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有事与你说
将军府位于长西街,距离顾府不远,是二人成婚后陛下赏赐的府邸。
马车行至府门前太阳已然半山。
她今日在济药堂忙了一天,除了在明月轩用了点茶外,热饭都没吃上一口,此刻她已然是前胸贴后背了。
府里除了小桃和两个二等丫头外,加上里里外外的护院杂役,左不过十几人。
顾莫修常年不在,府里下人又习惯了她的早出晚归,故而今日府上不曾备下饭食。
没有惊动其他人,她在小厨房做了几道可口小菜,又烫上一壶热酒,忙活了好一阵子,她看了看外面灰蒙蒙的天色,顾莫修还没有回来。
坐等了半个时辰,仍旧没见人影。
又遣了小厮去请,小厮一去也没了回信。
姜烟看着桌上毫无热气的饭菜,只觉胃中翻滚,再无胃口。
门外漆黑一片,纵使燃着长灯,依旧暗得让人背脊生出几分凉意。
直到打更声响起,小厮才赶回来,回禀道:将军和谢小侯爷、慕世子一众人去了幽月馆。
姜烟嘴角哂笑,神色晦暗,就着吃了几口桌上热了几回的饭菜。
饭后小桃备了热水,洗漱过后早早的睡下了。
幽月馆内
顾莫修陡然归来,最开怀的当属谢二公子了。
早早就包下了幽月馆,给顾莫修洗尘。
“二哥,我敬你。”谢安言拿起杯盏,豪气干云。
顾莫修也毫不含糊,一饮而尽。
酣畅淋漓过后,谢安言开口道:“这次打算什么时候走?”
二哥上次回来还是三个月前,他听人说回来了,紧赶慢赶到了府上,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顾莫修慵懒地靠在椅子上,散漫地开口道:
“赶我走?”
“哪能呢!我可是盼着你回来的。你看这酒可是我特意给你备下的千金醉,你看看他们哪个能在我这里讨来半盏。”
身旁的慕景行挑了挑眉,酸酸地侃道:“谢二公子打小就对二哥痴情不改,哪有我们旁人什么事呀。”
身后的另一公子也跟着调侃道:“可不是,人家幽月馆的花魁都没他痴心,比你夫人都还想你呢!”
谢安言一脚把人踹下桌,“不会曰别曰!”
顾莫修放下酒杯,邪魅一笑,拍了拍谢安言后背,“想我干嘛?身上爽利了?”
谢安言露出笑脸道:“不爽利,不爽利!我家老太爷昨个刚打的,伤口今日还流着血呢。”
“有伤还饮酒,不想好了。”
顾莫修夺过他酒杯,冷峻的眸子里带着几分笑意怔怔地看着他。
其余他人,忍俊不禁,这顾二公子顶着一张颠倒众生的脸,蛊惑人心的本领可是实打实的。
偏生的,这谢安言是个祖传看脸的,对面如玉冠的顾莫修本就比别人亲厚。
更重要的是有次他差点儿溺亡,被顾莫修所救,谢二公子对他更是死心塌地!
“顾二哥,我方才好似看见你家小厮在门徘徊,没有归家,不怕嫂夫人恼你。”
赵家小公子他私交甚好,听闻他回邺第一个在门口迎接,甚至推迟了与父亲去青州任职的日子。
谢安言闻言,白了那人一眼,整个邺都谁人不知,顾家二公子与他夫人寡言薄情,当年顾二哥被大长公主逼着成的婚。
成亲与不成亲没什么分别,他们这些公子哥也没把那位夫人当嫂子看。
身边的女姬看着面色毫无波澜的顾莫修,身子又软了半分,靠近了许多,
“看来夫人是个不是识趣的,真是苦了我们二公子了。”
顾莫修依旧面色如常,指腹捻搓着指间的碧玉扳指,慵懒地开口道:“你最识趣。”
他魅惑的眸子萦绕着笑意,给人一种深情的错觉。
女姬看的脸色绯红,身姿更加绵软,娇羞开口道:
“二公子当真?”
“得了吧,他驯小狼崽子也是这样的的深情。”
身边的男子忍不住戳破道。
以前顾莫修得了一个小狼崽子,对它可谓是好的不得了,为了驯化小狼他可是轻声慢语的哄了小狼半个多月。
最后小狼被驯服了,每日跟在他的身边,威风的不得了。
后来那狼崽子不知道惊着了府上什么人,被二哥活活掐死了。
女姬不知道他是何意思,只能一湾清眸水灵灵地看着顾莫修。
只见他依旧慵懒地斜靠在椅子上,嘴角勾着散漫的弧度,独自饮着酒,没有否认。
原本一颗心附在他身上的女姬一时没了方才的热情。
众人酣畅一番,兴致不减,嚷嚷着还要再来几坛酒,方才尽兴。
谢安言见顾莫修兴致索然,上前开口道:
“二哥可是累了?”
顾莫修抚了抚眉心,神色倦懒,“嗯!”
从边城到邺都十日的路程,他不足七日便到达了,不累是不可能的。
“我让人在二楼备了房间,二哥你”
谢安言话还没说完,便见顾莫修站了起来,“二哥,要去哪里?”
“回府!”
将军府内
姜烟打小睡觉就不安生,今日更是翻来覆去睡了许久,将将进入梦中,朦胧间屋内似乎有动静。
睁开水雾般的睡眼,却见修长挺拔的身影,背对着摇摇晃晃地脱着外衫。
顾莫言似乎注意到她的目光,身形一怔,回头看她。
她一身粉嫩色的睡袍,绸丝的缎子勾出曼妙的曲线,肩带滑落,露出肩颈的雪白。
胸前鼓鼓,若有似无间透着白腻,一双怯生生的清眸直勾勾地看着他,清丽而又勾人。
此刻的她宛若一幅纯白真丝画轴,而他曾在上面一次次留下欢愉的绯红。
顾莫修只觉身下一紧,回想她低沉沉吟在他身下盛开的娇媚模样,压制许久的燥热叫嚣逸动。
他强忍着身下的烦躁,转过身去,低沉沙哑道:
“过来!”
姜烟闻言,方才完全清醒过来,稍稍整理衣衫下了床,带着几分怨气:
“怎么这么晚回来?”
扰人清梦。
顾莫言嘴角带着一丝邪魅,“等着急了?嗯?”
说罢,伸手去摸她的脸。
却被她巧妙躲开,她不跟酒鬼一般见识。
带着几分睡气得帮他脱去外衫后,自顾自地上床安置了。
室内一时间恢复了寂静,不知过了多久,耳房的门砰的一声推开。
虚浮的脚步逐渐靠近,被子的一角被掀开,清新的檀木香伴着若有似无得酒气袭来。
潮湿的冷气,透过薄衫侵入肌里,她蜷了蜷身体,抓住被角,转向另一侧。
夜很静,除了均匀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什么也听不见。
她这会子却怎么也难以入睡,转过身去,夜色下他的背影更加冰冷而深邃。
而二人之间的距离,好似宏大的结界。
她踌躇了好一会儿,艰难地开口道:“我有事与你说?”
然而,回答她的是无尽的静默。
又过了一会儿,带着怨怼的口吻,娇嗔道:“混蛋!”
把人搅醒了,自己却睡得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