被电击的尖锐痛感沿着小臂肌肉而上,让林淳的手臂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连剑柄都有点握不住了。

    随后他放出经脉中的内力,两者相抵之下很快消弭于无形。

    “伱这内功有点东西。”林淳略微惊异。

    刚才那种感觉很像电击,不知张知行是用什么观想图模拟出来的意念。

    天落惊雷?

    张知行哈哈笑了两声:“林兄,我这天雷之力可还入眼?”

    林淳撇了撇嘴,什么天雷之力。

    以两人的关系,所习内功的大概情况也不必藏着掖着,刚才吃饭时张知行都说过练得是《霆霓决》了,取的主要是疾闪之意。

    甩了下手臂,林淳横剑于眼前,提醒道:“小心点,我的内力很暴躁。”

    张知行谨慎点头,抬剑做好防备。

    他不敢像林淳那样靠完美体魄硬接一道异力入体,所以需要先用自己的内力冲抵一下,再放一部分进入手臂,切实感受下这《怒涛决》所生内力如何。

    然而哪怕做好准备,他还是有些低估了林淳这股内力的狂暴程度。

    霆霓内力走精细凝实的路线,导致它不善于拦截那些较为分散的内力,而怒涛内力狂暴汹涌,张知行放于剑身上的内力只拦了一部分,剩下的全都漏了过去,顺着手掌进入他的身体。

    张知行暗道一声不妙,连忙从丹田调转更多内力到手臂经脉上,也幸亏《霆霓决》运转内力极快,这才没弄出伤来。

    林淳收剑上前,皱眉道:“如何?”

    他刚才有些疏忽了,张知行的内力在同等数量下并不适合拦截他人内力,大致属于攻高防低的类型,自己应该再少用一些内力的。

    “无妨,没伤到经脉。”

    张知行抬了抬手,看向林淳的目光同样有些惊讶。

    “你这内力确实很猛烈啊,刚才出手用了几成全力?”

    林淳想了下,“大概四成左右。”

    “我用了五成,看来还是你暂时更胜一筹。”

    张知行洒然一笑,也不觉被小自己两岁的林淳超过了有什么丢人。

    自从前阵子林淳锻体圆满,追赶上了自己的境界,他就知道大概早晚有这一天。

    然而他绝对想不到的是,林淳刚才根本没说实话。

    如果不算两人在内力总量和回复速度上的差别,只算这一回合交手,他只用了全力的三成。

    这其中的差距在于林淳对内力的掌握程度要更高,以及他经脉宽度方面的优势。

    不过这些没必要提了,张知行刚一练脏就过来找他喝酒分享,没必要打击人家自信。

    光是对试一招,两人都没尽兴。

    可他们又都刚掌握内力不久,打斗间不好拿捏轻重,万一受伤实在不值,于是林淳提议两人干脆不用内力进攻,只以其护身防守,然后放开拳脚打一场。

    张知行欣然同意,两人随即长剑归鞘,斗起了拳脚搏击。

    说起来他们两个之前并未怎么切磋过,林淳的锻体一直落后张知行一层,而这一层的差距足有百斤不说,配合武技运劲更会大幅拉开,实在没有交手的必要。

    现如今两人都是千斤的力量,倒能公平之战了。

    练脏武者在有内力护身的情况下着实很是抗揍,两人打了将近三刻钟,也没分出个胜负,反而累的都有点气喘。

    索性他们就躺在了院子里,拿着酒坛豪饮数口。

    “刚才我打中你三十七拳、十八脚,应该是我赢了。”张知行忽然说道。

    林淳冷笑一声:“你怎么不说我刚才要不是收手留情,你眼睛现在都应该肿了?”

    “说得我那断子绝孙脚踹出去了一样。”

    “切!”

    “呵!”

    两人谁也不服,刚准备歇一会儿起身再战,却听院外有人敲门。

    “潇潇和诗栾回来了?”张知行问道。

    “要是潇潇回来还敲什么门。”

    林淳鄙视了他一眼,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接着去开门。

    门外站着个仆人打扮的男子,手持一封精致书信。

    “你是?”

    “请问这是林淳林公子的家吗?”

    “我是林淳,你有什么事?”

    男子恭敬道:“林公子,我是香清院的,这是曲娘子托我送来的诉君信。”

    诉君信?

    这是什么东西?

    林淳打量这人一眼,接过信件道:“曲松韵?她找我有事?”

    “这我就不知了。”男子含笑摇头,“信已送到,在下告辞。”

    林淳拿着信回到院子,对着太阳光照了下,发现这信封不仅精致鎏银,而且还看不透里面有什么。

    此时也已起身的张知行看到林淳手里的东西后,顿觉奇怪。

    “香清院的诉君信?”

    “那个曲姑娘送来的。”

    张知行揶揄道:“我说林兄,你当初不是说在香清院给姑娘挂牌太贵,你一年又去不了几次,所以就算了吗?”

    林淳点头:“是算了,我之后都没去过香清院,话说这诉君信是什么东西?”

    “你拆开看看就知道了。”

    张知行走到了林淳身边,准备一起看看写了什么。

    林淳撕开信封,里面是一张红色帖子。

    帖子是曲松韵写的,至于内容……

    “林兄,她说想你了,让你去看看她。”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林淳皱眉道。

    这姑娘不会还惦记着让自己给她赎身吧?

    听他这么说,张知行终于反应过来。

    “真不是你给她挂牌了?”

    “当然不是,我用得着骗你?”林淳斜眼看他。

    “这就奇怪了。”张知行摸了摸下巴,“这所谓诉君信,专门指那些被挂牌的姑娘写给恩客的信,意思基本都是提醒你别忘了还有她这个人,记得去看看人家,当然最终目的还是续牌子。”

    林淳想了下道:“所以,是有人以我的名义,给这个曲松韵挂牌了?”

    “应该是这样。”

    张知行好奇的看着他,“除了我以外,你竟然还认识别的有钱朋友?”

    林淳摇摇头,他没那么多闲心交朋友。

    不过这事儿也简单,去香清院一问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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