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当祁霁踏上去学院实验室的路时，她仍然觉得一切梦幻得不真实。
微信中，贺煜忱叫她到实验室找他。
他问她需要多久才能过来。
她思考了一下路程，说：“20分钟吧。”
贺煜忱：“好的。我等你。”
她盯着“我等你”三个字愣愣地发呆。
他在等她。
等她。
不是等别人。
系统：“宿主加油。”
祁霁意识回笼，火速开始换衣服。
想到是实验室，她换下裙子，换上常规的白t和牛仔裤，又担心他看不出她的出挑，决定把头发扎起来，挽成一个高马尾。
祁霁拉开抽屉，里面躺着那个打火机。她小心地握了握打火机，像是从上面汲取到力量，随后她宝贝地将打火机收好。
系统：“还真是成了变态收藏者呢。”
祁霁：“？？你不对劲。”
系统：“祝宿主和贺煜忱实验愉快。”
一句话提醒了祁霁，她赶紧问系统：“之前我和他等雨，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他不喜欢纸皱掉，怎么不提前预警陆琼怡要来？”
系统：“因为使用过时光倒流，既定事实改变，系统无法预测。”
祁霁：“切，弱鸡。”
系统：“你才是弱鸡。”
祁霁：“？？？？？我被一个系统骂了？”
系统：“检测到‘斗嘴’需求需要降级，需求已上报，滴——”
祁霁：“你站住，你出来！我们对线！哪有你这样当系统的！别人小说里的系统又萌又可爱，可会帮助宿主了，你呢！”
系统毫无反应
祁霁脑暴了一阵之后，放弃对线，整理好头发和衣服，出门。
路过行政楼的时候，碰到一个戴眼镜的胖胖男人，穿着夹克衫，正在打电话，声音巨大无比。
祁霁忍不住偏头看了他一眼，他脸涨得通红，正在冲电话大吼：“现在！对！现在就让工人进校，先去把物理学院的楼梯改成全封闭的！”
打电话的胖胖男人匆忙收了电话，朝物理学院跑去。
祁霁眨眨眼睛，学院的楼梯要改成全封闭的，那可太好了。
至少不会再发生猥琐男事故。不需要女生去刻意防备了。
系统：“004号系统加载完毕。”
祁霁：“回来了，系统？”
系统：“是的，我在。”
祁霁：“我们学院突然要整改楼梯也，真好，真希望全校的楼梯都可以改成全封闭式。”
系统：“宿主，你可以给校长邮箱写信提议。”
祁霁：“我写了信会成功吗？”
系统：“抱歉，系统只能检测出贺煜忱对你的看法，以及你对贺煜忱的吸引值和魅力值，无法勘探他人想法。”
祁霁：“你越来越弱鸡了。”
系统：“是的呢，我好弱鸡，哭唧唧。”
祁霁皱起眉头大叫，“你撒什么娇啊！恶心！”
系统：“记小本本，不要撒娇。”
我的系统是个智障，可以丢了吗。
算了，凑合过吧，还能离咋的。
——
纹州大学物理学院的量子粒子物理实验室是国家级实验室，坐落在物理学院旁边的普通物理实验室之后，量子粒子物理实验室外，梧桐树郁郁葱葱，衬得实验室更加静谧。
本科生几乎无人有资格进入这所量子粒子实验室，除了贺煜忱。
不仅仅因为他是贺家公子，还因为他的学术能力。
祁霁至今仍记得，贺煜忱大三时就在尚属前沿的量子物理领域发表了论文，还是顶级刊。
而她的论文正是从他的论文里得到的灵感。
祁霁绕过普通物理实验室，穿过梧桐树林，终于找到量子粒子物理实验室。
这所实验室占地巨大，专门用于摆放127量子计算机——也是目前国内唯一一台量子计算机。站在门外，还能依稀听到冷却系统工作的嗡嗡响声。
祁霁屏息，按照手机上贺煜忱发给她的地点，推开实验室旁边小楼的门。
踏上三楼，她听到历沫尖细又甜腻的声音。
“贺煜忱，你来帮我看看嘛。”
还有别人？
祁霁的心揪起来。她让自己呼吸顺利一点，然后抑制住狂跳的心跳，快步推开门。
贺煜忱正穿着白大褂，紧盯着屏幕，紧紧注视着隔壁量子计算机运算。
十秒钟后，结果出现在大屏幕，似乎不对，贺煜忱眉头皱得很紧。
角落里，还有两个人，一个历沫，一个女生脸有点生，祁霁想了好久终于想起，那是她导师俞老师的另外一个学生丁静。
历沫手里攥着论文，指着其中一页冲贺煜忱说话，“你快帮我看看嘛。”
贺煜忱回过头，扫了一眼她所指的地方，淡淡地说：“格式不对而已。”
说完，他注意到门口的祁霁，转头，对她略微颔首，指着他身后不远处的高脚凳子，说：“坐吧。”
坐吧。
轻飘飘，空荡荡。
就这？
祁霁被自己一路的脑补撩得情绪高涨，被他这句话搞得泄了气，懒懒地走过去，坐好。
祁霁：“系统。”
系统：“我在。”
祁霁：“我要怎么做？”
系统：“静待时机。”
丁静凑上来，碰了砰祁霁的手肘，低声说：“你也是来找贺煜忱看论文的？”
也。
好字。
“是，”祁霁百无聊赖地转着高脚凳，凳子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她踌躇了一下，改口，“也不是。”
