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不知道得还以为是他家夫人呢?
雪下了一整夜,清晨一只鸟儿落在枝头,摇晃的枝叶上扑扑簌簌地雪落下,落在了院中的窗户上。
惊扰了房间内,浅睡的人儿。
姜烟睁开眼睛,起身拿起床边的檀木盒子。
打开箱子,拿出那把尘封已久的钥匙。
它由墨玉制成,是将军府库房的钥匙。
碧匙相赠,托付中馈。
当年收到钥匙是有多欣喜,现在就有多落寞。
当年二人成婚,大长公主言事急从权,一切从简。
她穿着嫁衣,如妾室一般无媒无聘抬进了顾莫修的院子。
他很忙,她亦是不得闲。
但是大公子不见好,大长公主便催促二人圆房。
那日顾莫修终是回了府,二人沉闷无言地用过一顿饭。
二人原本就没什么交集,再加之幼时的不愉快,她打心里是怵他的。
午夜红烛被灭,他一身天青色的寝衣走了进来,动作轻柔地掀开被子的一角钻了进来。
影影绰绰的月光下,素日里清丽温婉的女子躺在他的身侧,目光所及之处无滚烫。
顾莫修陡然涨红了脸,恍然间额间温湿,心中感叹:这竟比斩敌万千还要艰辛。
而躺在身侧的姜烟指尖微微的颤抖暴露了她此刻的心境,亦如砧板上的肉,不敢挪动分豪。
光是想到之后的要发生的事,她就羞的脸颊发烫,好想找个地洞将自己藏起来,越想攥住被角的手指越是用力。
恍然间一席温热裹挟着淡淡兰香扑面而来,她呼吸一滞,身体控制不住的抖动。
身侧的人似乎感受到她的局促,
“别怕,我轻一点。”
而后,身前的寝衣被扯开,凉意一点一点下移。
姜烟贝齿咬着唇瓣的嫩肉,身体僵直,忘却了呼吸。
灼热的指尖点了点她的鼻尖,他轻笑道:
“别把自己个给憋坏了。”
姜烟被他一说更加紧张,双手紧紧的攥住身侧的床单。
一抹滚烫落在她的耳侧,局促沙哑的嗓音传来:
“我第一次这般,你若是你告知我便是。”
姜烟置若云端一般,轻飘飘的没了魂魄。
恍惚间睁开双眸,看到男子绯红的脸颊和额角滚落的汗珠,她如梦似幻,困乏地闭上双眼。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这串库房的钥匙又出现在她的枕边。
她知道这是他给她的体面。
过去种种宛如青烟,飘散殆尽。
姜烟回神,把钥匙放在桌子上,抱着檀木箱子走出了房门。
门外,何管家焦急的在门口踱步,看到她出来,躬身一礼道:
“夫人,如今将军未在府中,可否等些时日!”
姜烟摇了摇头,对着小桃开口道:
“走吧!”
何雍扼腕,看着渐渐离去的背影,心中暗叹:这府中怕是要乱了!
将军您可要快快回来呀!
闻妙知道姜烟顺利和离后,惊喜得直拍大腿,
“怼得好!干得妙!烟烟你早就应该支棱起来!”
听到姜烟的壮举,闻妙与有荣焉,好友憋屈了两年,终于有了扬眉吐气的时候了。
“要不要我叫上伙计,把顾府能搬的都给搬了,不能便宜了顾莫修。”
说完撸起袖子,必要大干一场的势头。
姜烟被她逗笑,把谢安言给她的银票递给她,“这是顾莫修给的!”
闻妙接过银票,认真地数了又数,心中无数个那是飞过,最后化作一句:“给钱的是大爷,我不骂他。”
回想往日姜烟的“仗义疏财”,闻妙开口道:“这个时候你可不能犯傻,给钱不要是笨蛋,这年头被狗咬了,主人家还给个抚恤金呢。”
溯北干冷难耐,按照安乐父亲给的线索,他们按图索骥,找到了西支军的叛徒。
审讯犯人时却意外得知当年黎越之死绝非意外,而是有人私通外敌。
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在他们眼皮底下行如此背德之事。
线索复杂,让人一时难以分辨,只能回邺之后再细细侦查。
顾莫修一行人紧赶慢赶,终于在除夕夜之前赶到了邺都郊外。
严照看着略显沧桑的顾莫修,心中暗叹:
一路上跑死了三匹良驹!
马招谁惹谁了!
一行人停在城门外的客栈里休憩,来来往往的人多了,交谈之声渐起:
“掌柜的今日还城中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一糙脸壮汉,高声问道,
他是外乡来的,此次到邺城只是走一趟镖而已,方才出城时间城中人流涌动,不明所谓。
掌柜的行至跟前,对着那糙汉道:“客官说得可是明月轩之事?”
听到明月轩,顾莫修指尖微动,停住了身形。
明月轩,是她和闻妙的产业。
那糙汉痛饮一大碗酒,
“什么明月轩明阳轩的老子不知道,你切告诉我可是城中出了什么大事。”
那掌柜的见糙汉也是个急性子,也不卖关子道:
“据说是明月轩的东家出了大喜事,与民同乐,酬谢宾客!”
糙汉一听顿时来了兴致,“怎么个酬谢宾客的法子?”
他原本就是嫌这城里吃食太贵,才赶着出城吃饭的,没想到城里的馆子居然有了廉价。
还没等掌柜的开口,掌柜娘子端着一盘酱肘子,放到新客一桌,有些惋惜和愤懑道:
“酒水半价,吃食免费!”
如此跟不要钱,白给有什么区别。
故而,蜂拥而至,大家纷纷去凑热闹,就连她这乡野小店,也受了波及,客人都减了三成。
顾莫修神色微讶,
据他所知闻家那个最是精于谋财,如此出钱赔吆喝的揽客法子,倒是让他意外。
糙汉一听,顿时扼腕痛惜,觉得自己错失了许多,瞬间觉的手中的八宝鸭不香了。
客栈里的众人被糙汉逗乐,有人出声安慰道:
“这位壮士切勿懊恼,等下回那东家又有了喜事再次廉价,去也不迟。”
话音刚落,客栈里比方才笑得更大声,掌柜娘子笑得更是连腰都直不起来,指着方才出言那人,
“一看小哥也是个外乡人。”
那小哥有些脸红的挠了挠头,“在下方从临安归来,敢问方才所言有何不妥之处?”
掌柜娘子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含笑开口道:
“小哥若是知道那掌柜的出了什么样的“喜事”,怕是不会这么说了。”
“何事?”
小哥和糙汉一同出声,掌柜娘子的话勾起了二人的好奇心。
而一同被勾起好心还有顾莫修和严照,二人怔怔的待着下文。
“据说明月轩的东家娘子和离了,如此一番便是庆祝娘子重生!”
“如此一番倾家舍业的庆贺,这娘子必是在夫家受尽了苦楚。”
听完掌柜娘子的话,客栈内感慨万千。
疏忽,一低沉冰冷的声音响起:
“掌柜娘子可知那娘子的夫君是何人?”
掌柜娘子见他如此正色,心中顿时生出几分凉意,不敢隐瞒,“不知,只是坊间传言说是邺城中数一数二的高门。”
掌柜娘子的话方说完,便觉一阵冷风从身边吹过。
看着那人黑着脸远去的身影,拍了拍胸口,低声说道:
“白瞎一张脸,黑起脸来真是吓死人。”
“如此急耐,不知道得还以为那娘子是他夫人呢!”