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切肉
“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木土歉儿感受到了熟悉的石月之力，但又不及石月的万分之一——
准确来说，应该是“獴伶之力”。
獴伶咬完他，在他的伤口处印上了她的唇膏，残留了她的口水。
一丝丝的口水，从伤口混入了他的血液……
略微地，略微地，有那么一丝丝气，跟着进入他的体内，只是如蛛丝一般地飘摇……
“真变态！
咬你一口还把你咬爽了？
怎么着，死前还要爽一把？
我真是太傻了，傻到给一个傻子陪葬……
像我这么傻的人，可能天生不适合做东家……”
“以往，我都是用剑身代替剑气，可是现在——”
木土歉儿顿住了，他闭上了眼。
“现在呢？”
难不成他有招了？獴伶好像看到了一丁点活下去的希望。
“现在依旧只能用剑身代替剑气。”
“那不是废话吗？区别呢？”
“区别就是，我，看得见了！”
凭借着仅有的一丝丝气，他能感受到妖气的涌动……
呼——
呼——
忽然，妖气从一个角塌下来……它们动手了！
獴伶吓得闭上了眼。
“必须换个起手！”木土歉儿侧过身来，将剑柄放在胸前，剑身斜向上仰着……
噌！
反手挥出一剑，剑身变为平举；
再借着向前的寸劲儿，剑头又被他刺了出去。
连出两剑，妖气如同惊弓之鸟四散而逃……
直到风清月明。
瓜皮帽和幞头男各自捂着自己的手，灰溜溜地跳走了。
“传胪，你等着！”
地上还留下两根断掉的利爪。
“别走那么急！找个郎中还是能接上的！”
可那俩早就不见了踪影。
“我说过，不要靠近我面前三米之内……”木土歉儿把剑收了回去。
“窝滴老天爷嘞！”獴伶捂着自己的嘴。
她摸了摸嘴唇，“我的唾液，竟有如此大的功效？”
“没你这一口，我真的活不了……还好你当场叛变了，不然……”
“我就看你小子行！
下次有需要的话，一定要找我！我随时都能再咬你一口……”
“谢谢你‘不吝赐咬’！但是不会有下一次了！”
又一次地违背了向父亲许下的诺言，他感觉很不安。
“对了，明天按时上班，不许迟到！我会把状元榜眼和探花接过来的……”
“啊？难道，我真的要变成他的伙计了吗……”獴伶有些接受不了。
“我说，我可以当伙计，专门养口水的伙计，可以吗……”
第二天，狼奔大军又先后拿下了咸宁布庄和恒丰酒肆。
现在，木土歉儿拥有了三家店铺——通宝当铺、咸宁布庄，以及恒丰酒肆。
“八爷，我有个毛病，看到账本就头疼……往后，三家的账本就拜托你了！”
“传胪爷，您就瞧好吧！”
王八暗自思量：“枪杆子在他传胪的手上，可枪杆子打下来的果实，最终不还是落得在我王八的手上吗？……”
“……你不要想得太简单，狼奔的账目可是笔大工程！
你不光要筹集狼奔的军饷，给伙计们发薪水，还要把店里的生意都打理好……我希望三家店的生意越来越红火！”
“没问题！”王八拍着胸脯保证。
但是木土歉儿很怀疑他一个人打理三家店铺到底行不行。
“韩信点兵，多多益善——别说管三家，即便一整个无妖镇的铺子，我八爷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只是……”
这个王八，会揣摩人的心思，他怎么知道我的目标是整个无妖镇？
木土歉儿将欣赏的眼神隐藏起来。
“只是什么？有什么困难尽管提出来，我会全力帮助你的！”
“当然是我个人也得要点好处咯！”王八手脚局促起来。
“好处？容我想想哈……”
狼奔伊始，就开始和我要好处了？
我哪有什么好处给他？
没有好处，他不肯出力该怎么办呢？
如果我感觉没错的话，王八对于狼奔是至关重要的一个人……
木土歉儿盯着王八，看得王八心里直发慌。
他趴到王八的耳朵边上问：
“悄悄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好处？”
“这个嘛……”王八突然娇羞起来，搓着小手手，目光游移到天花板上……
木土歉儿很奇怪，也很无奈，“他不说想要什么，我该如何是好？”
只能继续试探试探。
“多少钱，说个数吧！让我看看你的胃口有多大……”
“钱的话，当然越多越好……”
“废话！我也知道越多越好，总该封个顶吧！”
“哎，其实也用不了多少啦！”
“用不了多少，到底是多少？……你就直说吧！
大家都是兄弟，有什么开不了口的？”
王八仍旧吞吞吐吐的，说不出来。
王八，多么随便的一个人，居然竖起了一道攻不破的心墙——这可真是让人匪夷所思，哭笑不得。
木土歉儿都快不耐烦了。
“你这人，怎么婆婆妈妈的？我可不想和你兜圈子，你也知道我是个爽快人……”
王八心说：想拉拢我？没那么容易！
“胪东家，你是个剑客，你应该明白，这一刀该怎么切……”
王八比划着案板切肉。
“对于剑客来说，快准狠……”木土歉儿想都没想。
“对，快准狠！
您是成大事的人，我想您现在应该明白了吧！”
木土歉儿更糊涂了。
成大事？
快准狠？
到底什么意思？
“这个王八不肯亮底牌，一直在拉大锯！
没骨气的玩意儿！
我把他当兄弟，他跟我玩心眼儿！”
这就好比打牌，木土歉儿想简单了：他以为先说好，王八就会把底牌亮给他看——谁知王八非但把牌捂得死死的，反过来还在算计他的底牌……
“我真是……我真是恨不得一剑把你挑了！”
恨归恨，必须想出一个方案来。
王八这小子之所以不敢打开天窗说亮话，因为他想要的，明显超乎寻常……此其志不在小！
于是故弄玄虚，为的是浑水摸鱼，狠狠宰我一刀！
——得了吧！我又何必一定要拉拢他？
木土歉儿仿佛看见，掩藏在皮肉之下，一颗蠢蠢欲动的贪心正在嘣嘣地跳动……
“我都说了不喜欢绕圈子！
既然如此，那就公事公办吧——军营之中，没有人情世故，向来是论功行赏！
你有多大的能耐，就能拿多大的好处！”
王八得到了一个能接受的答复，可是木土歉儿立马后悔了。
每件事都论功行赏，倒是公平合理了——但如果事无巨细都得过他的手，他又哪有这种心力……
王八说得没错：快准狠，要的就是一刀劈下去……然后听天由命……
剑术说白了，不过是浑水摸鱼罢了——从来剑先飞出去，然后才是迷雾散尽见分晓……从来没有一个确数……必须得赌一把！
这才是一个剑客应该干的事儿！
“我只是个屠夫，是负责杀猪的……而他才是那个称斤约两卖肉的！
我还有复仇大业，做不到既杀猪还卖猪肉……
所以必须拉拢他！
而想要拉拢他，必须满足他的贪心……不管这种贪心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木土歉儿哈哈大笑，他竖起了大拇指。
“哈哈哈哈哈……和你开玩笑的！
八爷啊八爷，不愧是高手！”
接着木土歉儿向所有狼奔宣布：
“大家都听好了：从今天起，没有‘胪东家’了！
八爷，就是咱们所有人的新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