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多事之秋
白婶被白自强搀扶着，心里仍觉得意气不平，“自强，你之前还送给李娇娇那贱人不少好东西，你还被她害的这么惨，就这样算了吗？”
自从白文化倒下，白自强就成长了很多，也稳重了不少，他理智的劝说：“娘，昨天厂里人告诉我被辞退了的时候，走的时候还告诉我一句话，他说我得罪了惹不起的人，这件事就过去吧，以后都不要再提，而且也是我先喜欢上她，纠缠她，还想欺负她，她找人报复我也正常。”
“儿啊，娘就是心疼你，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工作，说没就没了，以后可怎么办？”
“娘，我可以下地挣工分养活你和我爹，还有小荷，她现在也不小了，过两年也该嫁人了。”
“你还知道你妹她过两年该嫁人了，你呢？都是让李娇娇给耽搁了，本来你和杏花多好，我们两家都乐见其成，现在我看大队长家也对你有意见了。”
白自强现在没有结婚的打算，他心灰意冷的说：“娘，杏花就算了，闹成这样我们也成不了，以后再说吧！”
白婶“不行，我儿子一表人才，还有文化，我得找黄媒婆帮你介绍个好姑娘。”
“娘，明年再说吧，我现在不想相看。”
……
李娇娇次日天刚蒙蒙亮，就起床了，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她就不想待在知青院了，她准备去医院看罗文君。
去医院的路上，李娇娇狠狠心买了一斤鸡蛋糕，又去国营饭店买了一份猪肉水饺，她平时自己都不舍得吃，为了罗文君她下了血本了。
而罗文君明白他现在正职任务期间，责任在身，再加上危机重重，他不想连累李娇娇，对李娇娇隐约生根发芽的好感，又被他自己狠心按了下去。
李娇娇刚进病房，罗文君只瞥了她一眼，就神情淡漠的说：“你怎么又来了？”
只两天不见，李娇娇就察觉罗文君又变得冷淡了许多，她表现的毫不在意笑着的说“我想来看看你，这两天我一直放心不下你，坐立不安，还不如亲自来看看你。”
罗文君不管怎么想，李娇娇也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也不能一点不管。
“我挺好的，再过几天就该出院了，你吃饭了吗？吃完饭就回去吧，这是钱票，你去国营饭店吃点好的，就当我请你。”
李娇娇依然笑的一脸温柔，一边打开饭盒，一边说：“罗大哥，我去过国营饭店了，钱票就不用了，刚才就顾着说话了，饺子估计都快凉了，你快尝尝，这是我专门给你买的。”
李娇娇见罗文君不接，直接把筷子递到罗文君手里，把饭盒举到他的胸前。
“罗大哥，快吃啊！”
罗文君无奈的看着她，盛情难却，只好动起筷子来。
见罗文君吃的香，李娇娇不由偷偷咽了咽口水，她好久没有吃过好吃的了，加上走了一路还真有点饿了。
可能吞咽的声音大了，罗文君不禁抬头看向她，两人视线突然相撞，李娇娇羞愤欲滴，不好意思的挪开视线，所以她也没看见，罗文君突然的发笑，硬朗的脸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罗文君又换上淡漠的神色，嗓音低沉，“李同志，你还是去吃饭吧，这些钱票你拿上。”
李娇娇这时在病房里也待不下去了，她不知道他会如何想她，会不会觉得她嘴馋，她难为情的丢下一句，“不用了，我去吃饭了，晚点再过来看你。”
李娇娇回到国营饭店，要了一份清炒包菜，一碗米饭，只用了八毛钱，二两粮票。
等她吃完饭，回到医院，见罗文君正准备擦洗身体，她赶忙上去接过毛巾说：“你还有伤在身，容易扯着伤口，还是我帮你擦吧！”
“不用了。”
“现在这个时候，你就别逞强了，还是我来吧。”
李娇娇小心的掀开罗文君的衣服，避开伤口慢慢擦拭起来，轻柔的动作，再加上柔嫩的小手时不时在肌肤上的碰触，令罗文君不自在极了。
擦完后背，李娇娇又洗了一下毛巾，扶罗文君躺下，“罗大哥，我帮你擦擦前边。”
李娇娇低头，心无旁骛的开始慢慢地擦拭着，而她细碎的头发，时不时扫过罗文君的脸颊，发丝散发出来的幽香，罗文君情不自禁深呼吸了几口气。
