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聊天
狼奔们议论纷纷。
王八附到木土歉儿的耳边，悄声说：“您尽管吩咐吧，您想要什么？”
“狼奔！”木土歉儿不假思索地回答。
“没问题！”
王八爽快地答应了。
“我把所有的钱都交到你的手上，从此不再过问，但我只有一个要求——狼奔的钱一分不能少！未来，狼奔会需要很多很多的钱……”
“我王八可以发誓，不管狼奔需要多少钱，我都会满足你！”
“一言为定！”
不久，王八绸缎加身，披金戴银，有了东家的气派。
而木土歉儿则肩负起了狼奔的日常训练。
狼奔的队伍里，人才着实少有，都是些大字不识一个的乞丐，还有单纯想混口饭吃的。
这群人个个都是大懒虫，是很难对付的。
首当其冲的是老熊头，每天腆着个大肚子啥也不干。
仗着自己是三当家，对手下非打即骂。
唯一的爱好是喝酒和睡觉。
鱼头挺勤快，但全身上下就剩一张嘴皮子在呱呱叫。
木土歉儿一心想提拔出一个长官，代替自己掌管狼奔队伍的操练，只不过挑来挑去也没有合适的。
好比矮子里头拔将军——个个都是瓜怂货，没有可托付的。
他又把目光转向了獴伶，她到通宝当铺也有一段日子了——总得安排点事给她做！
她是只獴，白天睡大觉，睡得跟头死猪一样，谁叫也叫不醒。
一时半会儿想改掉她的生物钟是不可能的——
没办法，只能安排她去守夜。
可獴伶当东家当惯了，落下了一身臭毛病，她哪里会老老实实地守夜？——除了嗑瓜子，就是跑去戏园子看戏。
大半夜叽叽歪歪狐狸叫，搅得人睡不好。
以往她是夜匪，干惯了坏事，现在突然把她和獴群剥离开，捆绑住她的手脚，她也过得挺难受的……
怕獴妖们卷土重来，木土歉儿时常需要亲自守夜。
他平时是很闷的一个人，不喜欢聊天，就喜欢一个人静静待着。
守夜，倒是挺适合他的。
可獴伶寂寞得很，能有个活人陪着她，她开心得不得了。
“在这个无聊的夜晚……咱们俩来一起玩儿吧！”
木土歉儿不敢说话，他靠着潇洒剑，看着天上的星星。
獴伶本是烟花女子——她嘴里的“玩”，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我长得这么可爱，你喜不喜欢我？”
木土歉儿摇摇头。
“真的吗？”
木土歉儿点点头。
“你对我竟这么绝情？连一个字都不肯说吗？”
獴伶双眼含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这也是魅惑术的一部分吗？”木土歉儿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獴伶破涕为笑，“这都被你发现了？”
木土歉儿搓着眼屎，“我对这种无聊的把戏不感兴趣……”
“难道你不觉得我很美吗？”
“那不叫美，那叫臭美……”
“哼，你真是一点情趣都不懂！”獴伶气得咬牙跺脚。
“谢谢你的十八辈祖宗，让我得以遇上了你这么个大克星！
你让我的魅惑术完全失灵了——那我还玩个毛啊！
但凡是一个正常的男人，都得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可我偏偏遇上了你这块木头疙瘩，给老娘的自信都整没了！
好歹我也是你的东家，好歹我也是青楼的头牌，好歹我也是个风姿绰约的女人——怎么着也得给我留点面子吧？”
“和其他人相比，我只是不容易被魅惑罢了……
还有，在通宝当铺……不对，应该说在狼奔的队伍里，你的那些下流勾当，还是老实收起来吧……我不会纵容你的！”
獴伶气炸了，两人陷入短暂沉默。
“你不是人！不懂得欣赏……
喂，我严重怀疑，你这个样子和你的血有关系！”
獴伶神经兮兮地看着他。
“可能吧！”木土歉儿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
“大晚上的，真无聊啊！”
“铛——”木土歉儿把剑从背后抽了出来，想拿布擦一擦。
獴伶一下子缩到了角落里，瑟瑟发抖。
“啊！我怕！”
“什么？”
“你的剑！”
“呵，剑有什么好怕！剑是世界上最亲切——哦对不起，我忘记了，剑能祛除邪祟……”
他把剑插了回去。
“你真这么想？”
“什么？”
“邪祟！你认为我是邪祟吗？”獴伶认真的表情很可怕。
“这个倒不至于……”
木土歉儿有些慌了，他下意识里的确把獴伶当成了妖怪，而妖怪天生都是害人精……可是獴伶的心肠并不坏，他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解释就是掩饰，谁知道在你心里我是什么鬼样子……”
泪水从她脸上哗啦啦地落下，看出来獴伶是真伤心了。
木土歉儿脑海中疯狂搜集着证据，既是为了安慰獴伶，也是为了帮他自己找借口……
“你相信我，我把你和人类同等对待……不然我也不会让你当我的伙计！”
“你收我当伙计，真的不是为了我身上的妖气？”獴伶泣不成声。
是否，为了利用她的妖气？
木土歉儿陷入了沉思。
“应该没有吧……”他也不是很确定。
“嗨！”他苦笑一声，“就算是为了利用你又怎么样？你我本来就是伙计与东家，只要能给你发饷钱，利用你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獴伶一听，觉得有理，她也笑了。
“现在好了，账簿都交到王八手上了——现在，你也不是伶东家，我也不是胪东家，谁也做不成谁的东家了……”
“咱俩算是扯平了！
但怪我之前对你太狠毒，不给你饭吃，所以你一定还在记恨我！”
“这也是有可能的……”木土歉儿笑着说道。
“你别动！……看我靠近你，我要证明我不是邪祟！”
獴伶像踩钢丝似的，一步步靠近木土歉儿。
木土歉儿觉得很可笑。
“褶子婆，你能不能成熟一些……”
“要不是你身上的这把破剑，老娘早就爬到你的身上去了！”
木土歉儿哈哈大笑，有只獴在身上爬来爬去一定很好玩！
她的手一搭上他的胳膊，就猛然缩回去……
可她还不死心……
反复试探的小爪子，像是爱玩火的小猫咪。
木土歉儿突然抽出剑来，獴伶被吓得抖了三抖，但是没有退回去。
“喏！你也没那么害怕嘛！”
“那是因为剑在你的手上……”
“那我放手。”
木土歉儿把剑缓缓放平到地上。
獴伶立马缩到角落。
“褶子婆你怕什么？剑又不会蹦起来砍你一刀……”
“不知为何……总之它就是很可怕！”
“你没错，剑的确是会飞的——五哥曾告诉过我，这个世界上有一种飞剑术，还是一种挺常见的剑术……”
“那你会飞剑术吗？”
“不会！”木土歉儿摇摇头，“五哥还告诉我，飞剑术是我学不来的……”
“五哥……还告诉你了什么？”
“很多……他是我的剑师，他唯独没说过的，就是我的血不行……”
“你的血很行！你看我的气色——吸了你的血，我比以前还漂亮了三分！”
獴伶摸着自己的脸蛋儿，遮住得意的笑容——总算和他聊起来了……虽然他说的东西依旧很无聊……
“行吗？曾经，也有人想要我的血，用来养蛊……”
“谁不想要你的血啊！我也想要！最好一辈子都能吸你的血……”
“可是那人已经死了，被我亲手砍断头颅！”木土歉儿攥着拳头，时至今日，他心中的恨没有减弱分毫。
“……那我不要了！”
木土歉儿斜眼瞧着她，“放心好了，我不会杀你的——你还是挺有意思的，獴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