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蛇契
“终于把你等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
木土歉儿环视四周，四周是一片白茫茫的雾，什么都没有。
“我这是在哪里？”
他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人影，就朝着这个人影走去。
“这里是你的梦境。”那人说道。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为什么要闯进我的梦里？”
“本阁到这里来也算是纡尊降贵，你不应该热烈欢迎吗？”
“本阁？你到底是谁？”
木土歉儿走近了，发现那人坐在一张书案的后面，案子上用镇纸压着什么东西。
再仔细看去，吓得木土歉儿浑身冰凉——
他不是人！
而是个人首蛇身、半人半蛇的青年怪物！
脸庞出奇的好看，身着桔梗服，头戴月华冠，淡黄的瞳水，开裂的嘴角……
肤色犹如白雪皑皑，身形好似杨柳扶风……
冥冥之中，木土歉儿认出他来了。
“你是‘石月’？”
这是在梦里啊！石月变成人的样子，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是我！
但‘石月’只是你强加给我的名号，我的真实身份是溪石阁的阁主。”
“溪石阁？是你住的那个盒子吧？”
“没错。
但‘盒子’只是你强加给它的名号，它的真实身份是一间阁。
而你现在所站的位置，就在溪石阁内。”
也就是说，这场梦境发生在那个盒子里？
木土歉儿怒从心头起，他发出了质问：
“石月，你为何如此狠心，为何听从五阿哥的蛊惑，为何施毒于我，置我于死地？
你不怕我变成阴魂厉鬼，找你算账吗？”
石月大笑：“本阁怎么可能要你死呢？本阁可不舍得你死！”
“那你为什么要咬我一口？”
“那不是咬，而是本阁赏赐给你的，‘蛇吻’。”
“也就是说，你不是咬我一口，而是吻了我一口？”
“算是吧！”
石月略显羞涩地说道。
他心想，一条百年老蛇，吻了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传出去老脸该往哪儿放啊？
“那你这个吻也太狠毒了吧？
你知道吗？你一个吻要了我的小命！吻得我浑身是冰！我马上就要死掉了！
你又知不知道，我不想要这个吻，一点也不想要！
我受不了你的吻！我拜托你把吻收回去吧！”
石月摇摇头，“可怜的凡人！愚笨的人类！
本阁已经告诉过你了——那是吻，是赏赐！不是咬！
你会中毒，但你不会死！
本阁还告诉过你，本阁不舍得你死！”
“我不会死？”木土歉儿立马来了精神。
“可我还是选择不要这个吻，我只要回到原来的我！”
石月恼羞成怒：“难道我的吻，不舒服吗？”
“舒服？
可惜你不能吻自己，让你自己也舒服一下……”
“我的年纪可是比石头还大，不舒服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我选中了你呢？
而你，没得选！你回不去了！” 石月恶狠狠地威胁道。
说着，他把案子上的镇纸挪开，拿起了一张泛黄的羊皮卷。
“看！这就是蛇吻的成果。”
“成果？什么成果？”
木土歉儿伏到案子上，想一探究竟。
“看见了吗？”
只见整张羊皮卷空空的，中间写有两个大字——蛇契。
“我懂了！你拿着这张羊皮卷，到我的梦里来，还不让我死，就是想和我立契！”
“你很聪明——但又不太聪明，因为我们之间的契约已经订立了。”
“我又没有签字画押，何时与你立了契？”
“没有签字画押？
你看，这卷上有一抹红，是用你的血涂上去的。”
木土歉儿突然记起，石月咬完他，它的上沟牙沾满了他的鲜血。
“这份契约作不得数！
这血也不是我自己涂上去的！
是你偷了我的血，顶替我签下这份契约，我不知情！”
虽然还不知道这份契约是什么内容，但他已经预感到，蛇契并不是什么好事儿。
石月不耐烦地说：“本阁已经告诉你了——你没得选！
就好比我已经强吻了你，你已经被我强吻了，你还能打我一顿不成？
打我一顿又能怎么样呢？反正改变不了我强吻你的事实。
接下来，我将会让你彻底死心！”
木土歉儿害怕了，“你要对我做什么？我可是你的主人啊，石月！”
“先让你改口才对——你应该尊称我为‘石月阁主’！”
“才不呢！我是人，你是蛇，我是你的主人，石月你不要弄错了！”
“对咯对咯！从今天开始，我们就翻个个儿——
我是蛇，你是人，我是你的主蛇，你木土歉儿不要弄错了！”
“哼，你说改就改？凭什么听你的？”
“不听是吧！好办！”
石月摊开了羊皮卷，平铺在案子上，他拿鹅毛笔在第一行写下了六个小字：
“叫我‘石月阁主’。”
写完，他问木土歉儿，“我是谁？”
“你是石月……阁主！”
木土歉儿愣住了，我嘴瓢了？我明明没说“阁主”，这俩字怎么自己蹦出来了？
他不信邪，又一字一顿地说了一遍：“你、是、石、月！”
说完他就把嘴唇紧紧咬住，这次没错了吧？
“阁主！”
他的鼻孔里还是飘出了这两个该死的字。
“石月……阁主！石月……阁主！石……”他又试了几次。
无一例外地，只要说到“石月”， “阁主”俩字会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好了好了，认主就行了，用不着这么激动。”石月说道。
木土歉儿明白了——
看起来他的嘴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
都是石月耍的阴招！不管石月在羊皮卷上写下什么，他就必须照办不误！
石月又开始寻思，第二行该些什么呢？
“对了，蛇契是蛇族的秘密，不能让人族知道！”
于是他写下了：“不能向另外一个人泄露我的存在！”
木土歉儿笑了。
“反正这是在梦里，听你瞎扯又怎么样？等我梦一醒，一切都是一场空！我该死还是得死！
不对，或许我早已经死去，这梦永远也醒不了……”
他突然一个箭步，抢走了石月手里的羊皮卷。
“我不是没得选吗？可我偏偏要选择撕毁它！
我可不要受你摆控！”
他双手一错，羊皮卷就成了两半。
“本阁告诉过你——你没得选！
蛇契是属于蛇的契约，只有蛇能在上面写字；除非是本阁亲手撕毁它，不然没人能终结这份契约。”
果不其然，两块羊皮卷又长到了一起，恢复如新。
“石月！阁主！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第三行就会写明白了——你猜是什么？”
木土歉儿当然无从猜起，于是他望向了书案，羊皮卷上的第三行赫然写着：
“杀死五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