擦完上身，李娇娇正准备把罗文君的裤腿挽上去，罗文君回神赶紧坐起身，阻止道：“李同志，谢谢你，腿我自己来擦就可以了。”
李娇娇笑语晏晏的说：“罗大哥，你就不要一直叫我李同志了，感觉太生分了，你叫我娇娇吧，好吗？”
为了李娇娇名声着想，罗文君严谨的说：“李同志，这样不妥当，此事不要再提。”
“罗大哥，现在认识的人都知道我们在处对象，你一直叫我李同志，别人会怀疑的。”
闻言，罗文君妥协道：“嗯，你说的也有道理，娇娇同志。”
李娇娇看着罗文君感激不尽的说：“罗大哥，有一件事要谢谢你，我听说白自强的工作丢了。”
“说好了要为你报仇，这都是应该的，不用谢。”
李娇娇犹犹豫豫不知要不要说：“不过……”
“你有什么话想说就说。”
“昨天白自强的娘到知青点来闹了，她污蔑我和白自强处对象，后来又看上了你，甩了他，我以后……她们可能都会觉得我是个坏女人。”
罗文君以为警告过白自强了，他肯定不敢再去找李娇娇麻烦，“对不起，我没想到他们还敢去找你的麻烦。”
“罗大哥，这和你没关系，你不用自责，我就是想求罗大哥一件事，如果你为难的话，也可以不答应。”
“可以，什么事你说吧？”
李娇娇笑容消失，眼眶也渐渐湿润，怯生生的看着罗文君，叹了口气说：“我想拜托罗大哥，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城，可能还要在这里待好几年，所以，我知道你现在不喜欢我，就想我们能不能一直就假扮男女朋友，如果分手的话，我可能名声会更不好了，政审通不过，以后有回城指标可能也轮不到我，所以，你可不可以答应我，当然如果以后你有喜欢的女孩子，我们也可以分开的，罗大哥我不会勉强你的。”
罗文君理解她的为难，听了她的诉说，一丝丝心疼在心中逐渐扩散蔓延，他不由地承诺道：“放心吧，我会护着你的。”
这句话虽是脱口而出，可说完他并不后悔，他相信，他还是有这个能力的。
李娇娇感动的梨花带雨，格外惹人怜惜，“罗大哥，谢谢你，太谢谢你了，我以后会报答你的，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你尽管说。”
“如果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太晚回去不安全。”
李娇娇一脸失落为难的说：“罗大哥，我能不能留下照顾你，等你出院了，再和你一起回去，我不想回去面对村里人异样的眼光和指指点点。”
“晚上医院没有多余的床位休息，要不你去招待所吧？”
“可我出来的时候没有开介绍信。”
“这没关系，我有办法，你还打电话给我朋友楚天明，他会安排好的。”
“好的，谢谢罗大哥，那我现在就去打电话。”
进入十二月，外面已经冷到刺骨，她出了医院，直奔电话亭，之前有急事借用了医院的电话，这次没什么急事，再借用医院的电话就不合适了，医院的电话也是属于公家的，外人不能随便借用。
李娇娇按照纸条上的电话号码拨出去。
楚天明正好在办公室喝茶，没有出警任务，电话响了就直接接起来。
“喂，楚大哥，我是罗大哥的朋友李娇娇。”
楚天明反应过来说：“哦，李同志我知道，老罗的救命恩人，是老罗有什么事吗？”
“罗大哥挺好的，是我有点事麻烦你，我今晚不回去了，没有开介绍信，罗大哥就让我打电话给你，说你有办法。”
楚天明一听就爽快的说：“这都是小事，等我下班就去医院找你们。”
“好的，谢谢，给楚大哥添麻烦了。”
“别这么客气，你是老罗的救命恩人，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有什么事解决不了的都可以给我打电话，能帮的我肯定帮。”
“楚大哥你别这么说，我帮罗大哥就是举手之劳，我相信谁碰见了都会帮忙的，而且你们也帮了我。”
突然楚天明办公室被敲响，楚天明来不及回复李娇娇直接说：“进。”
“楚队，有任务。”
李娇娇透过电话，也听到了那边的说话声，赶忙说：“楚大哥，不打扰你了，你先忙吧，再见。”
“好，再见。”
楚天明快速地戴上警帽，一边走一边严肃的问：“什么情况？边走边说。”