“我是被俞老师叫过来的，要不是俞老师叫我来这里找他，我都不知道他在这。”丁静看着贺煜忱的背影，小声继续说，“他真的好帅。”
历沫还在吵着要贺煜忱帮她看论文，贺煜忱偏过头看了祁霁一眼。
祁霁立刻坐好，宽慰地笑笑。
贺煜忱冲她点点头。
祁霁觉得，他们之间，忽然滋生了一种名为“默契”的东西。
贺煜忱微微偏头对丁静说：“丁静，你也一起来吧。”
听他叫她，丁静急忙起身，走到贺煜忱身边。贺煜忱把两个人的论文打开，一起讲解。
祁霁看了一会他们，把目光转向屏幕，屏幕上应该是贺煜忱正在进行的计算。
的确有点复杂，她认认真真地看着每一处，思考着他刚才可能是因为什么眉头皱得那么深。
凳子转了一下，发出“吱呀”一声。
历沫的眼神像针一样刺过来，“你有多动症啊？”
祁霁看得认真，并未注意到是在说她。
“说你呢！”历沫声音更大。
贺煜忱抬头打量了她一眼，蹙眉，沉声说：“看论文。”终于将历沫拉回去。
祁霁来来回回仔细查看式子，终于发现了不对的地方，她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额头。
轻轻的一声再次惹怒了历沫。
她本来就不爽贺煜忱之前为祁霁解围，现在好不容易找到实验室来找他，祁霁又像个苍蝇一样来了。
烦人。
“你能不能别发出声音！”历沫声音变得不客气。
祁霁终于意识到历沫的不客气或许是针对自己，她抬起食指指着自己，“我吗？”
“这里就你声音最大。”历沫不耐烦地说，贺煜忱的眼光在她脸上，她感觉到，不自觉地把背挺得笔直。
“不好意思。”祁霁淡淡地道歉，抿着嘴不想再和她争。
历沫是班里出了名的斗鸡，精力贼旺盛，她不想和历沫纠缠。
“烦死了，搞得我都听不清贺煜忱的声音了。”历沫转回头，笑吟吟地看着贺煜忱。
祁霁闻言去看历沫的脸，她是怎么做到的？明明内容尖酸刻薄，脸上却是甜腻腻的笑。
贺煜忱“啪”地一声合上论文，将论文放在桌上，说：“今天就到这吧。”
“为什么啊？”历沫伸手要去拉贺煜忱的手臂。
贺煜忱手臂微微往回一收，躲开历沫的手，他双手揣在口袋里，淡淡地说：“太吵。”
“就是，说你呢，你太吵！”历沫转头对祁霁说。
“是你。”贺煜忱的声音却在她身后响起，历沫愣住了。
隔着历沫，祁霁和贺煜忱的视线成功相碰。
祁霁：“系统系统系统。”
系统：“我在。”
祁霁：“我要说什么。”
系统：“什么也不用说。看着他就好。”
于是，她放心大胆地看着贺煜忱，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坦坦荡荡。
丁静已经看清形势，立刻收好自己的论文，和贺煜忱道谢后，几乎是光速出门。
历沫阴阳怪气地看了祁霁一眼，祁霁毫不畏惧。
许是没想到祁霁会不惧怕她的眼神，历沫收回视线，摔门出了实验室。
实验室终于安静下来。
为保持恒温，避免影响旁边量子计算机的运算，这边的实验室没有开设窗户，日光灯在头顶亮刺刺一片，他在亮得晃眼的光线中踱步朝她走来。
祁霁本能地想把视线移开。
狭小的空间，嗡嗡作响的机器，强烈的光线，炙热的眼神，她不敢再与他对视。
系统：“宿主，看他！看他！看着他笑。”
祁霁咽了一下口水，抬眸，她调整着脸上的表情，谁知，脸竟先红了。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
月牙似的眼睛，送出湿漉漉的眼神，嘴角笑意连连，梨涡深深，苹果肌却绯红如晚霞。
贺煜忱看着她的脸，微笑着回应她，将她的尴尬全部化解。
“你笑什么？”她笑着说。
“那你笑什么？”贺煜忱在她面前站定，双手揣在白大褂里。
“我笑你啊。”
话刚出口，祁霁意识到这句话有歧义，慌忙地改口，“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他勾起嘴唇，笑意更深。
祁霁害羞地低下头，心跳如鼓槌，呼吸厚重。
系统：“继续保持，别怕。”
“祁霁，抬头。”他站在她面前，日光灯给他投下一小片阴影，阴影笼罩着她。
祁霁抬眸，仰着头看他。
哪怕是这样的死亡角度，他依然是好看的。
他蹲下身，和她平视。
祁霁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只觉得脸烫得烧人，手心已经开始出汗。
空调结束休眠，“当”地一声开始工作，送出阵阵凉风，吹得祁霁后背一凉。
他缓缓开口，凉风并未冷却他磁性的声音。
此刻，脑中的系统也开口，电子音机械又温情。
他们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看着我
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