“就是我们最近正在严查的那个连环失踪案，又有人失踪了，这次失踪的是一个十八岁的姑娘叫陈一涵，是她父母报的案，据她父母所说，陈一涵有个处了两年的对象，前段时间分手了，陈一涵就一直心情不好，也不爱出门，就躺在床上睡觉，她妈妈就让她找朋友出门散散心，然后那天陈一涵出门后就没再回来，她父母把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也没找到，就报警了。”
“陈一涵对象是哪里人，会不会去找她对象了？”
“她对象在部队当兵，说会娶陈一涵，让她等他，谁知道刚开始的时候两人通信还很频繁，可一年后两人的通信就越来越少，前段时间还写信回来要和陈一涵分手，她父母给她对象部队打过电话，说陈一涵没有过去找他。”
“东子，你了解的还挺清楚？”
东子笑眯眯的说：“谢谢楚队夸奖，我这不都是为了查案嘛。”
“你还真以为我在夸你啊，除了你说的这些还了解到别的线索没有，陈一涵前天去了哪里散心，和谁一起去散的心，都了解没有？”
“这个她父母电话里没说，这不正准备去问清楚吗？”
“你可真是该问的不问，别的了解倒是清楚，这已经是失踪的第七个人了，还都是年轻女子，我们现在却一点线索也没有。”
“楚队，说不定这次就有线索了呢？”
楚天明推出来自行车说道：“我们快去陈一涵家里问问吧！”
两人到了陈一涵家里的时候，陈一涵父母正在院里转来转去，坐立难安，这两天为了找自家姑娘，陈一涵父母忙的焦头烂额，饭也顾不上吃，短短两天就苍老了很多，他们就这一个闺女，从小娇惯着养大，谁知道到了嫁人的年纪，又出了这样的事。
“陈伯，不知道陈一涵出事那天，是和谁一起出门散心的？”
“小涵那天是和我们大院里从小一起玩到大的的朋友刘晶一起出去的，刘晶说她们那天就去了百货商店，各自买了一块布料，又去了裁缝店，准备做件大衣。”
“刘晶还说，她们从裁缝店出来后，经过一片云深小巷，她们对那里很熟悉，没想过会出事，谁知在那里遇上了地痞流氓，陈一涵掩护刘晶先逃出去搬救兵，等刘晶带我们两家人赶过去的时候，那里已经不见了人影，我们两家人把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也没找到那些人。。”
陈伯陈婶讲到这里，不由都擦了擦眼泪，这两天两人没少流眼泪，特别是陈婶，眼睛都快哭瞎了。
“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帮帮我们，我们老两口可就这一个女儿啊，求求你们了，我给你们跪下了，我就怕我们女儿凶多吉少啊！”
“陈婶，快起来，使不得啊，我们一定尽最大的努力帮你们找到闺女，如果你们有什么线索也一定要及时通知我们。”
陈伯用力抓着楚天明的手，哀求的说：“会的，会的，拜托你们了警察同志，我们一点别的办法也没有了，只有靠你们了。”
“陈伯，陈婶，我们会尽力而为的，你们好好休息一下，不要闺女没找回来，你们就先病倒了，照顾好自己。”
楚天明见此时心里也有一股冲动，誓要把失踪的人口找回来，他就不信这些犯罪分子会天衣无缝，总会被他找出破绽。
“东子，我们走，立刻回警局，通知所有队员归队。”
“同志们，这次的事件重大，如果我们不加快速度，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失踪，会有越来越多的家庭会遭遇不幸，我们所有人最近一段时间必须加班加点，挨家挨户的查询，我不相信会一点线索也没有。”
所有队员异口同声的说：“是，楚队。”
“东子，分配一下负责区域，两个人一组，立即行动。”
“咚咚咚～”
“进来。”
局长崔国安是一位退伍老兵，四十五六岁，平时很严肃，不苟言笑，是一位正直无私的人，真正做到了为人民服务，警所里上上下下都对他很尊敬。
“局长，最近越来越多的女子失踪，我们警力不够，一直没掌握到有用的线索，这件事难办了，现在只能用最笨的办法，地毯式搜索。”
“天明，我刚才听说最近失踪的人是在两天前，很有可能还没转移，应该还在市里，所以要尽快，我马上打电话借调下边公社的警力，请他们配合，等他们来了你统一安排好。”
“局长，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好，快去忙吧，有什么困难立即上报，我会全力支持你。”
是，局长。”楚天明敬礼后，就出去了。“
医院里，李娇娇坐在罗文君病床边正在剥桔子，“天已经黑了，罗大哥，你想吃什么，我先帮你去买饭吧？”
罗文君不满的说：“这个天明说下班过来，现在也没过来。”
“罗大哥，我打电话的时候好像听到楚大哥要出任务，可能有要紧事离不开，没关系的。”
“你应该也饿了，先去医院食堂打饭吧，你想吃什么就买什么，说不定晚一点天明就来了。”
“好，那罗大哥你再躺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没过多久，李娇娇就提着饭盒回来了，她买了两碗白粥，四个馒头，一份白菜豆腐汤，一份土豆片炒肉，还有两个水煮蛋。
“罗大哥，医院食堂只有这些了，你凑合多吃点，等出院回知青院了我给你做好吃的。”
“这挺好的，我不挑食，你也多吃点。”
李娇娇把两个鸡蛋剥好，都放进了罗文君的碗里，“罗大哥，你现在需要营养，你多吃一点。”
“这粥我还没喝，我们换换，鸡蛋你吃，我是个男人，再说我身体恢复差不多了，医生说差不多三天后就可以出院了，一个月后再来医院拆线就行。”
“真的吗？罗大哥。”
“对，你刚才去打饭的时候，医生过来查房时候说的。”
“那太好了，罗大哥这真是一个好消息。”
“快吃饭吧。”
……
“罗大哥，我看楚大哥估计是太忙了，今晚来不了了，晚上我就趴在床边休息下就行了。”
“那怎么能休息好，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出去打个电话。”
“罗大哥，你有伤在身，不可乱跑。”
“没事，你在这等我，我就去一下医生办公室，很快就回来。”
没多久，罗文君就回来了。
“娇娇同志，你去招待所吧，我找人给招待所打过电话了，到那里报你的名字就可以了。”
李娇娇脚步迟疑的走向门口，又回头看着罗文君，依依不舍的说：“那，那我现在就走？”
“嗯，你去吧，注意安全。”
“那罗大哥你早点休息，晚安。”
昨夜鹅毛大雪又飘了一整晚。
时雪早上打开屋门，院里积雪有小腿肚那么高，泛着晃眼的光芒，看着走廊尽头的积雪，想走出去都有点困难。
时雪又默默又回到房间，本来今天还打算去山上转转呢，看来是出不去了。
她走向炉子边，把编织袋里的煤炭往里加了些，又烧上一壶水，一边等水烧开，还往煤洞里埋进去一个红薯，这么冷的天，能够吃上香喷喷的烤红薯还挺幸福的。
还是等知青院的所有知青都睡醒再铲雪吧。
等时雪听到“叮叮铛铛”一阵热热闹闹的响声传进房间。
时雪开门走到走廊尽头看所有知青都在院里铲雪了。
“你们谁有多余的铁锹给我送一把，我从这边开始往外铲。”时雪挥着手吆喝道。
林民生喊了一声：“等一会，马上就铲出来一条道了。”
“好。”时雪没看见张楚甜的身影，估计这丫头还在睡觉呢，时雪也佩服她的睡眠，天天那么能睡，按她的话就是猫冬呢，除了吃就是睡，什么也不用干，太幸福了。
时雪用力敲了敲张楚甜的门，“甜甜，甜甜，睡醒了吗？”
张楚甜睡眼惺忪的打开门，迷迷糊糊的说道：“时雪，怎么了，你怎么起这么早。”
时雪看着张楚甜感叹道：“乖乖，你可这能睡，昨晚下大雪了，你不知道啊，你看看大家都在外面铲雪呢？”
“甜甜你是不知道，早上一开门我都懵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雪，有生之年第一次见，上次的雪也没这次大。”
“真的吗？你快进来，等我穿好衣服，洗漱一下。”
等两人从屋里出来，也找了把铁锹，两人打打闹闹铲起了雪。
最后铲雪变成了打雪仗，铲干净的地面也白铲了，这时的他们忘却了困苦，忘却了矛盾，忘却了一切烦恼。
只剩下欢快的笑声，在知青院传出去很远，这一刻的他们是轻松的，单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